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五

也正是因爲自己沒有錢的緣故,這網吧肯定是去不了了,而且晚上二十點下班以後,自己也會在售樓處過多的停留,這個最大的原因是,宿舍其實最近越來越冷,畢竟沒有空調嗎,而售樓處的空調嚴格來講,這是每天二十四小時都開着的。

而隊長這個人怎麼說呢?我幾乎是沒有見過他晚上下過早班的,當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幾點下班的,然後就是早晨接班,我一般是早晨八點左右到的售樓處,但隊長可能是七點左右吧?至於具體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我每次到售樓處的時候,隊長早就已經在了。

但是這天,我正因爲晚上下班之後,在這售樓處停留的時間比較晚,此時已經是晚上二十一點左右,突然來了一位好像是保安的人員,高個子,瘦瘦的,大概有三十歲左右,反正看上去是比隊長年齡稍微大一些,不是很帥,皮膚相對來說,是有一些黝黑的。

這會我是和隊長一起坐在會議室裡閒聊呢,隊長也知道我最近沒錢了,也正因爲如此,最近自己和隊長的交流比較多,關係方面看上去比之前要好一些,而且我越來越覺得高飛隊長這個人,其實各方面而論,是可以做朋友的那種人,他並沒有什麼心機之類的。

當然,也正是因爲我和隊長的過多閒聊,導致時間的拖延,這會這位保安直接進到會議室裡,他是已經換好了保安服的,然後先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看我,接着問隊長:“原來你們白班兩個保安啊?”

隊長坐在皮質的椅子上,這會直接半躺了一下,更是抽了口香菸這纔開口:“呵呵,你以爲就我一個嗎?小豹子幾個星期前就來了,因爲你一天只上十個小時的班,是我幫你頂着的,所以你和小豹子沒見過面罷了。”

聽到這裡我才知道,原來夜班是一直有保安的,只是我不知道而已,而且我已經在這裡上班幾個星期了呢,這真是剛剛知道,這也太離譜了吧?

不過現在怎麼說呢?我對這位皮膚比較黝黑的保安,感覺自己並不是很怕生,或許也是因爲自己在這裡已經呆了幾個星期,比較熟悉的緣故了吧?

就在我剛想到這裡的時候,這位皮膚比較黝黑的保安突然對我開口:“小豹子,你晚上在這裡不?”

我立刻回答:“做什麼?”

這保安笑笑:“你要是在這裡的話,我就回家了,反正我們三個上班,只要保證這裡二十四小時有人不就行了嗎?”

聽了這種話,我立刻就不知道怎麼回答了,所以保持了沉默,然後又朝隊長看去,隊長卻開口:“你要有事你就回去吧,小豹子不在這裡,我今天也是在這裡的。”

而這位皮膚稍微黝黑的保安聽了隊長的話以後,真的就要去換衣服了,而且邊出會議室邊說道:“你又和你老婆吵架了?不回去了?”

隊長笑笑:“說得好像你沒有和你老婆吵架似的,這不是常事嗎,倒是你和你老婆最近到底怎麼樣了?”

這位保安其實已經進了儲物室去換衣服了,所以聲音是從儲物室裡傳來的:“就那樣吧,反正我現在兩份工作,等我攢夠錢就離開蘇州,她愛怎麼就怎麼吧,反正我是受夠了。”

聽到這裡,我已經不知道這會到底是什麼情況了,雖然自己的確很是好奇,但還是沒有去問隊長任何,反正這皮膚稍微黝黑的保安,他換好衣服以後,這就跟隊長坐在會議室裡,抽着香菸,閒聊了一小會之後,就離開了這裡。

接着我就問隊長,他自己是不是和他老婆吵架了,但是我的心裡很是迷惑,迷惑的是那位四十歲左右的女人真的是他老婆嗎?我不管怎麼想,都覺得那似乎不太可能呢。

只是隊長給我的回答很是含糊,反正三言兩語,這就把這個話題徹底給忽悠了過去,我也理解到隊長是不想討論這個話題的,所以自己也就沒有那麼不識趣。

然後晚上我就真的沒有回宿舍,就是躺在會議室裡睡覺,是幾個椅子拼起來躺在上面,連被子都不用蓋的,雖然售樓處外面是漆黑冰冷的夜,但會議室裡的溫度穿着短袖都熱,所以我從內心深處意識到,這空調可真是個好東西啊。

