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不由得有些苦笑,對周圍的環境他不是不知道,就算他身手矯捷,靈寵特殊,在硬實力不足的情況下,無論是渡鴉王還是邪鬼之羽,只要被盯上了就沒有活路可言。但阿基沒有選擇,如果自己此時回頭,必死無疑,只有往前走,進入到那個團隊裡,探尋所需要的情報,才能活下去。
後面已經沒有路了。
阿基知道這樣的任務不會簡單,畢竟只要對方不笨,就會對阿基充滿警惕,但之前探查的結果雖然看不清他們的具體情況,但如此之少的人數加上沒有任何運貨的驅使,很容易讓人覺得這隻商隊遭遇了災難。聯繫到這隻隊伍如此之慢的行徑路程,還有不遠處那恐怖的邪鬼之羽領地,很容易得出了這個商隊經歷了重大損失的結論。
這也是阿基身後的隊伍願意去嘗試一下的原因,畢竟他們不算是太強的盜賊團,對付不了完整的商隊,最喜歡的就是眼前這也支離破碎的隊伍,畢竟就算損失了諸多貨物,終究會有更多的之前的東西留下來,如果能吃下去的話,足夠阿基的團隊消化很久了。
當然凡是在野外發生的戰鬥,必定充滿了危險,如果對方的實力出乎意料,那麼等待阿基他們的就是滅頂之災。那麼多人的性命,自然是不能這麼倉促的,所以阿基就成爲了那塊探路的石頭,來探查陳樂樂這支隊伍實力的虛實,弱小的話毫無估計的吃下,強大的話就避開,至於阿基自己,就自求多福了。
選擇阿基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爲阿基聰明,會演戲會僞裝,也有一定的逃生能力,當然更重要的是,阿基的命不值錢。雖然十八歲的年紀達到裡級已經是天資聰慧,但野外需要的是戰鬥,而阿基,沒有戰鬥天賦,所以死不足惜。
阿基自然明白自己的使命,也明白自己的價值,更明白自己的生命有多重要,他死了,妹妹雖然沒有了人照顧,但是隊伍的那些人還會礙於規矩不會對她太過於苛刻。如果自己背叛或者逃跑了,那麼帝蓮城的東桃街就是她的歸宿。
所以阿基只能往前。但事實的結果不會那麼簡單。前方這個不知名的隊伍遠比想象中還要謹慎,阿基已經感應到之前就有視線在窺視着自己,不過阿基的眼裡並沒有出現任何人影。
這讓阿基感覺到一絲警惕,不過並沒有多放在心上,因爲一支合格的隊伍都會安排好斥候來打探路況,自己沒有隱藏行蹤,被發現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阿基唯一覺得不對勁的是,以自己天賦的感應能力竟然沒有發現斥候的蹤跡,對方的經驗和實力要比自己想象得老道得多,看來這一趟不會那麼簡單了。
黑琦-龍脊聽從了陳樂樂的命令,沒有直接出現把這個少年幹掉,也沒有露出痕跡把人趕走,而是讓自己的幾個手下默默的退後,還拭去了自己等人試探的痕跡。只有黑崎自己在不遠處默默的觀察着,果然這個忽然出現的少年沒有走其他的路,而是徑直的往陳樂樂這邊走來。目的實在是過於明確了。
“1、2、3。”黑崎-龍脊估計着距離,離阿基到達陳樂樂等人的位置不到五百米的時候,黑崎的手下終於出現。
一隻兇惡的六足蜥蜴出現在了阿基的面前,高達三米的身軀,兇狠的獠牙讓人不寒而慄。即便是這隻六足蜥蜴的氣息只是裡級,阿基也沒有任何小視。因爲眼前的這隻六足蜥蜴還沒有成年,還沒有成長到自己最強大的階段,在阿基看來,這隻細心培養的六足蜥蜴將來進入縣級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甚至郡級的地步都不是不能去窺視,而且六足蜥蜴生命力強大,戰鬥力不屬於其他靈寵,除了野性難馴之外,還沒有明顯的弱點,這樣的一隻靈寵,在帝蓮城至少需要七百靈晶才能購買。
而七百靈晶,足夠買阿基的團隊裡十個人的性命。
阿基已經被嚇壞了,他沒有戰鬥能力而活到現在,他的眼力是至關重要的因素,這樣的一隻靈寵,只是一個斥候所有的,雖然看不清那個斥候身上的靈力波動,但阿基的內心慢慢往下沉,自己這次怕是遇上鋼板了。
