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影壁製作的試驗品,你從何得來?”秋甫悠悠說道,身後的赤城一見此物,勃然變色。
“我……我不知道,那不是我們的。”馬張立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眼珠左右亂轉。
“不知道?”秋甫搖搖頭,“剛剛我一招‘驚心’使罷,餘者皆已無恙,唯有你二人的心現在還敲着鑼、打着鼓,不是心裡有鬼又是什麼?”
“查。”赤城沉聲一字,幾名影壁的工作人員便要圍上來。
馬張立面色大變——他從來就不是影壁的人,只是認識了幾個影壁的外圍人員,從他們手裡拿到了淘汰掉的抑制器而已。平時狐假虎威也就算了,真遇上影壁來查,馬張立就算再覺醒五次恐怕也脫不了身。
馬張立正在思考脫身之法,一旁的馬力卻再也忍不住了——本就一口怨氣於心,此刻看到趙靈旗與吳比皆是像看死狗一樣看着自己,他終於爆發了內心的呼喊。
“你看你媽!”馬力挺身大喊,“你也配!你這可憐蟲!你以爲你也覺醒了,就鹹魚翻身了?我告訴你!哪怕你以後是世界第一,你也要記得,我馬力活活打了你兩年!我馬力還他媽在你身上……”
吳比聽到一半便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不管圍觀的考生,不管場中的影壁,矮身前突,一刀便向馬力斬下!
但有人比吳比更快——趙靈旗嗒嗒五步,化作一團黑風,刮過吳比身邊,一刀印在了馬力的臉上。
那張本來囂張的臉瞬間變得猙獰,鼻樑完全塌陷,斜着被分割成兩部分。一部分是鼻水、淚水,混雜着斷掉的牙齒,另一部分則是驚惶、不安與難以置信。
馬力不敢相信趙靈旗敢當着影壁的面攻擊自己,以至於在昏迷之前的那一剎那,他才感覺到頭顱欲裂的痛苦。
趙靈旗看着馬力像爛泥一般緩緩癱倒在地,眼裡閃爍着的是幾年仇恨一朝釋放的痛快,灼熱而又溼潤。所以他目不轉睛,完全沉浸在了這一刻。
在趙靈旗將馬力擊倒的這一秒,馬張立的靈氣也迅速聚集在了右手,不能放過這個趙靈旗背對自己的機會,於是馬張立舉起了拳。
“喂!”衝到一半的吳比見到此景此景,只來得及喊出一聲,轉而攻向馬張立。
馬張立的右拳靈氣劇震,一拳迎向吳比。
在這個時候,誰也沒有想到,本來握刀的吳比竟然棄刀不用,而是要和馬張立對拳!
稍微有一點靈氣感知能力的人都能發現,馬張立的拳中蘊含着爆炸性的力量,而魂如一汪清泉的吳比,竟然敢這麼打?
張暮雲看不懂,赤城看不懂,秋甫也看不懂。
“砰!”雙拳相交,如同所有人所想的那樣,吳比被爆炸產生的衝擊力震飛,再起身的時候,整條右臂軟塌塌的,看起來像是被打斷了骨頭。
“啊——”一聲慘叫響徹體育館,久久不絕,痛徹心扉,但卻不是吳比發出的。
只見馬張立像是一條被釣上岸的魚,舉着右手在地上翻滾着,疼得死去活來,而吳比扶着自己的胳膊,笑了。
看着眼前這一幕,考生們都覺得是不是哪裡錯了?明明馬張立才更像是斷手的那個,而且恐怕也只有手臂的所有骨頭都斷成幾百節,纔會有這種叫聲吧?
考生們默默捂住耳朵。
趙靈旗這時回到吳比身邊,也是不明所以,看了看吳比的胳膊說:“斷了?沒事吧?”
“沒事,只是外傷,很快就好了。”吳比自己也痛,痛得齜牙咧嘴,但是他不說。
“他怎麼這樣?”趙靈旗聽着馬張立的慘叫,皺起了眉頭。
“因爲……我打人很疼。”吳比說。
這是兩年來,吳比醉心修煉魂導拳的成果——疼,直擊靈魂的疼。
龍晶曾經說過,魂導拳的效果因人而異,那對於吳比來說,他的魂導拳就是一種打人很疼的拳法。無論是硬漢還是軟蛋,無論內功外功練得有多強,只要沒有鍛鍊過靈魂,就只能像眼前的馬張立一樣,噗通噗通亂跳。
不過當然,吳比也不是拳拳都能打出這種效果,剛剛的一擊是消耗全部魂氣的一擊,只因他太過痛恨馬張立的所作所爲了——居然想要斷了趙靈旗的修行根基,這怎麼可以?
“想弄壞我的寶貝,我就要送給他最痛苦的回憶。”吳比攤了攤還能動的左手,像是在指揮交通。
趙靈旗聽吳比這麼說,好像有雞皮疙瘩爬到了胳膊上。
“你呢?痛快了?”吳比問道。
“嗯,修行真好。”趙靈旗握了握手裡的刀。
“我看你是照着砍死他去的吧?怎麼這次不怕了?”吳比其實也有些訝異於趙靈旗的果斷,因爲明明前兩次都是他不想把事情鬧大的,結果這次就轉了性子?
“赤城和秋甫都在,他們還能讓我當着他們的面殺人了?”趙靈旗還是一如既往地冷靜。
吳比要不是右手擡不起來,一定給他比個贊。
馬張立還在淒厲地叫着,聽得周遭考生們心裡不是滋味,同時也在對吳比和趙靈旗指指點點。有些幸災樂禍的,已經期待起吳比和趙靈旗二人被驅出考場,失去考試資格了。
而一旁觀察了許久的秋甫,並未在意考生們的竊竊私語,在看到了吳比的狠勁後,秋甫心滿意足地飄然入場,捏暈了馬張立,讓兩個影壁的同事帶下去了。
處理好馬張立,秋甫又要回來幫吳比接骨,吳比急忙甩手拒絕:“不用不用,過兩天就好了,這是我獨有的修行方式。”
秋甫自然不信,只是饒有興致地看着吳比,不知道這個小傢伙到底有什麼秘密,這麼怕被自己發現?於是興趣更濃了三分。
“真不用,您繼續考試吧。”吳比讓老道探了兩次胸,已經很害怕被他發現自己是魂體了,如果真讓他來接骨,百分百會被他識破。
此時此刻,吳比更加想要一張畫皮了。
秋甫見吳比堅持,索性便不再管,而是回到場中,把那鈕釦放到了赤城的桌上,靜立一旁。
赤城擡頭看了看秋甫,再看看桌上的鈕釦,知道他是要讓自己說點什麼,撓撓頭有些不耐煩,但還是耐着性子清了清嗓:“那我就說兩句。”
體育館內的同學們無一不側耳傾聽,想知道赤城對剛剛發生的一切有什麼看法,會如何處理直接在考場上動手打人的吳比與趙靈旗。
“我這個人啊,不太會說話。”
“你們注意一下考場紀律。”
還真就只有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