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旭帝看着長羽楓遺落在荷傘內的紙條,這紙條上的抓痕如此的可怕,還有那血字,甚至是猙獰的歪七扭八。
“寧先生……”龍旭帝輕聲的嘀咕,用金色的靈力慢慢的試探着這塊紙片,很快,他極爲震驚的看着躺在房車內的白衣女子。
龍旭帝收了神情,從容不迫的將這紙片捲起來,慢慢的放進荷傘的機關內。
“怎麼了?龍兒……”皇女看着龍旭帝,龍旭帝反而哈哈的大笑起來,很無奈的將那荷傘放在了旁邊,還特意拍了拍道:“這把傘的主人,可真是讓人……興奮。”
皇女饒有興趣的眯着眼睛斜看龍旭帝“你還敢說呢……三天的禁閉關不夠?小小年紀就無緣無故的關押別人了!還小黑屋呢……”
說着,皇女的手一下子握住龍旭帝的耳垂就要往上提,她轉而有些小惱怒的輕罵道:“你要是不把這把傘還給失主,你就看着辦吧,龍兒!”
龍旭帝連忙求饒,腦袋跟着耳朵走,雖然皇女並沒有真捏,但是他還是縮着脖子往上走,怯生生的喊道:“別啊……我也不知道失主是誰嘛,不然早就還給他了。”
皇女放開了手,叉手在胸前別過臉去,哼了一聲,她胸前的飾品丁零當啷的響了起來。
“我看你是不想還了,這新奇玩意兒玩不膩麼?看你天天捧着看,到底有什麼吸引你的。”
“確實要膩的……畢竟這只是一把傘而已……”龍旭帝悻悻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他是兩隻耳朵都摸,被嚇的雞皮疙瘩在手上起來,現在還沒消退。
“龍兒,這把傘你到底從那個人身上拿來的……他如果知道你的身份,對你可是很不好的。影響你的形象。即是害你,也是害他。”龍鬚公在一旁看着這兩位的姐弟吵鬧,摸了摸自己的鬍子,有些擔心的看着龍旭帝道:“雖然這不能成爲什麼有用的把柄,但是如果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知道藉此要挾,你可不好解釋。”
“只是交個朋友嘛……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感覺。”龍旭帝低頭去看荷傘,攤了攤手,躺了下去,他光着腳丫,小小的身子傾斜着放在了伊蓮的手邊,他看着房車的天頂,若有所思的說道:“如果他們敢這樣,那就讓他們來吧,我又不怕,只不過,我感覺到他,可不是什麼會被別人威脅的人,所以應該……不用擔心。”
“他?男的女的?所以,他到底是誰?”皇女又看向龍旭帝,她轉頭,頭上的首飾也丁零當啷的響着。
只見龍旭帝打了個哈欠,心不在焉的,看着天花板有些發呆的回答:“男的……實際上,我也不知道是誰,只能說,是一個,很有趣的男孩子。”
“你呀,遲早要吃虧。”皇女也不再去管龍旭帝,她看着龍鬚公問道:“去了芙蘭,我就要立馬去往拉斯塔爾嗎?龍鬚公閣下。”
“是的,拉斯塔爾有你的朋友們,我相信在你的心裡,他們比飛鷹隊還可以讓你信任。有他們保護你,我也能夠安心。”龍鬚公點着頭,他看了一眼正在發佈情報的卡夫特,而不是皇女。
“嗯,他們是我很好的朋友,如果能夠和他們在一起,我想,也可以緩解您的壓力。”皇女也點着頭,閉上了眼睛,靜靜的休息。
自此,馬車內的對話也就結束了。
皇女和龍旭帝都在休息,龍鬚公和卡夫特正在小聲的傳達信息。
而他們房車的馬匹,棕色獨角馬,不緊不慢的小跑在出城的人羣裡,長羽楓尋找着這匹馬的特徵,馬尾燦爛的光芒倒是很好找。
這匹棕色獨角馬單看起來並不是很獨特的坐騎,所以也並不是很起眼,房車也是如此,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也沒有商會的車隊跟隨,似乎並不能成爲影獵者的目標。
很顯然,影獵者們已經各自找到了自己的目標,此時是下午的一點二十五,按照龍鬚公的意思,影獵者必定會時刻注意出城的人,雖然不太瞭解影獵者到底是怎麼樣的樣貌,但是任何遮擋住自己容顏的人都帶着嫌疑。
飛鷹隊假扮的行人並沒有特意保護在棕色獨角馬車的周身,但是也不太好離這輛馬車更遠。
他們時刻注意着周圍的人,包括真正接到信號要逃出溫緹郡的市民。
這個計劃讓十個虛假的混淆信息出城,那都是實打實的穿着飛鷹隊鎧甲的人作爲車伕,他們率先出城,必定分散影獵者的實力,但這並不意味着影獵者們不再專注城內,卡夫特和龍鬚公的警惕性很高,他們預測到了影獵者必定會進城探虛實,這是很明顯的,拖延時間的戰術要成功,一定要將信息戰打到極致。
飛鷹隊人數夠多,斥候帶來的情報認爲進出城的市民裡還幫着高達一個隊伍——三個影獵者成組的隊伍,這也就意味着一場惡戰是必不可少的。
將伊蓮,龍旭帝和皇女放置在一起時極其危險甚至是不明智的,但是這也是龍鬚公爲何親自坐鎮的理由,最高戰力卡夫特也在這輛馬車裡,那麼也有底氣做出這樣的戰略部署。
而正在此時,一匹純白色的駿馬也正在慢慢的靠近這輛棕色獨角馬車。
長羽楓身上淡淡梅花的氣息讓琳兒倒是很沉醉,她的臉色微紅,感受着長羽楓的胸膛帶來的溫暖,他們的身高差了很多,對於成年男性來說,這個只有到他腰間的女孩子是如此的嬌小。
雖然他們的年齡都是二十歲出頭,哦不,對於長羽楓來說,她現在真實能夠計算的年齡實際上可以追溯的年齡已經超過……幾百歲。
現在,長羽楓對於琳兒的照顧更加傾向於哥哥的關愛,這本身沒有任何問題,但是現在的長羽楓可以說是與琳兒,不,與某個時間段裡的琳兒有着不一般的感情,所以他對於琳兒的感情更加的真誠,沒有絲毫的介懷,這對於琳兒來說是不知情的。
只不過,此時的長羽楓又怎麼會讓人不喜歡呢?
