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鞋踩在鬆軟的樹葉之上,一羣村民似乎從來沒有見過法醫是如何屍檢的,而我在旁邊站着,一邊聽着他們討論,一邊看着安好慢慢的,將屍體平放在地上,而就在安好動屍體的那一剎那,我似乎突然發現了有什麼地方好像不太對勁。於是乎,我走了上去,然後問道:“這屍體,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然而還是和以前一樣,我心說自己看來真的是老了,竟然連一些細節的事情都忘記了,我慢慢的退到了後邊,然後問了問狸狸,給嚴麻子打電話沒有,狸狸點了點頭,說嚴麻子那邊還在協調,語氣好像有點生氣。
我扣了扣自己的後腦勺,似乎是被蚊子咬了,然後說道:“那他最快什麼時候下來?”
狸狸看了看自己的手機,碩大:“最快,我猜也得今天晚上了,他協調的東西,主要是裝備,是安好給他帶的名單,我估計這次嚴麻子進村,得把擎天柱的拆卸零件給帶來。”
我實在想笑,但是看着眼前的場景去而根本笑不出來,這時,安好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脫下了橡膠手套,摸了摸頭上的汗水,阿達的那個實習生看見這一幕驚呆了,那表情似乎是在說,哥,您才屍檢了,您的手,可不能這麼玩兒啊……
我走了過了去,然後問了問情況,安好說道:“被害人喉部被利器穿刺,致命傷也是這個,和前面的幾個被害人的死亡方式大同小異,可能是同一個兇手,被害者的手指裡面的殘留物,需要作進一步的化學檢測,我懷疑不是泥土,屍身上,有幾處地方被擊打過,而且是新傷,可能被害者在死亡前和兇手或者其他人進行搏鬥過。”
我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那個泥土,剛剛陳老懷疑,可能是棺材泥啊。”
這時,安好轉頭對着狸狸,大聲吼道:“要得東西,什麼時候能到?”
狸狸回答:“最快今天下午,最遲是兩天之內,他那邊在調查一件事情,很快就會結果了。”
我看了看屍體還有那個鎏金瓶子,現場的氣氛着實的詭異,陳老眼巴巴的看着我,沒有說話,這眼神讓我十分的不好意思,於是我也只好別過頭去,對着安好,問道:“屍體的死亡時間是什麼時候?”
安好搖了搖頭,說道:“這一次,我有點懷疑我的答案,不過我內心還是有個譜,大概3個小時之內吧。”
我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三個小時之內,那個時候我們都還沒有起牀,而兇手就在我們都還在睡覺的時候,將這個人引誘到了這裡,然後還進行過一番打鬥,這不就是在我們的眼皮子低下作案嗎!安好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屍體並沒有發生屍僵,但是這裡的溫度,相對
於城市來說偏低,但是總體還趨於平均,雖然這有利於我的判斷,但是……我到現在已經不能這麼隨便的下一個結論了!”
我笑了笑,說道:“你是怕你的判斷,會中兇手的套?還是一些其他的什麼原因?”
安好搖了搖頭,然後說道:“還是怕出現,羅樹兵的案件,而且,還不知道,有沒有兇手。”
我和安好面面相覷,知道他並不是在開玩笑,接下來的時間,我和阿達商量着,把屍體送到公安局去,然後等待嚴麻子將裝備弄過來,幾個村民火線入夥,雖然他們沒有經驗,但是他們還是並不避諱這些屍體,要知道在有些經濟落後的地方,鬼神一類的說法,那可是相當盛行的,這幾個村民用附近的一些東西,做了一個簡易的擔架,歲然擡起來搖搖晃晃的,但是至少這個屍體最終還是送下了坡。
陳老和他的那個學生,抱着那個鎏金瓶子,一直跟在我們的身後,時不時的還停下,看看後邊的老祠堂,走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走了上來,然後對我們說道:“兩位,我們……我們。”
我知道陳老要說什麼,於是反駁道:“陳老,我們知道你要幹什麼,但是現在,不行,至少在兇手沒有確定之前,我們是不可以對您做出任何的保證的。”
陳老失望的垂下了頭,沒有辦法,於是也只能沮喪的在後面跟着,一行村民,到了公安局的門前,本以爲他們要走,可突然,他們其中的一位婦女走上前,說道:“阿達,你說說咱村裡什麼時候發生過這些事情,就是因爲他們,你得把他們趕出去!”
