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花在哪裡自顧自樂了好一會兒,問了句:“你來淮陽是做什麼的?”
“跑業務”我說。
“你這樣還能跑業務?”她誇張的口吻像是在諷刺我。可能她自己也覺得這樣說話不太好吧,“我是說你那麼內向•••••••。”
“其實我還是挺能說的,就是在女生面前不太會說話。要是針對客戶,我說死他。”我音同呢喃。
“那你的客戶裡邊就沒有女生嗎?”她問道。
“那不一樣,生意是生意,朋友是朋友。”
“你的意思是把我當朋友嘍?”
“求之不得,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有些激動。
“當然願意了,多個朋友多條路嘛,況且剛纔你還幫過我。”她說的不算準確,應該說我剛纔救過她,不過,這也沒什麼好較真的。
瞬間覺得有種反串的意味,一般情況下,她的話不應該是我的臺詞嗎?還是我堂堂一米七八的個頭在她眼裡顯得嬌小呢?很無語的感覺。
“你來淮陽又是做什麼的?”我問。
“這是我的家,當然常回家看看。我在鄭州開了間餐館,在東風路上,臨近經三路,利源酒家,歡迎常去做客,包打折。”
“你這是在拉生意嗎?呵呵,利源酒家,利通四海,源遠流長,店名起得真好。”
“你說的真好。其實,利源,是用我名字中的“麗”字和我朋友名字中的“源”字的諧音。”張麗花笑着說。
朋友!難道是男朋友?
剛纔還有一種**絲逆襲的感覺,瞬間被“朋友”這兩個字沖刷得煙消雲散。
“男朋友還是女朋友?”
“保密,反正是好朋友。”張麗花咯咯地笑了起來。
銀鈴般悅耳的笑聲,在嘈雜的車載電視聲音中更加顯得動聽,不過,這好像跟我沒有什麼關係,心情竟有些失落。
能夠在一起開飯店做生意的朋友關係一定不一般,對於女生來說,女性朋友有什麼可保密的?不用說,肯定是男朋友了。
“想什麼呢,秦大師?”見我不說話,她側着臉問我。
“你可以叫我方遠或者大秦,叫秦大師是不是太陌生了點?再說了,大師這兩個字我可擔不起。”
“還是叫秦大師吧,這樣順口,秦大師,秦大師••••••”她竟又接連叫了好幾聲。
算了,她願意怎麼叫就怎麼叫吧,總覺得有一種被奚落的感覺。
“怎麼又不說話了,生氣了?不是這麼小氣吧。”
“其實我心裡一直有一個問題,就是不知道該不該問。”自從發現她是世所罕見的和璧蘊鼎爐,這個問題就一直在我心裡縈繞。
“該不是想問我有沒有男朋友吧,要是這個問題,我可無言奉告。”張麗花說着,把頭扭到了車窗外。
“不是這個,是另一
個問題,就是••••••”忽然覺得無從開口,不知道該怎麼問。
“你這麼慢吞吞的,怎麼談業務啊?說吧說吧,知道的我一定告訴你。”聽到不是關於男朋友的話題,她又活潑了起來。
“我是想說這個•••這個”越想着怎麼去說她才容易接受一點,越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索性直說了吧。
“你十二三歲的時候是不是經歷了一些不尋常的事情?”和璧蘊鼎爐本就少之又少,在十二到十四歲鼎爐初成時,會經歷生死劫數,十之八·不能渡劫逢生,所以成形的和璧蘊鼎爐更是彌足珍貴,甚至比和氏璧還要珍貴千百倍。所以我一直在想,張麗花是怎麼渡過劫數平安生活下來的?
張麗花驚訝地望着我,良久。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十二三歲時會經歷一些不尋常的事呢?哦,你是大師嘛。”張麗花咬了咬嘴脣,像是在回憶一些難忘的往事,又像是在下着決心。
原來“大師”這個詞也可以是萬精油的意思。幸虧她沒追問我到底是如何知道的,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
“這件事我沒有向其他人提過,一是沒有提起的必要,二是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不過既然你問了,看在你幫我的份上,我就和你說說吧,這事也壓在我心裡很久了。”張麗花彷彿有些傷感,慢慢地說。
“你知道淮陽城隍繩家嗎?”
