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公正是何等人物?
乃是這整個平安城,幾乎第二號人物,其能說出如此話語,可見心中之感激。
不過大家也是可以理解,這故事對於這司公正的女兒來說,的確如同一記心藥一般。
“女兒,快,給恩公叩頭!”
司公正立刻拉過自己的女兒。
“是,父親!”
小姑娘,對着青帘跪下,有模有樣抱拳開口道:“多謝大哥哥,括靜明白了,今後括靜也要像刀疤姐姐一樣,成爲一代俠女!”
話語落下,小姑娘重重地叩了三個頭。
“即是緣分,無需多言!起來吧!”
青帘之後,那聲音再次傳出。
話語落下,小姑娘,便是起來了。
司公正留下百兩紋銀,眼中仍舊帶着感激,再次告辭後,便準備離去。
小丫頭也做道別,最後對老張道:“老爺爺,謝謝你的故事!”
老張笑着開口問道:“小丫頭,你說你喜歡刀疤姐,最喜歡刀疤姐什麼啊?”
小姑娘握着小拳頭,無比正色道:“我最喜歡刀疤姐坑人的時候,太厲害了,今後我一定也要多多坑人,坑死那些壞蛋們……”
“額……”
……
司公正父女走了,留給衆人的震動卻還在。
今日尋緣酒館大放異彩,僅僅開張兩次,便是賣出兩百兩紋銀,這還不是關鍵,最爲關鍵的是,一代大俠狂刀,一城堂主司公正,全部與其結緣。
最爲主要的是,這僅僅是第一道菜,這僅僅是第一個故事。
那千兩,那萬兩的菜和故事,又會達到何種程度?
此刻衆人,已經無法想象了。
這一日,度過如此之快,轉眼之間,太陽便是要落山了。
此刻,衆人都沒有注意到,還有一個人,一直沒有離去。
那就是趙員外,他在酒館對面那老槐樹下,來回踱步,已經走了整整一個下午。
碳頭兒見天色已晚,便是開口:“諸位,天色已晚,今日我酒館就要打烊了,還請……”
“等等,等等老夫!”
而也在此刻,一道大吼直接自酒館對面傳來。
這一叫,讓大家也是紛紛目光匯聚而去。
衆人一看,正是趙員外。
大家有的人早就把他忽略了,卻沒想到他還在這。
趙員外此刻一臉興奮地衝了過來,對碳頭兒道:“小友,我想到了,我想到我爲何而飲酒了!”
“這個,我酒館打烊時間已到……”
碳頭兒猶豫,不過此刻耳邊響起楚巖之傳音,其又開口道:“家師給老丈這次機會,那便請老丈說說,因何而飲酒?”
趙員外的面色瞬間暗淡了下去,開口道:“實不相瞞,若非令掌櫃的這問題,老夫都快忘記了自己因何而飲酒,那是一個寒冬……”
趙員外如若無人一般,講訴起了一個故事。
那時候的趙員外,還是一個趕考的書生,一日寒冬趕路,丟失了盤纏,幾乎凍死路中。
卻是被一個獵戶的女兒給救了,那獵戶的女兒用一壺烈酒,讓他暖了身子,撿回了一條命。
趙員外本是從不飲酒之人,那是第一次喝酒。
那一夜,趙員外在獵戶家渡過,而次日,爲了趕考,便是離去了。
那時候趙員外,什麼都沒有,最終也沒有能承諾什麼。
後來,趙員外也沒有中舉,無言回去相見,後來,趙員外賺了大錢,已經是二十年後的事情了。
再歸去之時,那獵戶人家已經不見。
再後來,幾十年過去了,趙員外身邊女子衆多,他便漸漸的有些遺忘了那個女子。
不過,這喝酒之時,卻是成了他的習慣,他愛上了飲酒。
直到後來,數十年過去了,他已經忘記,自己因何而飲酒,只是單純的飲酒。
今日,若非這問題,他或許已經無法想起,這埋藏在自己心底的一個故事了。
也無法想起,自己因何而飲酒了。
“原來,我是從心底忘不了她,才飲酒!”
趙員外,此刻嘆息說道。
他一生沒有兒女,對於女子,也沒有太多憐愛,這一切,他自己也不知爲何,此刻,找到了原因。
因爲他心中曾經走進過一個人,雖然知道不可能,他選擇了遺忘,但這個人封閉在了他的心中,走不出去了。
衆人一聽,紛紛感嘆。
“我已這般年歲,故事那女子也不知生死,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多想,再看她一眼!”
