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祁銘的電話, 可以說完全出乎顧錦楚的意料,但似乎她又早預料到了這天的到來,所以並沒有因此顯得多麼慌亂。
祁銘的電話很簡單, 只是說了七個字——“我們見面談談吧!”
顧錦楚在他說了這句話的時候, 就明白他想做什麼, 畢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面前提起王廷安這個名字, 她就算是腦子再不靈活, 也意識到這其中的不同尋常。
想必是在王廷安手裡吃了什麼虧,想向她打聽一下王廷安的來路吧,只是王廷安爲什麼非要和祁銘過不去呢, 明明他就是過來玩玩兒,過個半年左右的時間, 興致沒了人也甩手走掉了, 實在沒必要要把娛樂圈攪個天昏地暗。
所以說, 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脫離了軌道,而她也不確定自己所熟知的那一點兒消息, 是否還有什麼用處。
兩人這次約在了一個僻靜的小店,顧錦楚進來的時候,祁銘已經坐在那裡了。
“不好意思,店裡臨時有些事兒,來晚了。”顧錦楚坐下後, 略帶幾分歉意道。
祁銘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 “沒關係, 我也是剛到。需要點些什麼嗎?”
顧錦楚點了一杯咖啡, 輕輕攪動着手裡的勺子, 低垂着腦袋,她縱然心裡對祁銘約她有了一定的猜測, 但畢竟只是猜測而已,這種事情,她不方便主動開口,只能等着祁銘那邊說了。
祁銘既然打定主意把人給約出來了,自然不會臨陣退縮,但是這事情畢竟是玄之又玄,他還要考慮一下如何開口比較好。
“你倒是膽子真大,我約你出來你就敢出來,不怕出了什麼事嗎?”
顧錦楚彎了彎嘴角,“祁影帝的爲人我還是信得過的,再說了,我也不覺得我身上有什麼是值得祁影帝圖謀的。”
“也別叫我祁影帝了,聽着怪彆扭的,叫我名字好了。”
顧錦楚順從地點了點頭,“那好,祁銘,你找我是有什麼事?”
“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那個王廷安到底是什麼來歷?”祁銘直接邁入正題。
顧錦楚神色一怔,低頭輕輕攪動了一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過是從你口中聽到過這人幾次,哪裡知道他是什麼來歷。”
“你也不用這麼試探我,既然今天我約你來,自然是想開誠佈公地談一次。”
聽到祁銘這麼嚴肅正經地聲音,顧錦楚的手頓了頓,也意識到今天怕是不好糊弄過去,只是他們這般揣着明白裝糊塗不是挺好的嘛,兩個人相安無事,何必非要捅破這一層窗戶紙呢?
祁銘也不管她心裡是怎麼想,自顧自地說道:“其實,說實在話,算是我欠你了一次,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變成這樣,不過換句話來說,也許你還要謝謝我,要不然你這一輩子都只能被困在娛樂圈裡,哪有這麼好重來一次的機會。”
顧錦楚的小心臟隨着祁銘的話不停地翻騰,手指也在微微顫抖,她不清楚祁銘爲什麼會選擇揭露開這層紗,他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
“你放心,我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只是想知道那個王廷安到底是什麼來歷,他爲什麼會一心針對我。”
顧錦楚感覺到自己像是經歷了幾個世紀,身上隱隱都冒出了一股冷汗,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張了張口,“王廷安——”
顧錦楚一說話就感覺到自己嗓子的沙啞感,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我也不知道王廷安爲什麼會針對你,畢竟按照之前的軌跡,你們兩個應該是沒有任何交集的。”
祁銘點了點頭,對於顧錦楚的這個說法他是贊同的,畢竟按照上輩子的軌跡,現在的他應該身在牢獄,自然是不會和王廷安有什麼交集的。
“而且王廷安出現的時間也不太對,我記得他應該是兩年後纔出現的,而且也不是進的天弘,我也不清楚這其中到底是我們的原因,還是其他因素導致了變動。至於王廷安的身份,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隱約聽說他似乎有軍隊的背景。”
“軍隊?”聽了顧錦楚的話,祁銘臉上的表情不由嚴肅起來了,心裡也越發困惑自己到底哪裡惹了這位的不快。
顧錦楚點了點頭,“不過他確實只是一時心血來潮,半年的時間玩夠了人就走了,只是現在和之前的事情有太多差別,我也不知道後面會如何發展。”
祁銘自然知道,既然自己躲過了那次劫難,後面的事情自然不會和之前一樣。
“那你大概知不知道這個王廷安的性子。”
一提起這一點,顧錦楚的雙手就不由握緊了幾分,祁銘自然也看出了她的牴觸,但是自己現在除了她,再也找不到其他可以相信的人。
