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厭鬼,槿凌姐怎麼了?這兩天都在屋裡不出來。我進去的時候她看我的眼神可嚇人了。”雅蝶不知道最近她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槿凌一直在屋子裡,她想像平時一樣去給槿凌送一些飯。可是槿凌每次看到她的時候都會大聲喊着讓她出去。雅蝶搞不懂這是怎麼回事,所以只能來問離洛。
離洛看着十分緊張的雅蝶,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這些事情,本來就是上一輩的恩怨情仇,槿凌已經揹負上了。可是槿凌就算是攆雅蝶出來,也還是沒有告訴她發生了什麼,離洛知道槿凌心裡是希望護着雅蝶的。“你別問了,槿凌可能是最近事情發生的太多,有些累了,你就自己玩兒不要吵她了。”
九鳳國內都是一片寧靜和祥和,三國的一統讓他們都有了深深的歸宿感,再沒有戰亂的危險,他們的至親不用再飽受隨時出去征戰而且一去不返,每個人都幸福洋溢的感謝着女皇給他們帶來的快樂和安逸。可是誰又知道,他們的女皇卻每天都沉浸在糾結和煩惱中,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存在。
“九凰,我說你倒是醒醒啊。成天躺牀上,都這時候了。”離洛和每天一樣給九凰送藥的時候抱怨的說着,已經連續好幾天了,槿凌不吃不喝。和在龍嘯的時候一樣,離洛實在看不下去了。槿凌卻忍着什麼都不說,其他的人也都不知道槿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九凰內心忍着笑,不睜開眼睛,也不張嘴喝藥。本來九凰在今天早上的時候忽然發現自己可以動了,而且是可以下地走路的那種。他正準備嚇離洛一跳,然後把這個消息告訴離洛呢。離洛看着九凰並沒有像往常一樣配合,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以爲是九凰的病情又惡化了,趕緊上前去探九凰的脈,還沒等離洛摸上九凰的手腕的時候。九凰一個反手就握住了離洛,然後睜開眼睛,大聲的笑道:“哈哈,離洛,我好了,你嚇了一跳吧。”
“九凰?”離洛看着九凰這樣,確實很驚訝,雖然不知道最開始的時候是爲什麼造成九凰部分神經不能動,可是離洛和槿凌一直認爲九凰是有機會,而且是很大的機會能夠恢復正常的,沒想到這麼快。不過離洛很快就認識到現在這種情況下,九凰的情形或許是對槿凌一個很好的幫助,因爲槿凌一直都很聽九凰的話,同時九凰對他們當年發生的事情也有發言權。
所以沒有來得及跟九凰說那些題外話,離洛就趕緊拽着九凰往槿凌住的大殿走去,九凰看着着急的離洛,然後笑着心情特別好的說:“彆着急啊,雖然我是醒了,也不用這麼早就跟槿凌說啊。我還打算嚇她一下呢,而且我們這麼光明正大的走在九鳳的宮殿裡,萬一被溟濛看到了怎麼辦?”九凰現在還是有點兒擔心溟濛再使什麼手段的,畢竟自己有命逃過一劫,可是沒有那個把握能夠逃過下一次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暗害。
“九凰,現在你根本不用管溟濛,因爲他已經離開九鳳很長時間了
。”離洛頭也不回的拽着九凰往前走,九凰聽他這麼說,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所以問離洛:“發生什麼事情了?溟濛爲什麼走了?”
“溟濛跟槿凌說了你們的殺父仇人是卞震爍,抱歉,槿凌的父皇母后。”離洛沒工夫跟槿凌細說什麼,但是九凰聽他這麼說,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拖着離洛站了下來,然後認真地問着:“離洛,槿凌有沒有告訴過你,溟濛到底跟她說的是什麼?”
離洛看着九凰,想了想,“槿凌那天有點兒意識不清楚的時候好像跟我說過,溟濛告訴她,是卞震爍和任飛還有展翔的爹,他們三個人受了龍嘯的指使,偷偷的潛入了九鳳,然後進入宮殿之後暗殺了夭姬和槿凌的父皇。把槿凌的父皇頭顱掛在城牆上。”離洛那天斷斷續續的聽槿凌說了這些,但是也不知道溟濛到底是怎麼跟槿凌說的。不過九凰聽完離洛的話之後臉色變得非常不好,然後跟離洛說:“你查到的是什麼?”
