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躲我?”
這的確是大實話, 秦臻這一個月連辦公室的門都沒怎麼進過,可不就是爲了躲他嗎?可現在……
他被陸雲起困在雙臂間,陸雲起的一雙眼睛死死盯着他的, 那種眼神以及身上的氣勢都形成了一種明顯的壓迫感。甚至於一個月前明明還比秦臻矮一些的個子, 如今也已經蹭到比他高出一截了……
——咦?
秦臻看了眼陸雲起, 忽然想起什麼, 終於開了口:“你是不是踮腳了?”短短一個月, 即使陸雲起再能長,也不可能比他高出這麼多。
陸雲起的目光一閃,身體一顫, 之前好不容易凝起來的氣勢就如同滔滔長江水,一去不復返了。秦臻見狀, 忍不住笑出聲來。
陸雲起在聽到秦臻的笑聲後便愣住了。
他自跟秦臻表白之後, 已經許久沒見過對方這樣輕鬆恣意的笑顏了。秦臻見了他總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 偶爾有兩三句交談,也大都是他一頭熱嘰裡呱啦說個不停。有時候陸雲起也會想, 秦臻是不是很討厭他,所以纔會把他當作是洪水猛獸,每每遠遠見到了都忙不迭地躲開,可他忐忑不安去問秦臻時,對方卻說並不煩他。
他會回覆他的新年短信, 會耐心給他講解問題, 會在他可以製造出的偶遇中和顏悅色地跟他說話, 可他也一直躲着他。
秦臻一直覺得陸雲起和他不是一代人, 說陸雲起還太年輕, 起初陸雲起是不服氣的,可後來他卻漸漸嚐到了那種難言的滋味, 儘管那並不一定是因爲他們之間的年齡差。
陸雲起從來都猜不透秦臻的想法,以至於後來再見到秦臻時,儘管秦臻總是一臉和顏悅色的樣子,陸雲起心中還是忍不住打着小鼓,直到兩人分開也沒聽到秦臻說“你很煩”,他纔會鬆一口氣,然後像是中了頭獎似的將那段記憶重新回憶一遍,心滿意足地繼續明戀下去。
這樣的日子過了很久,甚至在有的時候陸雲起也覺得絕望,卻又不願意放棄,想得多了心裡難受,就索性什麼都不去想——只要每天能看到秦臻就好了,如果能跟他說上兩句話,那便是賺了。
直到今天。
看到秦臻的笑,陸雲起心裡涌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只覺得之前的一切都值了。
秦臻笑了好一陣才停下來,一擡頭看到陸雲起呆愣的臉,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陸雲起終於回過神來,看着秦臻笑得開懷,想起他們之前的對話,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有那麼好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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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臻聽他開口,笑得更厲害:“你、哈哈哈哈哈,你說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陸雲起看着秦臻的嘴一張一合,覺得有些口乾舌燥,秦臻的笑聲還回蕩在他耳邊,讓他臉上的熱度不斷上升。想着這個樓梯平時沒什麼人走,陸雲起腦子一熱,完成了“壁咚”的最後一步。
他湊過去,吻住了秦臻的脣。
說是吻,其實也只是脣貼脣罷了,不過即使只是如此,陸雲起此舉依然達到了想要的效果:秦臻的笑聲終於停了。
樓梯間裡一下子就安靜下來,安靜到可以聽到對方的心跳聲。秦臻大約是被陸雲起的舉動嚇住了,過了好半晌也沒有反應過來,陸雲起則是因爲緊張的緣故,不敢再輕舉妄動。
兩個人保持着這個姿勢也不知過了多久,秦臻才終於回過神來,他漲紅着臉推開陸雲起,飛也似的逃走了。陸雲起沒敢追上去,只呆呆地站在原地,心裡又甜又澀。
秦臻一口氣跑出老遠才停,回頭看陸雲起沒追過來,他鬆了口氣,又不禁想起剛剛那個吻來。
少年的脣柔軟滾燙,呼吸間的熱度像是要將他灼燒成灰燼似的。
那是秦臻的初吻。
