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章 祭劍仙
當崇軒一路狂奔出客棧時,正有個自認爲藝高,公認爲膽大的傢伙伸手欲碰那酒葫蘆,崇軒二話不說就從後面拎起他的衣領。
七尺多高虎背熊腰的孔武漢子,就這麼被崇軒拎小雞般的拎着,毫不費力的丟在一旁。
那漢子腳下一個踉蹌,站穩後剛要破口大罵,卻發現隨着崇軒之後,客棧裡接二連三的走出好幾個看起來就像高手的傢伙,此時所有人都目光冰冷的盯着自己。
最終,那藝高人膽大的傢伙還是冷靜了一回,將快到嘴邊的粗話重新吞回肚子裡去。
夕陽的餘暉映在那比崇軒足足高出兩個腦袋的酒葫蘆上,顯得包漿更是分外光潔。
衆目睽睽之下,只見崇軒咬着嘴脣,硬忍着卻怎麼也忍不住的眼淚順着臉頰滑落,一臉悲慟的將手放在那比他足足高出兩個腦袋的酒葫蘆上。
下一刻,令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只見那足足能坐上去三個人的酒葫蘆,竟然在崇軒一觸之下,便開始一圈圈的變小。
最終那酒葫蘆竟然是變成了正常的,僅有六七寸長短的大小,猶如靈物識主般自行飛在崇軒掌心,靜靜的躺在崇軒手心裡,好像它原本就在那裡似的。
崇軒捧着酒葫蘆的手微微顫抖着,死死將那束着一段藍色布袋的葫蘆握在手中,突然沒由來的仰天長嘯一聲。
所有人都不敢接近此時的崇軒,唯有小玉,在躊躇片刻之後,最終上前一步,溫軟的柔荑輕輕搭在崇軒肩頭。
“難過的話,就去屋裡哭一會兒吧,哭出來就能好點了。”輕靈空洞的嗓音從小玉口中傳出,頓了頓,她接着喃喃道:“當年我經歷離別時,也是這麼做的。”
這時黃泉驚濤上前一步,走到崇軒身邊,開口時嗓音沙啞的同樣帶着哭腔,“你師父他說,他走完了自己的道,此生無憾,沒必要爲他流淚。”
崇軒聞言一愣,旋即收拾好情緒後微微點頭。
接着也不和衆人打聲招呼,崇軒便反身走進客棧,張羅着讓掌櫃重新再上一桌子豐盛酒席。
武夷山與蜀山之間,那南北一線上,因爲之前魔劍仙與婁鬆打了一架而導致方圓百里荒無人煙的地方,吳青鋒正踏着青鋒劍闔上兩眼一動不動。
自打那次旁觀了那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戰之後,他觀魔劍仙的極靜與婁鬆的極動皆有所感,便是一直都這樣一動不動。
茶飯不思,滴水不進……不知這麼呆了多久的吳青峰突然跟感知到什麼似的睜開眼睛,雙瞳之中,竟是蘊含着幾分超凡入聖的奇異神光。
“你終於走完了自己的道麼?”於狂風中踏着飛劍,一動不動的吳青峰睜開雙眼後,忽然自言自語一句。
這方圓百里除他之外,再無任何生靈,甚至三十里以內寸草不生,剛纔那句話,也不知是說給人聽,或是說給鬼聽,或是說給天上仙人聽?
呼嘯作響的勁風裡,裹挾着一個有些哀傷的聲音,傳遍了這片荒蕪的死寂之地,向着九州大地蔓延開來。
“老酒鬼,這輩子能認識你,實乃青鋒一大幸事……老酒鬼,一路走好啊!”
蜀山至武夷山這南北一線上,忽然間九天之上風雲際會,天下氣運紛沓而至,最終匯聚成一道唯有極少數具備慧眼之人才看得見的沖天氣柱。
那氣柱下至九幽冥府,上可直達天聽,實乃人間罕見之壯麗美景!
……
黃泉世家,萬錦湖畔紫竹林邊,黃泉明海忽然從湖裡甩起釣竿。
那根紫竹質地的上好釣竿被收上來,這一回,沒勾上來給老頭子下酒的錦鯉,釣鉤上是空空如也。
不鑄劍時永遠身形佝僂的黃泉明海看了眼那令人失望的釣鉤,果不其然重重哀嘆一聲,將魚竿放在湖邊後,像是沒了再接着守湖閒情逸致,反身走向身後竹屋。
進了竹屋後沒多久,黃泉明海便拎着一罈泥封未開的竹葉青出來。
默默走至湖畔一掌拍開封泥後,黃泉明海先是拎着酒罈仰頭一陣猛灌,旋即又將大半好久傾入湖中。
老頭子臉上褶皺似乎更深了幾分,分明酒量不錯的他,只是剛纔喝了一口,目光裡便有了幾分微醺之意。
“埋下這罈好酒時就多少猜到,此生多半是沒機會跟你一起喝了,想不到你這混蛋還真讓我老人家如願以償了啊!”
將竹葉青撒入湖中大半後,黃泉明海再次拎起酒罈,彷彿一心求醉似的對自己一通猛灌,“忘年交,好一個忘年交,真的不錯啊!”
……
晚飯時,崇軒盯着被自己喊來的一桌子盛宴,卻有些食不下咽。
腳下的酒罈空了一罈又一罈,他也不找別人陪着,從頭到尾就只是自己一個人在一旁自飲自斟。
那酒葫蘆就擺在崇軒右手邊的空桌上,偶爾,崇軒覺得自己喝悶酒有些無趣了,也會拿酒罈碰一碰那酒葫蘆,然後就是傻笑,然後就是豪飲。
……
“什麼人,膽敢擅闖魔門禁地!”
天災門那避世不出的老窩,今日突然來了三位不速之客。
三人剛纔站穩腳跟,便被一衆魔門弟子團團包圍,只不過三人的臉上,都是有些反常的毫無懼色。
林雷早在三人尚未落腳時,便感受到了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機,此刻不由得聞訊趕出。
當天災門三大災星之首的雷公,與被周青山和胡媚兒夾在中間的那位黑袍人目光相對時,內心深處竟是本能的升起幾分恐懼。
那人咧嘴一笑,表情戲謔的打量着林雷,“林雷?不錯不錯,天災門,可有意歸於本座麾下?”
“你是……魔劍仙?”林雷目光看了眼亂石崗有過一面之緣的周青山和胡媚兒兩人,對於那黑袍人的身份,心裡也有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猜測。
那黑袍人微微點頭,並不開口,像是不屑回答林雷的問題。
接下來,林雷眉頭不由一蹙,低頭再擡頭之間,渾身上下氣勢已然大變,“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