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謙還了解到,這名少年乃是附近一個名門望族墨家的奴僕,他的母親原是墨家的奴婢,從小伺候墨府中的老夫人,因此算是有功之人,在得到墨家老夫人的允許後,和墨府中的一個沈姓家僕成親,生下了沈謙。沈謙出生後自然也就淪爲墨家的家僕,因爲父母在墨家還算得勢,找了給墨家少爺做書童的差事,不但有幾個小錢,還能識字,日子過得倒也還算不錯。
可是好景不長,沈謙十三歲的時候,父母因爲得罪了家族之中的權貴,莫名其妙地雙雙斃命,從此沈謙在墨家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書童的差事沒有了,淪爲雜役之流,每天砍柴挑水,疲憊不堪,而且還要忍受管家的訓斥,經常因爲完不成任務而被毒打。
沈謙拿着手裡的斧頭,使勁兒地砍着堅硬的木柴,手上傳來陣陣巨痛,他的神魂雖然強大,卻是精神修爲,無法用來做這些雜活。這身體確實若得可以,不過這也難怪,沈謙從小開始擔任書童,也不用幹什麼粗活,不像其他幾個少年,可能是從小就幹雜活的緣故,鍛煉出了一副強壯的身體。
來到這個新世界,沈謙覺得最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尋找一本能夠煉化此地能量的修真秘籍,只有這樣,才能吸收這個世界的能量,提供給神魂之火,煉化成爲靈魂神勁,散佈於全身各處,起到煉體的目的。
沈謙使勁兒地砍着木柴,他必須格外小心,因爲此刻他的身體實在太脆弱了,隨便一個修士出手都能輕易毀去,而軀體一旦毀去他回家的夢想必將完全破滅。
“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這時候,長得最強壯的少年衝着其他幾人說道。
“走嘍走嘍!”其他幾人都背起砍得滿滿地一擔柴禾,得意地看了一眼沈謙,向山下走去。
沈謙看了看自己的柴禾,纔剛剛半擔的樣子,他知道,如果就這樣回去,肯定免不了一頓毒打,於是繼續埋頭苦幹起來。沈謙所使用的斧頭質量非常差,砍了半天木柴之後,刃口已經卷了起來,所以砍起木柴來非常吃力。
沈謙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若不是他的儲物戒指和滿身的法寶全部丟失在空間『亂』流之中,隨便拿出一件利刃都能輕而易舉地完成砍柴的任務。
在苦幹了近一個時辰,天即將擦黑的時候,沈謙才把砍到了足夠的木柴,他把斧頭別在腰上,深一步淺一步的返回了墨家。
“小釺子,怎麼這會兒功夫纔回來?”沈謙剛剛邁進墨家的大門,就聽到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其實,以他現在的靈識修爲,早就發現管家正坐在大門裡面的竹椅子上。
“秦管家,我身體不好,砍得慢,回來晚了。”沈謙把木柴放在地上,連忙給管家行禮。從原先少年的記憶裡,沈謙知道,這管家名叫秦林,心腸狠毒,對他們這樣的雜役經常打罵,對上面的主子卻極盡諂媚之能事。像沈謙這樣的雜役早已把他恨得牙癢癢,不過因爲秦林能討得主子的歡心,始終拿他沒有辦法。不過沈謙現在可不是原先的沈謙了,頭髮遮掩下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殺意。
“今天還算不錯,雖然回來的晚了點,但是木柴的數量總算夠了。”秦管家站起身來,抓起沈謙砍得兩捆木柴,用手掂量一下,『露』出滿意之『色』。
沈謙低眉順眼的站在原地不動,等待着秦林訓話,他心裡非常明白,秦林絕對不可能平白無故地誇獎他,肯定是有原因的。
“小釺子,你自己說說,平時我待你怎麼樣?”秦林重新做回竹椅子上,翹起二郎腿,一邊搖着手裡的扇子,一邊問沈謙道。
“我無依無靠,平時都是靠着秦管家照顧這才勉強過活,秦管家對我可以說是恩重如山了。”沈謙內心咬牙切齒,不過表面上卻表現的非常恭敬。
“那如果我有事吩咐你去做,你不會不答應吧?”秦林對沈謙的回答很滿意,繼續問道。
“秦管家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盡心盡力地去做。”要是從前的沈謙,此刻一定怕的要死,因爲每次秦林一表現出如此溫和的態度,就必定有什麼壞事發生,不過現在他僅僅只是加深了幾分殺意而已。
“你也知道,我們墨家乃是制『藥』大家,每年,都會從各房的雜役中選出幾名試『藥』童子,我決定今年我們二房的試『藥』童子就由你來充當,你看如何?”秦林的眼睛微微眯着,雖然看似在和沈謙討論,但是事實上自己已經做出了決定,只是通知沈謙一聲而已。
沈謙心中暗罵,當試『藥』童子可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十個試『藥』童子之中,能夠有一個活下來就已經不錯了,而且活下來的這個人還極有可能成爲廢人。
看沈謙沒有答話,秦林臉『色』變得陰沉下來,陰陽怪氣地問道:“怎麼,你不同意?”
