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再去過匡香情的家裡,但是很奇怪的,匡香情在被我們問完問題之後,卻是第二天就馬上離開了,而且去了哪裡也沒人知道,就算知道,也應該只有那個屋裡的老婆婆才知道,但我可不敢再去冒犯一次,何況她也是不會和我們說什麼,說我們也聽不懂。
不過走出匡香情家門時,一羣坐在匡香情家門不遠處的婦人卻也是在一邊悄悄議論,大體都是匡香情在外面都是做一些見不得光,也就是所謂拋頭露面的工作,不過這婦人口舌,我也沒當一回事,也沒有心思去理會這些是真是假,反而是顧漫對這些婦人說的話起了興趣,所以也是笑道:“阿姨你們好,我可以問一下你們認識匡香情麼?知道她在外面是做什麼的嘛?”
那些婦人看見顧漫,一看就知道顧漫是城裡的姑娘,所以難免是有些提防,聽見顧漫問,本來坐在旁邊一個看起來年輕些的,還是想回答顧漫的,不過卻是被另一個年紀相對較大些的叫住了,使了兩個眼神,這下我和顧漫都知道,想從她們嘴裡問話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就離開了那裡。
從胡灘村一回到雙新村,就聽到很多人在議論着什麼,似乎和那個之前到雙新村騙人錢財的假道士有關,像是被警察押回了雙新村,我和顧漫走到高長山家,果然在稍稍下面的平地上,停着一輛警車,而哎高長山家門口則又是聚了十幾個人,都在往高長山家裡面瞅着。
那些村民平日也沒有和我們說多少話,但是看到我們也都認得,都自動讓開些,讓我和顧漫走進高長山家裡,自然我把目光首先是放在大廳裡,那個穿着灰色道袍的男人了,看起來三十有餘的歲數,兩個警察站在兩邊,看來這個道士就是前幾天雙新村都人人喊打的羅青天,羅假道士了。
我們走近的時候,匡路名幾個人正毫不留情的罵着這個假道士,不時用手扯一下這個假道士的衣領,被這假道士騙去的五千塊這估計是回不來的了,他們也是過一把嘴癮,只要匡路名幾個不真的動手,旁邊的警察別說他們罵着假道士,就算是小碰幾下,也是不會理會了。
不過匡路名幾個看見我和顧漫走了進來,一個個也是停住了,匡路名更是第一聲先叫了聲記者同志,坐在一邊的高長山也是站了起來,招呼我們,也是很憤恨地指着面前這個人就是之前那個假道士。
一旁兩個警察,一聽到我們是記者,雖然沒有刻意,但也是稍稍站得直了一些,我的心裡倒是有些唏噓,在城市裡頗不待見的小記者,在這地方還能有這禮遇,何況我和顧漫也只是個二流報社的記者。
“記者同志,你們可得好好報道一下這個人的惡性,費了我們多大的勁才抓到這崽子。”旁邊一個偏胖一點的警察一副嫉惡如仇的說,但是似乎感覺說的有些太明顯了,我沒有接話,立馬自己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妥了。
“我拿你們這些刁民五千塊,那是你們的福氣,你不知道這事兒要是沾上,我可是要倒黴一輩子的。”假道士像是壓抑了一會,這下總算是一下子吼了出來,但是立馬被那個胖警察一棒子就敲了一下膝蓋,雖然不算太大力,也是讓這假道士閉上了嘴巴。
“等等,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顧漫在一邊猛地提問了。
“記者同……”高長山不解顧漫的話,剛開嘴但是被顧漫手勢打斷了。
這個假道士看了看周圍,沒敢說話,但是愣是被那個警察一喝,“要要配合人家,敢說假話我不抽死你。”
假道士這纔開口說道:“這村裡有人養小鬼,這我是真沒辦法管,要不然我也是倒黴,至於錢自然也是沒有收了換回去的道理。”
“什麼鬼不鬼的,養小鬼,你當是養王八……”那個胖警察聽到假道士一說,又是給他另一隻膝蓋一棒子,疼得那假道士哎喲一聲,胖警察又問顧漫還有沒有啥要問,顧漫搖搖頭,那假道士才被兩個警察又押走了。
假道士被帶走了,聚在高長山家門口看熱鬧的村民也都散了。
雖然養小鬼這事兒,從假道士的嘴裡說清出來確實是一點真實感都沒有,但卻是真的有養小鬼這一回事的,就連我爺爺都說以前他年輕時,到處去當傳侯,也曾經遇到過一個養小鬼的人,不過這養小鬼究竟如何養,我除了知道這和守宮砂有些許關係,我爺爺其他的卻是一點都沒有和我談起。
“啓宗,你知道養小鬼?”顧漫看我思索的樣子,也是問道。
我盯着顧漫的臉猛地失神,不是因爲漂亮,而是因爲突然地失神,我立刻四處望了望,現在高長山家裡面除了高長山,我,顧漫,匡路名已經沒有其他人了呀,可是剛剛卻像是有人在偷我的精神氣,讓我一下子感覺有些疲憊。
“怎麼了?”顧漫又是問道。