翩翩黑衣少年,風華正茂,英姿颯爽,如沐浴春光般的琳兒,即使是盯着前方看,雲縱阻擋了視線也沒有察覺。
而長羽楓因爲身材的高大一眼就看到了那匹棕色獨角馬的奇特馬尾,他一拉雲縱的繮繩,雲縱默默的放緩腳步,長羽楓的黑色華衣也慢慢的垂到白馬的膝蓋處。
長羽楓凝神聚氣,甚至是現在,才感受到一絲緊張。
椿在提及這匹棕色獨角馬的時候,說過卡夫特和龍鬚公同時坐鎮,而伊蓮也明確的,正在這輛馬車裡。
這也就意味着,自己要從卡夫特和龍鬚公的手上,將尚不清楚情況的伊蓮救出來,並且逃走。
他並沒有想過要遮擋住自己的面容,因爲他現在的容貌雖然確實是名正言順的“白靈山少主”“長羽楓”的成年容貌,但是實際上可以作爲一個普通的華族人來看待。
也就是說,對於龍鬚公和卡夫特來說,由一個不明身份的人來“劫掠”伊蓮,很可能會被同時當做影獵者,並不是糾結到底和以太帝國的白靈山有任何瓜葛。
雖然這並沒有什麼關係,不過,還是需要注意的,自己因爲是現在這樣的身份,所以不那麼害怕追捕,而琳兒是不同的,所以,他需要保護好琳兒的樣貌不暴露。
乾脆,他就想着也把自己現在的樣貌不暴露也好。
他輕擡右手,用大拇指壓着中指和無名指,小拇指和食指筆挺的伸着,輕輕的暗喝一聲【仙靈道·萬物迷蹤】,白色的光芒悄無聲息在兩個人身上旋轉,此靈法可以遮擋住自己的容顏,通俗意義上講就是講自己的樣貌在他人的眼睛裡化爲極其普通的一張臉——小眼睛,大嘴巴,厚嘴脣,塌鼻子等等。
這個道法,對於擁有強大靈力的人還是可以催動靈力識破的,但是這種道法更加的隱蔽,因爲這個道法並沒有帶面具那麼直接的告訴你我不長這樣,一般人是想不到一張“真正容顏的臉”是僞裝的。
在很隱秘的,就像是陽光一樣,看不出任何差別的白光覆蓋,長羽楓和琳兒在微光中就化爲了他人的樣貌。
長羽楓提繮繩慢慢的靠近這輛馬車,雲縱在一羣奇特坐騎和人羣裡也變得不起眼了,雲縱的雲霧型馬尾輕擺,爲兩位主人輕輕的扇着風,在炎炎夏日裡,雲縱金色的雙眸也直直的盯着棕色獨角馬,棕色獨角馬好像感受到了它在後面的注視,回過頭,心領神會的咴鳴了一下。
這讓飛鷹隊的馬車伕詫異了一下,慌張的看着周圍,在這草木皆兵的溫緹郡城內,這個舉動可不是很好的舉動。卡夫特震驚的看着手中的鋼線,差點就要說出警戒兩個字來了。
而龍鬚公按住了他,只聽龍鬚公換做蒼老的聲音隔着門向着馬車伕的方向柔聲的喊到:“車伕……我這把老骨頭可不經嚇,馬兒如果受到了驚嚇,你就慢慢的走好了,慢一點,不着急,可不要再嚇着我這把老骨頭可。慢一點,慢一點。”
他的聲音讓馬車伕驚了一身冷汗,但是很快就緩過神來,點着頭,尷尬的笑道:“是的,先生,很抱歉打攪到您了。”
“沒事,沒事。”龍鬚公在馬車如是回答,看着卡夫特,而後閉上了眼睛。
卡夫特也繼續拽着鋼絲,可以看出來卡夫特雖然身經百戰,但因爲皇女和龍旭帝在身邊,他還是很緊張。和龍鬚公的沉着相比,他還是稍微顯得稚嫩。
他呼了一口氣,軍裝上下起伏,仔細用看不見的鋼絲繼續探測着周圍的動靜。
長羽楓意識到了雲縱的舉動,這讓他大爲不解,雲縱好像在幫他確認馬匹棕色獨角馬就是自己需要找的馬匹,而椿所說的一干人等也就在不起眼的房車裡面。
長羽楓有感雲縱的機靈,輕輕的摸了摸它的高傲的頭,雲縱與棕色獨角馬在兩側的道路上並行,幾乎是走的一摸一樣。
飛鷹隊假扮的市民摸不着頭腦,但是沒有卡夫特的命令,他們也不好有所動作。比起這個小舉動而言,還有更加可怕的影獵者需要他們動手。