“同意,秦管家,我同意,不過距離試『藥』的時間還有一段日子,這段時間我能不能不做苦工了?”沈謙知道,這秦林肯定是收了其他墨家弟子的錢,想讓自己給人抵命了,在墨家,試『藥』童子是通過抽籤的方式選出,如果被抽到的雜役不想當試『藥』童子,可以拿錢買通管家,讓管家找另外的雜役頂上去。
其實,找人頂替這樣的事情秦林做過很多次,當時,沈謙纔剛剛從書童淪爲雜役,秦林一時間『摸』不准他的底細,生怕他在上面還有什麼關係,也就沒有動他。不過經過這幾年的觀察,秦林發現沈謙的確已經和墨家的上層沒有任何的關係,這才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恩,只要你同意做試『藥』童子,從現在開始就不用做苦工了,這點錢也是賞你的。”秦林見沈謙答應下來,『露』出一絲笑容,可能他也害怕沈謙到處聲張,所以不但答應了沈謙的要求,還拋給他幾個小錢。
秦林心滿意足的揹着雙手,唱着小曲離開了,沈謙握着手裡的幾個銅錢,看着秦林的背影,嘴角流『露』出一絲不屑的微笑。
拖着疲憊的身體,沈謙回到了自己的小屋,躺在牀上暗暗盤算着自己的計劃,他要不動聲『色』地置秦林於死地,不能讓任何人懷疑到他的頭上。沈謙從小待在墨家,知道在墨家秦林有一個死對頭,三房的管家程觀。整個墨家共有三房,長房勢力極強,管家白濤的地位隨之水漲船高,平時的時候作威作福,縱然一般的庶子都不敢隨意招惹,二房三房勢力差不太多,中間又糾纏着各種利益關係,所以作爲管家,秦林和程觀互不相讓,爭的你死我活。沈謙正是想要利用秦林和程觀的這種關係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次日清晨,沈謙起了一個大早,看到其他的雜役也從自己的小木屋中走出來,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很快,大多數雜役各自做自己的活計去了,只剩下一名雜役,收拾院落,做些打水劈柴這樣的工作。
“大壯,忙着呢!”沈謙笑嘻嘻地走上前去,和留在院落之中的雜役搭話道。
“我可比不了你,你現在可清閒得很呢!”名叫大壯的雜役雖然嘴上這麼說,不過臉上卻浮現出幸災樂禍的神情。
“哎,聽說秦管家今兒個去了貨場。”沈謙接着問道。
“廢話,秦管家哪天不去貨場看看,那裡的油水可大得很呢!”大壯使勁兒吞下一口唾沫。
“大壯,其實我也不是沒有事情做,我雖然不用做苦工,但是秦管家還是給我安排了一些其他的活計的,其中一件就是把這張便條送到三房程管家的手裡。”沈謙拿出一張便條,在大壯麪前晃了晃。
“那你還不快去,小心耽誤了事秦管家剝了你的皮。”大壯愛答不理的說道。
“我想我的情況你多少也知道一點,現在是什麼也不想做了,我這裡有幾個小錢,如果你幫我把這個便條送到三房的話,這些小錢就歸你了,反正我也快用不着了。”沈謙嘆息一聲,把昨日秦林賞給他的銅錢一股腦的拿出來。
“可是這裡的活計怎麼辦?”大壯明顯是動了心,猶豫着問道。
“這裡離二房也不怎麼遠,你趕緊點,回來這些活計還是能夠做完的,你可看清楚了,這些個錢足夠你在聚賓樓好好地吃上一頓了。”沈謙拋了拋手裡的銅錢。
“那好吧,我就替你走一趟,不過你可得說話算數,回來一定得把銅錢給我。”大壯接過沈謙手裡的便條,飛一般地向着三房跑去。
看到大壯離開,沈謙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露』出一副冷酷的神情。他回到房間,龐大無匹的靈識釋放出去,頓時將整個興遠城更籠罩起來。他的靈識追隨着大壯來到二房所在的東府,看見大壯把那張表條遞給了東府的管家程觀,然後出了東府,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