臉上的熱度又不受控制地往上升,秦臻看了眼周圍的環境,輕車熟路地找到離自己最近的洗手間,進去洗了把臉,等到臉上的熱度降下來後,才走一條荒無人煙的大路出了校門。
之後的大半個下午,那個吻都在秦臻的腦海裡不停地倒帶重演,循環播放。秦臻一個下午沒幹成正事,在心裡把陸雲起問候了千百遍,直到晚上睡覺前才終於把這件事情拋在腦後,蓋上被子沒多久就睡着了。
只可惜連這個覺也沒睡安穩。
凌晨兩三點,秦臻迷迷糊糊覺得熱,一腳踢開被子還不夠,還翻來覆去將身上的睡衣也糟蹋了個夠。秦臻覺得自己身上就像着了火似的,燒得難受,折騰了半晌也不見那火熄滅,反倒是愈演愈烈了。他那下面漲得難受,只有在牀單上蹭一蹭才舒服些,於是他便側過身子開始動作,直到那火終於滅了,才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秦臻醒來就覺得有些冷,被子不知爲何都被堆在了牀的一邊,甚至還掉下去了些。秦臻動動身子,忽然覺得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溼漉漉的,還有些涼。他一驚,一低頭便看到了牀單上相應的痕跡。
他夢|遺了。
其實這種事情對一個年近三十且沒有X生活的男性來說並不算大事。秦臻不是十三四歲的愣頭青,以前自然也遇見過這種情況,若是換做其他的任何一個時間遇到這種事事情,他只會淡定地起身換好褲子,然後把牀單扯下來扔到洗衣機裡。
只是今天實在不是一個好時機,秦臻沒辦法不把這件事跟昨天的那個吻聯繫到一起。
因爲這件事,秦臻這一整天心情都不太好,晚上去酒吧例行聚會的時候杜林逗了他兩句,就被他拉着灌下去好幾杯酒,整個兒醉的不省人事。
散會後,趙謙架起杜林往外走,吳青青走在後面,問秦臻:“你今天怎麼了?心情這麼差?”
“沒事。”秦臻搖搖頭。先是被學生強吻、之後還做了個春|夢,這種事情要是說出來,必定會被吳青青笑上整整一個月,杜林他們就更不用提了。
吳青青看他一眼,朝趙謙吼:“趙謙啊!我跟秦臻找個地方續攤啊!你把杜林送回去以後再給我打電話!”
趙謙回頭應了聲“好”,鄭凱和米白還沒走,見狀就停下了腳步,孫敬聽到聲音從店裡出來,錢寧跟在他後面問吳青青:“這麼晚了,還是別亂走了,就在孫敬這兒吧?你要是嫌吵,給你們倆單獨開個小包間唄?”
吳青青想了想,點點頭:“行,來個小包。”說完就徑直往裡走。
秦臻無奈地看着她的背影,只得跟上去。
孫敬給他們開了個小包間,又送了一瓶酒過來,吳青青將其中一杯遞給秦臻,拿起另一杯跟他輕輕碰了碰。秦臻拿着杯子看了一會兒,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吳青青再幫他倒上小半杯酒:“說吧,遇到什麼事了?”
秦臻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沒說話。
吳青青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開口道:“你會這麼失常,肯定不是因爲工作上的事,又不肯跟我們說,那肯定也不是那些生活上的事。”
秦臻聽她說完,笑問:“我除了工作上的事和生活上的事,哪裡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
吳青青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只笑着看他,秦臻被她盯着看了好一會兒,幽幽嘆了口氣。
吳青青露出勝利的微笑:“說吧,你這是又暗戀上誰啦?”
秦臻立刻反駁:“我沒有!”
吳青青卻道:“當年你暗戀胡虢的時候也這樣說過。”
秦臻語塞,腦子轉了半天,最後也只吐出一句:“我這次真沒有暗戀誰。”聽起來沒有半分氣勢。
吳青青壓根就沒把他的否認當回事兒:“行行行,你說沒就沒唄!快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秦臻猶豫良久,才斟字酌句道:“我……昨天和人接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