……

故此很快天就亮了,我還是按照老樣子換衣服準備上班,再一個這怎麼說呢?最近因爲工作特別順利,這也讓我感覺到一些生活中的枯燥乏味,很多次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也會想着要是有個女朋友該多好啊,晚上抱着女朋友睡覺,那該是多好的一件事情啊,至此我也會經常給雨兒打電話,但是她基本都是不接的,而且即便是接了,也是對我三言兩語,就說她很忙很忙,或者就說她在上班之類的,可我都是知道的,雨兒其實是不想理我,只是我想了很多很多,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是因爲離開了崑山勁勝公司嗎?似乎不是呢。

反正這就是枯燥亦乏味至極的上班生活,之前在禮泉的時候,我總是想着逃離那個令自己痛苦到窒息的地方,終於付出一切的一切之後,逃離了,然後到了崑山,到了崑山以後我總以爲自己能上天入地,自己能無所不能,可是又逃離了那裡,接着又到了大樹網絡公司,自己又狂妄的認爲,自己能在網絡公司上天入地,可又灰溜溜的逃離了,目前就站在這裡,聽着售樓處大廳裡的歌曲,天天看着很多有錢人來買房子,此刻已經不覺得自己能上天入地了,或許是自己長大了吧?

可如果說在這如此枯燥乏味的上班生活中,自己確實是長大了,但爲什麼又沒有方向了呢?對於未來的事情,自己真的根本不敢去想任何,完全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些什麼,反正每天就像個傻子一樣,上班下班,真的就是僅此而已,若說自己抽菸的時候是麻木不仁的,那麼最近其實自己的心情,乃至對待自己的未來走向,那更是所謂的麻木不仁。

雖然自己很多時候也會去南園橋那裡看風景,之前自己總是想着,只要看着這些風景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一樣,但最近或許是因爲,看着那些一成不變的風景次數太多了吧?或許也是在河邊的涼亭裡佇留了太久,抽了太多的香菸吧?所以又對那些美麗的風景失去了興趣。

迷茫,是的,迷茫至極的情緒徹底瀰漫了我的整個思維世界,真的除了迷茫以外,根本就是別無他物,我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別人打工賺錢,那是爲了以後能在他們老家蓋好的房子,然後娶老婆,就此過完他們的所謂一生。

但是我真的不一樣,我賺錢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爲了什麼,反正自己的家根本沒法住,那是不屬於自己的,我都是知道的,所以在這個世人所謂的美麗世界裡,自己真的就只是孤獨至極的一人罷了,而且還沒有方向感,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在這種可怕亦枯燥乏味的生活中,我也看到了我們人世間的一些瑣事,比如售樓處那位最漂亮的姑娘,也就是隊長口中名叫張麗的美女,前幾天下班,那位稍微胖的男銷售員,也就是目前張麗的男朋友吧?他在售樓處門口,站在下班後的夜色中,就在門口和張麗吵架,他指着張麗的鼻子說着張麗她是個賤人,竟然揹着他去和別的男人睡覺什麼的,而張麗卻是一句話也不回,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的夜色中而已,甚至第二天上班,張麗就和一個沒事人一樣,偶爾還會和隊長在會議室裡開開玩笑,當然是大人的那種玩笑。

反正我是想不明白張麗這位女孩子她到底是怎麼想的,所以我就問了隊長一些情況,但是隊長卻告訴我說,其實他自己也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就是關於張麗會和別的男人睡覺的事情,他原本也是聽別人講的,反正他自己是沒睡過。

聽到隊長這樣解釋,我也是覺得哭笑不得啊,但我能理解隊長的心思,畢竟張麗確實太漂亮了,身材實在是太好了,雖然胸確實有些小,可這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張麗確實漂亮到已經讓我自己都欲罷不能了,這也就別說隊長了,我們可都是男人啊,只是這種離譜的想法,我可不敢告訴隊長。

至此這天下班之後,也就是張麗的男朋友,我們售樓處的微胖銷售員,他坐在大廳樓盤的模型邊,那乳白色的沙發上,無神的一個人在抽着悶煙,而其他的銷售員都下班回家了,當然張麗也早回家了,所以我和隊長都把大廳裡的燈關了,只留下了一些非常昏暗的燈光。

昏暗至極的燈光下,微胖的銷售員就坐在那裡,抽着悶煙,不住的嘆氣,看上去孤獨亦痛苦至極一樣,甚至我可以藉助此刻這昏暗至極的燈光,看到他眼睛裡似乎有少許的淚花,我知道這位男人和我不一樣,我呢?我只是想着要能睡上張麗一夜該多好啊,而這位男人卻是愛着張麗的,我愛過雨兒,所以也在痛徹心扉中抽過悶煙,就像此刻的他一樣,所以我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