“沒什麼,我不知道。”我這纔回過神,搖搖頭表示沒什麼,這說出來也沒人會信,我自己也是不大相信的,可能是這一個星期精神太緊張了,一時間的精神恍惚而已。
“看起來,這林先生是有些累了,我們就先走了。”匡路名先是開口道,然後又是回頭對高長山說,“別忘了今晚祖祠的事兒。”
說完,匡路名和另外幾個也都是離開了。
“祖祠?”我也有點好奇。
但是高長山似乎也不是很願意和我們說起,只是稍稍說道:“沒事,我們村裡的一些傳統而已,不用太在意。”
既然高長山都這樣說了,我們自然也就沒有多去問什麼,但是卻是問了其他的問題,就是關於匡香情的事情。
高長山對我們問匡香情並沒有多大的疑惑,也應該是知道了遲早我們會問他這些問題。
高長山嘆了口氣,才簡單說了一下關於匡香情這個人。
匡香情是匡星的堂姐,讀完初中就沒在讀書了,但是在這片地方的時候,匡星經常喜歡去匡香情家裡,匡香情的父親也是外出打工,回去也總會給匡香情帶一些城裡的在他們看來時髦鮮豔的衣服,匡星又一次見到了,就偷偷試了一次,後來被發現了,也是被匡老漢狠狠地罵了一頓,但後來這情況也沒有減輕,但匡老漢都是在外地打工,哪來時間管這些,也就當是小孩子玩而已。
這事在村子人嘴裡以前偶爾也會當趣事來說,說匡星喜歡穿女生衣服之類的。
匡星出事的時候,匡香情也是在前兩天回到家而已,並沒有人看到過她雙新村來過。
當我們問起匡香情的職業時,高長山卻是有些尷尬,不過也是說了,其實基本這片區域的人都多少有聽說,她在外面似乎是找了個有錢男人,也沒有說明是情婦之類的,但農村人一下子看到匡香情身上的東西貴了起來,似乎錢也多了,自然有的就會眼紅,所以風言風語也就多,也不知道能不能當真。
我和顧漫才知道那些婦人爲什麼不願意告訴我們,畢竟她們沒有話根,她們應該也是聽說而已。
高長山又說要出去一下,接着就出去了。
“這高長山又去找匡路名,這祖祠看來也有些事情我們不知道的。”我猶豫的說道,其實很自然,要是在當場,誰都能看出這高長山又是去找匡路名了,估計是要商量和匡路名口中祖祠有關的事情,剛剛礙於我和顧漫兩個外人,所以不便多提而已。
“晚上我們偷偷跟出去一趟?”我向顧漫詢問道,其實我已經是打定主意要偷去一趟的了。
顧漫點點頭,然後又問道:“你不是說過什麼不沾死人,不養小鬼的,你應該知道什麼是養小鬼吧?”
“我真不知道,只是之前有聽我爺爺說起而已,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我如實回答道。
“那真的有養鬼這一說?”顧漫又是問道。
“額,應該沒有的,都是一些封建迷信而已,顧姐你好歹也是大學畢業,文化分子,別總是想這些東西。”我說道,心裡一直期望我爺爺別揍我了,要是知道他從小養到大的孫子這樣說他,估計得一巴掌扇死我。
顧漫哦的一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時倒像是個小姑娘一樣,沒有了之前在報社時冰山女王的樣子,看來女人一遇到這些神鬼的東西都會格外的敏感。
接着我和顧漫又聊了一下這幾天發生的事兒,不論是匡星頭七那晚,那匡老漢和江氏爲什麼突然在屋裡暈倒,還是江氏的夢,又或是那張照片,我和顧漫都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之前來之前就以爲是一件很普通,要不就是自殺案,要不就是他殺案的事情,結果現在卻是這副田地。
“顧姐,來這裡過了一個星期了,我們在這裡打算耗下去麼?”我猶豫着問顧漫,這次是顧漫帶着我出來的,所以很多事情還得顧漫來看,而且撰稿子也是顧漫弄的,夠不夠素材也是顧漫自己說了算。
我知道的是,我們出來請的工作日期是一個星期的時間,從11月8號,到現在11月16號,已經是過了一個星期了,還不包括坐車回去的時間,坐火車回去,再快也得兩天。
“我已經申請延長了一個星期。”顧漫滿不在意的說。
“還能這樣子?”我也是很驚訝,一般像報社這種地方,雖然我們的報社也只是小報社,私人老闆的,但一般這種事還是很少見的,所以我也是驚呼道。
“我把我前兩個月積下的假期申請的。”顧漫說道。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還好我剛到這個報社,還沒有什麼累積假期。
這時候,顧漫卻是一笑,雖然明豔動人,但是顧漫嘴裡卻是說:“我幫你也請了,預支了七天的假期。”
七天……我們這工作每一個星期,不算法定節日,也就一天放假,這七天,不就是將近兩個月的週末都被顧漫拿去預支了,這……
我腦袋轟的一響,卻只換回顧漫一句假期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