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陽從房間裡出來，遭到葉朔別樣的眼光迎接，內心複雜的在沙發上坐下。
他們有那麼明顯嗎？
不經意瞥見傅厲襯衫領口下的痕跡，陸青陽耳根一燙，沒眼繼續看了。
“查到你要的東西了。”
“上次那個男人的？”
“屍體莫名消失，現在連陽間都沒發現死了這麼一個人，不過他的魂魄有殘缺，修補起來也沒什麼用，記得的事情大概就是自己被一個人給殺了，碰巧他描述的和你要打聽的那個妖道有點像，八〡九不離十就是你要找的人。”
傅厲皺眉，“道理是什麼來頭，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這輩子惦記最清楚的事情就是他的事，你還能記得誰的？”
旁邊的陸青陽莫名躺槍，摸了摸鼻尖，眼神遊離，“這件事和我什麼關係？”
葉朔沒接話，站起來打算走了的樣子，“傅厲，你不會不記得當年讓你差點陰溝裡翻船的那個道士了吧？”
過分冷靜的語氣，卻讓傅厲臉色大變。
“我走了。”
傅厲回過神，“白眉怎麼樣？”
“能怎麼樣，不老實收拾一頓就老實了，這陣子他不會出來亂攪和，必要時我們會幫你，不過……你自己的事還是得自己解決。”丟下這句話葉朔拍拍屁股走人。
陸青陽看着葉朔從客廳消失，扭頭看傅厲，傅厲靠在那裡，抱着抱枕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那個道士和你有仇？”
“不但有仇，還是深仇大恨，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好不容易安靜了幾十年。”傅厲埋頭在陸青陽肩上蹭了蹭，跟求安慰的小狗一樣。
陸青陽伸手擼着他後頸的短髮，“再大的麻煩都比你小，你自己就是個大麻煩。”
傅厲會擔心牽累他，不過對陸青陽來說，傅厲好像纔是一個大麻煩，相比之下，其餘的事情簡單得多。
和傅厲總是難以應付，還有傅厲太過直白的表示。
“想想隔壁住着陸曉，你不覺得會奇怪嗎？”
“有什麼好奇怪的。”
“佔據你的身體，每天盯着你的臉到處招搖。”傅厲乾脆枕在陸青陽的大腿上看着他，“換做是我，肯定生理性不適。”
陸青陽忍不住笑，“有什麼不適的，前幾天是有點怪異，但是看現在這身體看多了，之前那身體和高天生牽扯太深，不如不要了。”
想到和高天生的事還有被泡到防腐液體裡那麼久，再戀舊再自戀陸青陽對那身體也愛不起來。
傅厲拉着陸青陽親了一下，這才翻身坐起來，理了理衣服，“不管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上次遇見的那個老人家的生意出了點事，走吧。”
“幹嘛去？”
“捉鬼。”
陸青陽一愣，有點不懂，“你還管捉鬼？”
“我又不是鬼，我只是鬼界的人，客戶那邊出事，他家裡人看來是巴不得老爺子早點死。”
傅厲的話說得直接，陸青陽不免搖頭。
要是跟老爺子這樣說，老爺子估計不是被鬼嚇死，是被傅厲噎死的。
開車到了邢家別墅外面，鐵門大開，傅厲和陸青陽下車直接進了大門。
“兩位先生，先生在樓上等你們。”
“恩，謝謝。”
陸青陽進了門低聲問，“他家裡的傭人是不是都這樣？”
“大概，和上次說的是一樣的話。”
上了二樓，傅厲敲了書房的門。
“邢先生。”
書房裡沒有迴應，傅厲皺起眉，覺得奇怪，用力推了一下，書房的門竟然是掩着的，沒有關上。
陸青陽和傅厲對視一眼，伸手把書房門推開，入眼就是邢老爺子坐在椅子上，表情平靜，閉着眼。
陸青陽一下就意識到不對，“這屋子裡，有東西。”
“真是膽子大，還敢留在這裡，看來，有點能耐。”傅厲站在那裡也不知道在和誰說話。
陸青陽走上前探了一下老爺子的呼吸，還有氣，掐了一下人中，老爺子眼皮動了一下，陸青陽忙招手，“還好來得及時，那玩意走了嗎？”
傅厲沒說話，只是牆角，陸青陽見狀沒打擾傅厲，站在老爺子身邊。
“邢先生，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你們來了？”
“邢先生剛纔發生了什麼事？”陸青陽問。
老爺子搖了搖頭，指了一下書架的一個抽屜。
陸青陽看過去，對着老爺子點頭走到書架那裡，把抽屜打開，發現裡面竟然有治療心臟病的藥，楞了一下把藥瓶拿出來，“我去給你倒杯水。”
“謝謝。”