此話一出,衆人開始附和,安好對於這些向來是不屑一顧,所以也沒有過多的理會,徑直的走進了門,阿達站在門口,和他們爭論着,幾乎是苦口婆心。
陳老和他的學生,緩緩的走進門去,然後關起房門來,我心說那個是證據啊!上面搞不好還有兇手的指紋呢!無奈之下,我只好去敲陳老的門,敲了半天沒有人開,我心說這老頭看來真是頭驢,那麼倔,心說反正今天嚴麻子就要過來,不怕你不交出來。
外邊僵持着,裡邊安靜着,阿達好不容易將那羣村民送走之後,帶着疲倦走進了屋子,然後對我們訴苦道:“有時候,我的這個局長,管的事情還真的挺多的。”
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說什麼,突然,我想起了今天阿達早上也在樹林中打獵,於是問了問他是否看見了什麼可疑的人沒有。
阿達想了想是,說道:“我平常打獵的地方都在後山,那個地方有點偏,就是村民都不太敢去,但是唯一的一個好處就是,那裡可以打得東西是很多啊。”
我笑了笑,然後壓低這聲音,問
道:“那麼,您打獵的東西,是什麼呢?”
此話一出,衆人看向了我,又看向了阿達,阿達苦笑了一聲,然後說道:“你是在懷疑我嗎?”
氣氛開始尷尬起來,不過過了一會兒我和阿達同時笑了出來,阿達捂着嘴巴,笑道:“見笑了見笑了”,說着,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後走出門去,回來的時候,手裡已經拿着一個鋤頭了。
這個鋤頭和一般我看見的那種鋤頭沒有什麼兩樣,不過唯一不同的是,這個鋤頭的頭部,被削得很平。
我疑惑道:“這個是什麼”?安達笑着回答說:“這東西啊,是我的一個專利,世界上獨此一把啊,用來扔,可以說是再順手不過了。”
我心說這年頭,竟然還有人這麼打獵,也算是一個活寶了。
阿達在說完之後,說去看看安好那邊有什麼需要的沒有。這一去一回,就已經是日落之時了。
正當我們肚子快餓了的時候,狸狸突然衝進門來,語氣有些急切:“副組哥,嚴…..嚴局長來了。”
話音一落,我立馬從座位上蹦了起來,然後看着衝出門去,一團光亮正在遠處射過來,看着極爲的刺眼,此時的天色還沒沒有完全暗下去,隱約之間,我似乎看見了嚴麻子的車後邊,還跟着一排排的車,而當他們靠近的時候,我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我心說這哪兒是來辦案的,這就是來駐軍的!
嚴麻子將車停在了我的面前,這時候安好也走了下來,車門一開,我首先看見的就一隻腳,然後是嚴麻子的手指,最後是他的啤酒肚。
剎那間,我有一種錯覺,那就是我眼前這個人不是什麼公安局長,而是一個土匪頭子!
嚴麻子衝我笑了笑,然後側開了身子,將背後的東西亮了出來,說道:“我這個局長,一天不辦公,不應酬,就跟着你到處辦案,這也是我爲什麼升不上去的原因啊,不過誰叫咱有理想,這後邊的東西,可以說我把市局裡的東西全給搬過來了,有的壓箱底,已經壓了很久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故障,這裡的環境,也只能這樣了。”
我正要點頭,誰知道安好走了上去,然後開始清點他自己要的東西。
終於,有一個車的裝備都是給他帶的,比如解剖臺,比如空氣淨化機……
周圍的村民,此時已經忙完了農活,剩下的工作就是守夜,然而嚴麻子這麼一弄,這些人哪兒還去守夜,全都圍了過來,正看稀奇呢。
一番收拾之後,我們終於將安好的法醫鑑定室給搭好了,同時,痕檢科的房間也騰了出來,之後,嚴麻子就和阿達去聊天了,剩下的就該是我們自己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