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畫鎮屍符,不過我還沒開始畫,最前面的那幾只,已經伸手來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用力掙脫,想推開它們,但敵衆我寡,力氣也不夠,完全沒作用!
“去死吧,去死吧!”
很多雙手掐住我的脖子,我這臉瞬間就被漲得通紅,實在喘氣不過來,卻沒有辦法自救,只得一邊掙扎,一邊等候着死亡的來臨。
突然,所有的聲音消失了,我感覺到掐住我的那幾隻手臂冰住了,很是一驚。
接着,周圍的這些屍兄,全部像冰山一樣崩塌了!我吃驚的看着這一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官小仙,都讓你等等我了,你看吧,我要是再來晚點兒,你必死無疑!”束安的身影從後面跑過來,是他救了我,我沒有感激,只是有點震驚。
以爲這陣法的時間一過,出現的所有人,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會像安安那樣消失掉,他怎麼現在又出現了?
他跑到我面前,站着看躺在地上的我,數落道:“我說過你多少次了?要不是你狗屎運好,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我從地上坐起來,用手抹了抹我的脖子,沒好氣的回答:“我他媽的就是狗屎運太好,才遇見了你!”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知好歹呢?起來!”他伸手來拉我。
我給他推開,自己忍痛爬了起來,對着他的腮幫子就是一陣亂罵:“我說過多少次了,賤男人!讓你滾啊,從我記憶裡滾出去!”
“你就那麼想我消失?”他紋風不動的站着,但是臉上,已經因我的怒吼,失了剛纔的色彩,取而代之的,是我最熟悉的那種冰冷。
“沒錯,去找你的夏婉寧吧,她從我的記憶裡滾蛋,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
他眉頭一緊。“婉寧?”
我尖厲的目光射過去。“一提到那個賤人的名字,你就緊張了是吧?”
“你在說什麼呢?小仙!我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好熟悉!”好像在說真的似的。
我忍不住笑道:“你連夏婉寧是誰都不知道了嗎?”
難道是因爲他屬於我的記憶,所以沒有夏婉寧嗎?
“你不會又在吃外面誰誰誰的飛醋吧?我都跟你綁了靈婚了,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他看我,像是一個小家子氣的婦道人家。
我沒有再發怒,漸漸平靜下來,想明白了關於這束縛陣的一些事。
我說:“原來你不是束安,你是僅屬於我的記憶……”
是我曾以爲,那個會和我在一起生生世世都不分開的束安,也是我以爲只有我一個女人的束安。
就像剛纔那些找我索命的怨魂一樣,他們都全部是我的記憶,我記憶裡,他們是什麼樣子,我看到的,就是什麼樣子。
這個束縛陣的強大之處就在於,我要面對的所有,都是藏在我內心世界最深處的人和事。
難道破此陣的關鍵之所在,也是在這裡嗎?
而束安,他無疑是創造今日之我的最大功臣,亦是我記憶裡最據份量的人物。
“是啊,我是你的記憶!”他附和着我的聲音。
我無奈奈何的問他:“你可知道,是我記憶代表着什麼嗎?代表着你不是真的,你只是我假想的樣子,是不存在的?你是我創造出來的明白嗎!”
他眉頭又是一緊。“但是我在這裡是真的,這就夠了!你爲什麼這麼在意這個呢,我都不在意!”
“我當然在意了,就是因爲我曾經用想象中的你,來騙自己,才讓我變成了今日這個樣子,你是我的恥辱你懂嗎?”我再一次咬牙切齒了,恨不得一巴掌將眼前的束安給拍散了!
他先是一愣,後來搖了搖頭,問我:“官小仙,你還愛着莊君凡那小子對不對?”
“我莊你妹啊!”我徹底失去了耐心,用力推了他一把:“滾!”
“你又開始發作了是吧?你忘了嗎,我們綁了靈婚,你要是遇見了什麼不測……”
我捂着耳朵,不要聽他說話。
他看我捂着耳朵,就閉了嘴。
我這纔將手拿下來,他用很沉重的聲音說:“你爲什麼突然變了這麼多呢,官小仙?”
“因爲現實不是記憶裡的樣子!”
說完,我不想在這裡多呆,繼續朝這個山洞走去。
不管前面有什麼我記憶裡可怕的東西正在等着我,我似乎都應該去面對,也許等我走到了盡頭,這個陣就破了!
“官小仙,你等一等我!”束安又在後面喊。
我沒有回答他,面對這樣一個我塑造出來的束安,就像面對自己曾經的天真一樣。
“你受了傷,如果再遇見什麼危險,怎麼辦?”他追上來,像個大家長一樣問我。
“還是得讓我來給你收爛攤子吧?”在我記憶裡,束安總是自以爲是的!
我這時,加快了腳步,因爲我發現前面有亮光。
那亮光不似火光,好像是太陽光照了進來,在這陣中困了這麼久,一直都是在這個山洞裡面,那太陽光是否是指引我破陣的線索,只有走近了才知道。
跑了兩三分鐘,眼前出現了一個好大的出口,果然是陽光從外面照了出來。
我心中暗喜,殷母的束縛陣,也不過如此嘛,這麼快就給我破了!
開心的跑出洞外時,被眼前的場景震撼了!
在二十一世紀的發達城市,絕對看不到如此藍的天,那白雲,漂浮着,在乾淨的空氣中,彷彿觸手可及。
而我所站的地方,地處高地,下面一條寬闊的大江,沿着山川向下遊游去。
這裡竟然是望江邊,不,這裡是一百五十年前的望江畔。
我以爲已經走出了殷母的束縛陣,卻不想,自己還深陷其中。
我對這裡唯一的記憶,就是在夢裡,殷無望讓我看到的那些前世的畫面!可是再束縛陣裡,爲何也會來到這裡?
“小仙!”背後又傳來束安的聲音,他也從洞中跟了出來。
看到外面的景色,他也忍不住愣了!
“這裡我來過!”
我看向他,詫異的問:“你只是個記憶裡的人,怎麼可能來過這裡?”
“真的,我記得,有一年……我將那江上的水都冰凍住了,爲了……爲了什麼呢?”他一手捂着額頭,開始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