接了一杯水，陸青陽從傅厲身邊走過的時候看傅厲的嘴脣在動，但是沒發出聲音，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牆角，隱約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蜷縮在那裡。
不敢打擾傅厲陸青陽端着杯子回到辦公桌旁，“邢先生，你先把藥吃了。”
“那個東西還沒走嗎？”
“傅厲在，你不用擔心。”
陸青陽安慰老爺子，又看向傅厲那邊，見那團黑影慢慢變淡，然後消失。傅厲轉頭，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傅厲對着他一笑，陸青陽跟着笑了。
坐在辦公桌面前，陸青陽才知道剛纔傅厲是在和那鬼魂交流。
傅厲看着對面的老爺子，“邢先生，有一就有二，今天這個被我及時趕到弄走了，下一次可不會這麼幸運。”
“按照傅先生你的意思，該怎麼做？”
“有人要害你，當然是把要害你的人給揪出來，蛇打七寸的道理，邢先生不會不明白吧？”傅厲笑言，“邢先生是個精明的人，這背後下手的人你肯定猜到一些，是誰我們也不過問，不過恰好你是我客戶，所以，這算是格外贈送的福利，我問你，你想怎麼做纔對。”
老爺子一聽傅厲的話，忽然笑開了，“現在的年輕人一個比一個精明。”
“老爺子過獎了。”
“誰做的，我心裡有數，不過抓他出來也沒意思，不過是得教訓一下他，否則不長記性。”
“教訓的事情老爺子可以找別人，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規矩，今天的事情解決，下次再有這樣的事可就不免費了。”傅厲說完站起來，陸青陽也站起來。
“邢先生，你們的家務事我們不過問，如果還有需要，可以儘管打電話給我們。”
這個老爺子實在是精明得很，想要借刀殺人，還不費一點功夫，奸詐得很。
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傅厲哪可能會上當。
“月底了，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人這一輩子越是位高權重臨死前想要的東西就越多，他想替他的孫子把礙眼的東西全部都清理掉，哪有那麼容易。”傅厲發動車子，“這一家人，沒一個正常的。”
聞言陸青陽挑眉，“那你幹嘛還招攬這種生意？”
“得賺錢餬口嘛。”
“……你一單生意就是別人一年的年薪，還不夠？”
傅厲看着陸青陽，“你的這單生意算是黃了，錢拿不到好在人是得到了，你是個待業在家的人，我當然得多賺錢才能養兩個人啊。”
陸青陽一愣，瞪一眼口無遮攔的傅厲。
不過待業在家的確是個問題，但是拿着這個身份出去工作有些彆扭。
“你不要想着出去工作，你的體質比我想的還要敏感，跟在我身邊比較安全。”
“請問傅老闆，你是打算把我招爲員工嗎？”
“那不知道陸先生你願意還是不願意你？”傅厲笑問，“你這人看平時的習慣就知道，存款肯定不少，日子過得這麼舒坦。”
“犯法的勾當。”
“那可真不是好人。”
“誰告訴你我是好人？”
陸青陽自嘲的笑笑，“能和高天生一起的，你以爲會是什麼人？”
一個普通的人，哪裡會有那麼好的身手，二樓陽臺可以輕易爬上去？如果不是眼瞎信了高天生的話，如何都不可能死在高天生手下。
傅厲不語，知道陸青陽有的事情還沒說，他也不勉強。
“待會兒想吃什麼？你不知道和一個鬼在陽間交流多消耗體力，我需要補充能量。”
“除了辣，別的都可以。”
話說完，傅厲還沒反應過來，等看到陸青陽忽然變了的臉色頓時反應過來，輕咳了一聲，“那就吃清淡一點，我也比較愛吃清淡一點的東西。”
“但我愛吃辣。”
“那我也愛吃辣，辣味開胃。”傅厲話鋒一轉，惹得陸青陽連翻幾個白眼。
這人真是難以招架的懂得怎麼討人開心。
傅厲見陸青陽不說話，明知故問，“是不是覺得我這人特別好？特別懂得怎麼哄人開心。”
“我覺得比這兩點更重要的是，你的臉皮好像比剛認識的時候還厚了。”
傅厲愣在那裡，笑容凝固。
陸青陽嘴角彎起，一抹狡猾的笑意漫上嘴角，“乖，好好開車，回家給你弄吃的。”
“你在給寵物順毛嗎？”
“恩，家裡最近多了一隻大型寵物，有點難養。”
“不難養，還能掙錢，你上哪找去？”
“所以暫時留着，不打算送人。”
傅厲搖頭繼續開車，對陸青陽是毫無辦法。
明亮的書房裡，外面豔陽高照，房裡透着一絲絲冷意。
“盯着他們。”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