曲義星哀傷的把寧靜捧在胸前,憤怒的對八個呆住的保鏢喊:“操你們全家,寧靜有心臟病啊,心臟病啊,你們還這樣打,我咒你們全家死,死,死!”
他最後那三個死說得格外重,在場的所有同學都感覺一股透骨的寒風吹過,空氣像凝住一樣,讓人窒息。
白蘭的臉刷白,她恍惚覺得這次見面或許就是她和曲義星的最後一次了,她站了起來,怔怔的目送曲義星離開。
門口接待的那個同學看着曲義星走來,那血紅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忽然慌了神,急忙閃到一邊,讓開道路。曲義星捧着寧靜迅速離開,臨走時狠狠的回瞪了白蘭一樣。
白蘭心中一震,等曲義星走後,才似乎全身脫力一般的癱軟在座位上。房子裡蒙上了一種很怪異的氣氛,空氣似乎寒冷得要命,女士們紛紛裹緊縵紗,把裸露的肌膚遮掩住。
曲義星來到房子外面,慌亂的從口袋中抽出手機,打響了120,他聲淚俱下的爲電話那頭說明情況,一直到梗嚥着把寧靜的身軀送上救護車。
寧靜的臉刷白,眉頭皺在一塊,右手抓着胸口,彷彿很痛苦,但她明顯已經快要痛苦得失去意思了,因爲她的眼神迷離,就連看着她的人都覺得她的眼光尤其渙散。
護士怒火直燒,朝淚眼朦朧的曲義星罵:“你怎麼把她搞成這樣的,再這樣下去就死了,現在只有看天意了。”天意那是多麼令人難以揣測的東西,一般醫生說有多少可能就有多少可能,連可能都沒有了,那便是說看天意了。不過曲義星卻在心中撿着理由安慰自己,‘是護士說的,不是醫生說的,護士的水平不夠,不要自己嚇自己’。
曲義星並沒有坐上那輛救護車,因爲在他即將準備上車的時候,他忽然被一隻手拉住。
他驚愕的回過頭,轉眼正見的不是林軒,不是白蘭,卻是皇冠酒店的老調酒師,他老紋縱橫,把他的臉刻畫得千溝萬壑,皮搭拉一下聳了下去,難看極了。
但令曲義星害怕的不是這個老者的模樣,而是他那深邃的眼神,彷彿深淵一樣的湖水,深不見底般的黑暗。
而他的後面還跟着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曲義星知道,這個男人名叫暗夜,是個殺手。
暗夜一手捂着腰間鼓鼓的位置,從鼓起的形狀看,很明顯那個位置放置着槍,而他另一隻手捂着腰間平直出,看來是一把殺人的刀,想來用牛皮袋子裝着,不然就傷着他自己了。
殺手——時時刻刻準備着殺人,還有,防止被殺。
“老爹!”曲義星噙着淚水朝那老者道。
老爹和暗夜把曲義星帶到一個空曠得似乎從來沒有人煙的荒蕪地帶,這樣的地方更適合密談。
“我不是告訴過你,做了這個行當,你就不能有任何感情麼?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哭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老爹大聲罵道。
曲義星依舊哭着說:“可是,那是寧靜,我的妹妹,我的妹妹呀!”
老爹否定着曲義星的說法:“什麼妹妹,他只不過是你在孤兒院認識的一個過客罷了。記住!你沒有親人,你一直是孤單一個人,而你的目的就是爲世界中下黑暗的種子。”
曲義星甩出左手,做出一個要摒棄一切的動作:“纔不是,寧靜她很重要,非常重要……嗚……她不能死……”
老爹用一雙冷眼直盯着曲義星:“三年前,那一次你不是做得很好麼,你成功的把你自己的朋友段章給幹掉了,那時你一滴眼淚沒有流,完全沒有感覺,難道你忘了麼?現在的寧靜,你不用動一根頭髮,她會自動死亡,你又何須悲傷?”
曲義星聽到這話簡直又要發瘋,他的眼睛在擡頭的剎那立時變得通紅,血絲灑滿整隻眼睛,還有更紅的趨勢:“不會死,寧靜不會死,她不會死,我不許你詛咒她。”
老爹詭異的笑得大聲,然後一遍遍的說:“不,寧靜會死,會死,會死……”
這可把曲義星的悲傷和憤怒推向了極點,他抓緊拳頭,不顧老爹佔據着怎樣一個高高在上的身份,口中喃喃着‘她不會死,不會死,不會死……’,然後緊握拳頭向老爹掄去。只是這時暗夜出現了,他一拳出擊,如暴風烈雨落在曲義星身上,曲義星口吐白霧,被擊出數丈。
老爹獰笑着說:“義星,讓我看到一個全然無情的你吧,恨透整個世界吧,成爲黑暗的強大體吧!”
曲義星晃晃悠悠的站起來,瞪了老爹一眼,然後轉身不再理他,他要去看寧靜,寧靜還在等着他,不,不是等着他,而是在也沒辦法慢慢等他,再不見她,就沒有辦法再見了。
老爹和暗夜並沒有阻止曲義星的獨自離去,看着他孱弱的步行的模樣,本該充滿憂傷的,在他們這裡卻只有冷漠與不屑一顧。
暗夜悄聲道:“老爹,我看他已經變了,要不要我去……”他的手晃了一下,卻分明是個殺的手勢。
老爹完全沒有看他,所以自然也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但卻能猜出暗夜想說的話。
老爹目不斜視,直直的望着前方,眼神依舊那般深不可測:“呵呵,不用急……好戲……更在後頭”
然後老爹邁出蒼老的步子,一腳腳的前行,暗夜並沒有立即跟上。他忽然感覺到這個男人的恐怖,他對待曲義星就像一隻貓在玩弄老鼠一樣,那樣隨意,那樣肆意任爲。那麼自己和他的關係是否也是老鼠和貓的關係。
“如果現在我用槍指着他,打爆他的頭,怎麼樣?”暗夜心中突然升起這樣的殺念。
而前面的老爹也突然停住,說出了令他驚訝一輩子的話:“我希望你最好不要試圖用槍指着我,殺了我,否則你會死得不明不白的!”
當暗夜無比納悶老爹怎麼知道他有這樣的念頭時,老爹又補充了一句:“還有你不要隨便做出那種殺氣騰騰的眼神,很容易暴露你自己的。”
暗夜瞪大了眼睛,難道剛纔自己起殺念時竟然不經意的把眼神弄得飽含殺意,可是老爹身體背向自己,有如何能知道自己的眼神。
“莫非老爹通體是眼?也許這就是老爹爲什麼稱爲神話,而我永遠只能作爲一個殺手的原因吧!”暗夜搖搖頭,自愧不如,小心翼翼跟上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