“我和他也沒過多的交往,只是聽說是個自恃自己身份,平素裡也懶得和人一般見識,但是怕是性子是不大好的,畢竟是那種家庭出來的。倒是聽說有不少人想巴結他,不過人家眼光高,一般的東西看不上眼,只是在女色上放縱了一些。”
顧錦楚將自己還記得的一些消息告知了祁銘,她也沒提前些日子王廷安跑來尋香坊買東西的事情,不過提了又能怎樣,自己開門做生意,難道還能不讓人家過來不成。
祁銘仔細揣摩着顧錦楚剛纔那番話,尤其是她在最後提到女色的時候,眉宇間隱隱流露出來的幾分慍色,那是一種來自心底的厭惡和憎恨,祁銘覺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些什麼。
祁銘的臉色也慢慢陰沉了下來,雙手慢慢握拳,“我知道了,今天多謝你了。”
顧錦楚勉強彎了彎嘴角,“你不用謝我,我也沒什麼能幫上你的,以後……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祁銘當然聽得出顧錦楚的那份抗拒和疏離,自己今天的舉動終究是讓她徹底起了戒心,“不管怎樣還是要謝謝你,不只是今天的事情,還有以前,以前劉蓉和南辰軒的事,我欠你一聲謝謝,還有一聲,對不起。”
顧錦楚愣了愣,很快就明白他指的是什麼,眉宇間露出幾分釋然,“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說了你說得也對,如果不是你,我恐怕現在還在娛樂圈裡掙扎着呢。”
跟祁銘見完面之後,顧錦楚的心裡算是放下了一顆石頭,身份說破了,日後她也不用總是存着幾分心思了,但是能夠讓祁銘主動捅破這層紗,看來王廷安的確是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影響,難道他們兩個的重生真的會造成這麼大的影響?
“廷安,這次不能再由着你胡鬧了,祁銘的事情公司已經有了定論,你私下裡的小動作我可以不追究,但是劉蓉必須站出來承認錯誤。”
王廷安臉色越發難看,本來好容易和顧錦楚見面之後的喜悅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給打散了,“表哥,我做事自然有我的考慮,更何況外公不是說了,只是個小演員而已,表哥不至於爲了一個外人違背外公的意思吧?”
陳思洲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天弘娛樂是他自己白手打拼下來的,是他最用心的事業,拼什麼就因爲這些人的話就要放棄,老爺子年紀也大了,事情的輕重緩急都分不清了,對這個王廷安未免太寵溺了一下,早晚會讓他惹下大禍。
“這是我自己名下的企業,沒有依靠家族的一點兒力量,就算是外公也不能一言獨斷!”
王廷安沒想到自家一向最聽話的表哥竟然會反駁老爺子的意思,憤怒地站了起來,“既然我沒這麼大面子,表哥這話還是留着給老爺子說去吧!”
“你除了張口閉口老爺子之外還有什麼本事!”陳思洲的態度也積累到了一個臨界點,“你看看你都多大了,整日裡遊手好閒不幹正事,老爺子年紀那麼大了,你以爲他還能護得了你幾天!”
“老爺子能護得了我幾日,我就能囂張幾日。”王廷安囂張地回答道。
陳思洲張了張嘴,最終狠狠握了握拳,“告訴我你打壓祁銘的理由,不要用以前那種話來搪塞我,我需要知道真的原因!”
王廷安彎了彎嘴角,“表哥儘管放心,我和那小子絕對沒有深仇大恨,我都已經說過了,我只是想在娛樂圈闖出自己的一片天,讓他做墊腳石是最快最方便的方法,僅此而已,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看着王廷安這副無辜的模樣,陳思洲有些動搖了,按理說王廷安和祁銘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兩個人的確也不該有任何交集,只是他爲了自己上位快就如此打壓祁銘,做法也太讓人寒心了。
“既然這樣,你儘管放心,公司所有的資源都會緊着你先來,你想挑什麼就可以挑什麼,剩下的纔會輪到祁銘,這樣總可以了。”
聽到陳思洲的話,王廷安不由嗤笑一聲,只要祁銘還在,他的光芒就會壓制住自己,哪裡會有自己發光發熱的餘地,只有把祁銘踩在腳底,自己才能真正站起來。
“我再退最後一步,祁銘以後接的通告都由你過目,你覺得可以了才行。你也不要太得寸進尺了,祁銘畢竟不是一般的演員,公司貿然打壓他可是會對公司造成很大影響的,而且祁銘在娛樂圈這麼多年了,也不是可以輕易打壓下去的,小心到時候兩敗俱傷,舅舅現在是關鍵時期,外公怕也不會允許你搞出什麼醜聞來的。”
聽到陳思洲的話,王廷安的臉色也變了幾變,老爺子是縱容自己,但是這個縱容也是有底線的,那就是不能觸碰家族利益,他要是真在這個時候搞出什麼負面新聞,頭一個饒不了自己的就是老爺子。
“既然表哥都這麼說了,我這做弟弟的也不好再不知分寸。”
聽到王廷安的應允,陳思洲這纔算是鬆了口氣,只是想到祁銘那邊,又是免不了要腦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