“我當時只查到了是卞叔和任叔他們殺了夭姬,可是剩下的我沒有查到,好像被人抹去了一樣。我不知道,可是我認識卞叔這麼多年,我覺得他不是那種會受制於某一個國家從而辦出這種事情的人,我也不知道哪裡不對。”離洛當時查到的時候有震驚也有懷疑,但是因爲當時槿凌還在龍嘯,在夜瀾的手中有危險,所以離洛也沒有繼續查下去。知道那天槿凌問自己。
九凰沒有管離洛,而是徑直往屋子裡走去,離洛看見他這樣,趕緊追了上去,問:“怎麼了?難道我們查到的東西都不對嗎?”九凰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說:“你們查到的東西沒有問題,可是這件事情發生的原因完全不是因爲槿凌的義父,溟濛之所以這麼跟槿凌說,就是想用槿凌的手殺了卞震爍。因爲如果是別人去殺他們,那麼以卞震爍武功的高強,不會輕易得手,可是如果有一天槿凌想要去殺他們,因爲愧疚和愛,是輕而易舉的。這點你知道嗎?離洛。”九凰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動,咳了幾下,整個人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好。
不出一刻,九凰就站到了槿凌的殿門口,看着槿凌愣愣的坐在窗前的身影。九凰心裡一陣心疼,不管她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可是槿凌的善良和強大是讓九凰想要守護她的,九凰走到槿凌身後,輕輕地喚了一聲:“槿凌。”
槿凌不知道是該回頭還是不該回頭,她好像出現了幻覺,聽到了九凰哥的聲音。槿凌怕回頭看到的是一場虛無,這樣自己會崩潰的。九凰知道她是怎麼想的,所以輕輕地摸了摸槿凌的腦袋,然後說:“是我,九凰哥,看看我。”
槿凌這才轉過了身,看到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九凰,淚水再一次決堤的涌出眼眶,槿凌死死的抱着九凰,好像是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一樣,說:“九凰哥,你起來了。”
九凰把槿凌推開,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方,然後對她輕輕的說:“我知道,溟濛和你說了一些事情,
讓你變得這麼不相信世界。可是你是相信溟濛還是相信九凰哥?那件事情我也知道一些,而且我相信我跟你說的,一定是最真實的,而不像溟濛那樣參雜了更多的陰謀和個人情感的。”九凰認真的看着槿凌,槿凌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可是直覺告訴她,要相信九凰哥。所以槿凌點了點頭,說:“九凰哥,我願意相信你。”
九凰看着槿凌,不知道自己告訴她的這種情況會不會崩塌了槿凌心中的另一座豐碑,可是九凰知道,死去的人遠比不上還在的人重要。就像九凰,他從看到槿凌的第一眼時,他就知道,槿凌內心的善良一定會超過夭姬所留給她戾氣的血脈,事實就是如此。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又一天馬上要過去,沒有人知道下一次天亮的時候會發生什麼。命運就像一個永遠在旋轉的大轉盤,只要有人推動了那個轉輪的開始,就沒有人可以用外力去阻擋甚至改變轉輪的走向。每個人在命運面前都是無能爲力,而且是最渺小的,我們只能在其中苦苦經營,並且學會接受。
天上的星星連成一片,好像有幾張人臉在層層的雲朵之後看着槿凌,槿凌的宮殿裡燭火通明,好像有人在講些什麼。天空中的那幾張臉,好像夜瀾,還有夭姬。他們都在天空之上看着人世間這所有事情的發展,他們微笑着,痛苦着,但是除了祈願,並沒有別的能力能改變。命運的轉輪已經開始,除了死,沒有停止的時候。
“雅蝶,你怎麼了?”南笙痕看着已經咳嗽了一個晚上的雅蝶,最近幾天不知道是因爲感染了風寒還是因爲什麼,雅蝶的身體變得很虛弱,而且經常連着咳嗽好幾天,整個人變得像紙人一樣,好像風一吹就會倒。南笙痕在她的身邊照顧她,無微不至。雅蝶躺在牀上看着忙裡忙外的南笙痕,輕輕的說道:“南大哥,你很久沒有去看槿凌姐了吧,槿凌姐的狀態也不好,我沒事,你去看看槿凌姐吧。”
南笙痕聽她這麼說,笑了笑,然後端過水給雅蝶,說:“沒事的,槿凌自己知道自己身體是什麼樣的,再說她那裡有離洛每天去,哪裡輪得着我啊。我照顧照顧你,你看你也不知道注意自己的身體。這下子感染了風寒,可怎麼辦?”
雅蝶幸福的看着南笙痕那張臉在自己的面前,而且照顧着自己。雖然這只是偶爾的一次,可是已經足夠雅蝶高興上很長時間了。雅蝶看着南笙痕有紅血絲的眼眶,然後說:“南大哥,你快回去休息吧,都熬壞了身子,我們這羣人可都沒人管了。”南笙痕看看不早的天,起身往外走去,想了想,又回到雅蝶身邊給她掖了掖被子,道了聲晚安,就離開了。
雅蝶看着南笙痕離開,一個沒忍住,又接連咳了起來,感覺到喉嚨有一種甜膩的感覺,雅蝶拿起手邊的娟帕。等娟帕離開自己的手的時候,雅蝶看到娟帕上那像紅梅一樣的血跡,雅蝶害怕的手抖了起來,可是還是默默的把娟帕藏了起來,躺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