趙員外最後無比感嘆說道。
“老丈,你已是我酒館的有緣之人,請進!”
碳頭兒說道。
趙員外苦笑,有種患得患失之感,這一刻,真正知道了自己因何而飲酒,對於這飲酒興趣卻不是十分之大了。
其隨着碳頭兒走入酒館,坐在了右側桌子之旁。
這一刻,終於輪到順溜出手了,其臉上帶着興奮之色。
順溜走入酒館,也是附耳到了青帘之前,下一刻,其便是走到了那就酒館內一側,一排酒罈之旁,從其中取出了一個酒罈。
此酒罈之上貼着紅紙,那紅紙之上撰寫着一個字。
情!
順溜走到了趙員外身旁,將酒罈放下,打開酒罈,當即一股幽人的酒香傳出。
其當即爲趙員外倒了一碗,隨即開口道:“老丈,這酒爲情酒,乃是晚輩在掌櫃的親自指點之下釀造,你可品嚐!”
情酒?
趙員外一聽,目光微微變化。
隨即,也不多想,這酒香已經十分誘人,他拿起酒碗,一飲而盡。
這酒水初入口中,並無太多感覺,然而,下一刻,其便是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醉意。
那醉意之中,趙員外突然感覺一愣,其睜開了眼睛,一看,當即整個人一個激靈。
他看到了漫天的大雪,這大雪之中,一個趕考的書生跌倒在了雪地裡,渾身發抖,已然要凍死。
這一刻,一個獵戶走來,其身旁還有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女。
“這……”
看到這一幕,趙員外瞬間老淚縱橫,他的身體顫抖了起來。
“父親,那裡有個書生,我們趕快救救他……”
……
此刻,酒館之外,衆人均是一臉疑惑之色,他們只看到趙員外突然之間,整個人變得激動了起來。
甚至胡言亂語。
其兩行淚水,自眼中流下,身體都是不住的顫抖。
而七息的時間過去了。
趙員外,整個人精神一震,瞬間目光不再迷茫。
他看着四周酒館內的一切,眼中一陣疑惑,而突然,他看到了眼前的酒,頓時若是找到了寶物一般。
其立刻自己倒了一碗酒,一飲而盡。
接着,在衆人的目光中,趙員外,繼續流着眼淚,身體顫抖。
七息之後,趙員外,再次恢復。
其又倒了一碗酒。
如此,足足七碗酒之後。
趙員外,面色紅潤,臉上已經帶着前所未有的喜悅之色。
這般模樣,那些熟知趙員外之人,從未在其臉上看到過。
而趙員外想倒第八碗酒之時,發現,已經空了。
其立刻無比激動道:“掌櫃的,求求你,再給我一碗酒,不管多少錢,我都買!”
“飲酒,只能沉醉回憶,何不,把握現在?”
而此刻,青帘之後,傳出平淡的話語。
趙員外一聽,當即身體猛地一震。
方纔飲了情酒之下,他已經將當年一切都記憶清晰,他瞬間恍然,自己應該做什麼。
“恩公大恩,老朽沒齒難忘,他日若有需要,只需一言,老朽現在便去尋她,哪怕她已經故去,也要在她的墳前再飲一壺酒!”
趙員外,放下了百兩紋銀,眼中帶着前所未有的光芒,離去了。
這一刻,在場之人,全部震動。
他們之中已經有人隱約地猜到了趙員外在醉酒之下,看到了什麼。
如此,對於尋緣酒館,再也沒有人有半分輕視,那看似貴得離譜的價格,也不算什麼了。
這人羣之中,有着一道身影,他一直默默地注視這一切。
“尋緣酒館,當真有趣,此人,這一番,到底意在何處?尋緣,他到底在尋什麼緣?”
這身影心中想着,隨即,詭異的消失在了人羣之中。
“諸位,我酒館今日打烊了,歡迎大家明日光臨!”
碳頭兒淡淡一語,衆人在不捨之中,離去。
酒館打烊了。
順溜三人,一個個大呼過癮,今日不但風頭出了,還賺了足足三百兩銀子,這樣的事情,讓他們如同做夢一般,他們不禁,紛紛看向青帘。
那青帘之後,盤膝而坐的楚巖睜開了眼睛,臉上帶着一抹淡笑:“有趣的人,觀察了一日,卻不曾光顧……尋緣,我這緣,恐怕,就快要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