“不知道。”我搖搖頭。
“你還號稱大師呢,這麼有名氣的家族都沒有聽說過?”張麗花撇撇小嘴。
冤枉啊,大師這個稱呼可是她一直在叫的,我不讓這麼叫吧她偏還不聽,現在又埋怨起我來了,天下有這樣的道理嗎?我真是堪比竇娥冤哪。要和女人講道理,男人一定被氣死。
“我只聽說過淮陽首富孫樹華,繩家比他還大嗎?”我不服氣地說。
“你那都是什麼時候的新聞了,沒聽說孫樹華倒了嗎?不過我說的城隍繩家可不是因爲財富而有名的,而是因爲道術。在周口道術門派主要有三大家,淮陽城隍繩家算一家,還有沈丘龍陽門道派的陳家和鄲城雲澤道派的安家。”
她說的這些我真沒聽說過,什麼道術三大家,貌似很厲害的樣子,我只知道三足鼎立魏蜀吳。別說是我,可能很多周口本土人都不會聽說過吧。我越是表示不知道,張麗花越是說的起勁,像是故意在炫耀一樣。
“三大家中人數最多是沈丘龍陽門陳家,他們本來就有招收門徒的傳統,現任掌門陳黃庭又只有一個寶貝女兒叫陳亞楠,因爲陳黃庭擔心龍陽道術失傳,所以廣收門徒,希望在衆多門人中挑選出稱心的弟子入贅陳家,傳承龍陽道術。其實陳亞楠是一塊練功的好料子,就是陳黃庭老覺得龍陽門交給女孩子手裡不放心。龍陽門還有一個鎮門之寶,叫幽冥指環,據說帶上它可以進入幽冥鬼界。鄲城安家是雲澤道派的現任掌門,雲澤道
派的傳承倒是有點特別,不是家傳,嚴格來說也不算是師承,對外非常低調,所以對雲澤道派瞭解得不是很多。只知道現任掌門是個女的,叫安婕。雖然雲澤道派傳承表面不收徒,但每任掌門都會四處挑選有修道潛質的小孩子教授些道術,名義上是護法,其實和徒弟差不多,叫法不同而已。雲澤道派的傳承倒是挺重視教育的,知道從娃娃開始培養。但他們對護法的挑選十分嚴格,每代掌門護法都不會超過八個,根據各個護法的秉性不同傳授不同的道術。等到掌門年紀大了,就在八個護法中挑選最有潛力的人擔任下一任掌門,而該護法接任掌門後,又會重新物色有潛力的小孩子作爲新的護法,所以說他們的傳承很特別。淮陽城隍繩家倒是血脈傳承的家傳道法,不收徒弟也不培養護法,而且傳男不傳女,所以人數最少,目前只有一個掌門和一個兒子弟子。”
張麗花說的這些讓我聽得目瞪口呆。雖然我修習太乙玄功十幾年,但並沒有和其他任何修行者有過交往,當然也不知道這些。
“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忽然回過神兒來。
張麗花白了我一眼:“城隍繩家現任掌門是我舅舅。”
我聽了恍然大悟,怪不得張麗花遇到“髒東西”還能那樣淡定,感情是身後有個大後·呀。淮陽城隍繩家,周口三大道術世家之一。
“繩”這個姓氏倒是挺生僻的,想必這個姓氏的人數不是很多,想不到竟還隱藏着一個道術世家啊,看來真的是我孤陋寡聞了。
“那你不是也應該很厲害嗎?”我問。
“你沒聽我說繩家傳男不傳女嗎?我媽都沒學到,更何況是我。”
“城隍繩家,那一定是住在城隍廟附近了,我在淮陽沒有聽說過哪裡有個城隍廟啊,太昊陵倒是聽說過。”我說。
“城隍繩家就一定要住在城隍廟嗎,你這是什麼邏輯?那雲澤派的人是不是要住到雲裡水裡呀?之所以叫城隍繩家,是因爲繩家修習的功法屬陰,練得好的話可以進入陰界,曾經繩家的前輩掌門們活着的時候就在城隍陰司任職,但後來道法傳承漸弱,很多高深的法門都沒有保留下來,現在已經失傳了。不過姥爺說雖然現在繩家掌門們活着的時候不能擔任城隍陰職,但臨死前都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去陰間的那個地方,擔任什麼職務。我姥爺臨走時就說他會在淮陽城隍廟擔任相當於陽間省秘書長之類的職位。”張麗花一臉欣慰地說。
我不由噗嗤一樂:“淮陽充其量也就是個縣城,還省秘書長,吹牛都不會吹。”
“看你還有點本事,怎麼說出的話就那麼不招人待見呢?陰間和陽間是不一樣的,淮陽在陽間是個縣城,可在陰間,淮陽城隍掌管的地方相當於陽間的一個省,可能還要更大呢。”又一次被張麗花鄙視了,哎,悲哀啊。
接着,張麗花向我講述了那段匪夷所思的可怖經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