他們打草驚蛇不行。
但是長羽楓可以,這也是他誇獎雲縱撫摸雲縱的原因。
說來慚愧,要想救伊蓮,他必須引出還可能藏在這人羣中,或者是藏在周邊的影獵者,這樣才能夠讓局面可控性的“混亂”,來達到鶴蚌相爭漁翁得利的目的。
對於一個樣貌“普通”的人,可以獲取的樣貌特徵過於“普通”,嫌疑反而會變小,甚至是“不起眼”。
在萬物迷蹤的加持之下,長羽楓自然不會受到懷疑。
誰能夠想到是一匹名爲雲縱的馬兒驚嚇到了棕色獨角馬呢?
不過,長羽楓還是要小心,現在出城的人很多,但是並不意味着出了成以後還會很多了,當目標過於稀少的時候,儘管看起來不像是敵人的人,也一定會是敵人了。
出於這樣的思路,長羽楓也不敢走的太近,在琳兒的提醒下,長羽楓還是保持着原來的速度向前進發,他可以在南門口假裝等待,或者休息,然後再跟上,這樣不至於被快速的懷疑。
如果跟着龍鬚公車輛的人數夠多,那麼降低嫌疑也是很輕鬆的事情,如果夠少,她就催動仙靈道進行追蹤,那樣也不會脫離他們的視野範圍。
不過,雖然這個思路並沒有錯,但是他並不知道在龍鬚公馬車的旁邊哪個是龍鬚公的手下,哪個是真正的影獵者,他又不好左右轉頭去仔細觀察,那樣就太明目張膽了,如果自己被影獵者猜測是飛鷹隊,被飛鷹隊猜測是影獵者,就有的自己倒黴的了。
那樣就不是鶴蚌相爭漁翁得利了,而是左右夾擊痛不欲生了。
不過,還是有可以靈活觀察人選的,那就是琳兒,這個時候琳兒身材的嬌小和在馬背上的微小動作不易觀察就顯得格外重要。
她想長羽楓悄悄的訴說着她看起來可疑的人員。
她輕微的轉動頭部,觀察着周圍一起出城的市民,這樣提醒着長羽楓:“左邊,十一點方向,有一個藍頭髮的女子很冷靜,和其他出城的人明顯不一樣,她穿着白色的法袍,值得注意。”
“九點鐘方向,有一個穿着勇士披風的金髮男子不緊不慢的吃着蘋果,看起來就很悠閒,值得注意。”
琳兒回過頭去,隔着長羽楓的黑衣服,也提供了一個信息:“在我們來的方向,有一個黑髮的男人騎着一匹黑色的馬,應該是個戰士,值得注意。”
“爲什麼……”長羽楓有些奇怪的輕聲問道。
“因爲他正在盯着我看。”琳兒很快的回答。
長羽楓愕然的回過頭,六點鐘方向,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黑髮的男子,他毫不避諱的看着自己,雙目對視之下,長羽楓回過頭去,沒有再說什麼。
他早該想到的,無論是龍鬚公帶隊的飛鷹隊,還是來劫掠的影獵者,怎麼說也是臥虎藏龍,細緻的觀察基本上是必備的能力。
他皺着眉頭,繼續聽着琳兒的訴說。
“同時,四點鐘方向,兩個女人,一個紅頭髮,一個藍頭髮正在有說有笑的前行,她們笑起來和這裡格格不入,讓我有些害怕。”
“嗯……”長羽楓點頭。
逃出溫緹郡,離開住了這麼久的溫緹郡,家鄉,笑的這麼開心,不應該。
“三點鐘方向和兩點鐘方向,有穿着一模一樣黑色法袍的人正嚴肅的騎着蜥蜴龍,我能夠感覺他們身上的凌肅殺氣,來者不善。”
琳兒回過頭,擡起來,只能看着長羽楓的下巴,這以爲自己差不多認爲是敵人的人已經訴說完畢了。
長羽楓嚴肅的點頭,琳兒也點頭,回過頭去。
在這附近,是敵是友不好明說。
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只要時機一到,一觸即發的惡戰是必不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