六足蜥蜴的出現把阿基嚇壞了,黑崎皺了皺眉頭,他作爲斥候隊伍的隊長,雖然此時只是領導七個人的小隊,但這七個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執行過極多危險困難的任務,在普通的軍團裡,黑崎領導五百的斥候爲軍前驅一點問題都沒有,這樣的一個人物,對自己的眼力自然是極爲自信的,他能清楚的分辨出來,阿基確實是被六足蜥蜴給嚇到了。
當然黑崎可不知道是六足蜥蜴的價值把人給嚇到了,就算知道也沒有什麼辦法,六足蜥蜴是他們這羣人的靈寵裡最常見,最弱的了。
“你是什麼人?”黑崎的手下毫不客氣的問道。
“我叫阿,阿基。”阿基結巴的說道。
“我問的不是這個。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我,我”阿基說着說着竟然直接哭了出來,很是符合一個流浪出來的孩子的設定。
雙方都在演戲,當然需要一個劇本。陳樂樂已經給他們寫好了劇本,剩下的就看陳樂樂寫的劇本如何,還有這些演員表演的怎麼樣了。
黑崎的手下裝出了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厲聲問道:“你還有其他同夥嗎?”配合着斥候言語的是六足蜥蜴的怒吼,那恐怖的嘴角留下的口水,鋒利的牙齒離阿基是那麼近,似乎在下一個瞬間就能咬下阿基的胳膊。
“沒沒沒,我沒有其他同伴了,他們,他們都死了。”對於阿基寫出來的劇本,黑崎沒有一絲意外,畢竟真正的劇情現在纔剛剛開始。
“那你就去死吧。”黑崎手下露出了恐怖的獰笑,六足蜥蜴往前一步,縱身一躍,就要撲到阿基身上,一條年輕的生命即將消散,但是無論是動手的人還是躲在一邊的黑崎-龍脊都面無表情,等待着阿基的發揮。
“等等,你們別殺我,我有錢,我有很多錢,你們別殺我。”阿基在六足蜥蜴面臨自己身前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的說道。
“哦?你的錢在哪裡?”六足蜥蜴果然停了下來,不過六足蜥蜴那長達三米的舌頭卻已經來到了阿基的臉上,安安靜靜的在阿基的臉上舔了一口,六足蜥蜴琥珀一樣的眼眸中,沒有一絲色彩,青黃色的鱗片和強健的肌肉,讓人毫不懷疑它的能力。阿基清楚的感知到如果自己不求救的話,六足蜥蜴真的會殺了自己。
“我的錢不在這裡。你也是一個人嗎?”阿基反問到。
黑崎的手下沉默不語。
“我有的東西非同小可,我只在你們的同伴都在的時候才能說出來。”
“小子,你以爲你有資格和我討價還價嗎?”六足蜥蜴的又一次咆哮,那帶有倒刺的舌頭在阿基的臉上輕輕的一卷,阿基就感覺到一陣刺痛。
“我說,我有一件靈器,極爲強大的靈器,價值連城,不是你一個人可以吃下去的。”
“我殺你了,那靈器豈不是就是我的了。”說完,六足蜥蜴又要動手。
“靈器不在我這裡,你殺了我也沒有用。”阿基做出發狠的樣子說道。
“在哪裡?你後面的夢幻雨林,還是我身後的邪鬼之羽部落。”聲音中充滿了不屑。
“在帝蓮城。”阿基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說道。
“小子,這套路實在是用爛了,下輩子記得用好一點的藉口,如果有下輩子的話。”
話音剛落,阿基就感覺到自己臉上那六足蜥蜴的舌頭拴住了自己的脖子,逐漸縮緊,自己很快就喘不過氣來,而自己擡眼看到的,是六足蜥蜴的御靈師那漠然的眼睛,那雙眼睛裡沒有任何生命的色彩,彷彿殺掉一個人是像吃飯一樣簡單的事情,而這樣的事情,他已經做過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儘管這個人改變了他的裝束,改變了他的常用靈寵,甚至連他的習慣都在強制的自控能力下有所改變,但他終究不是一個出色的演員,骨子裡那股對生命的漠然,無法掩飾。
阿基一邊掙扎着,一邊哭喊着,一邊思考着,在阿基過去生涯的十八年裡,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物,內心有了更詭異的猜想,自己的老大的靈寵等級可能更強,但和眼前這個人戰鬥的話,必死無疑。
“等等等等,別殺我,別殺我,我有證據,我可以證明那件靈器。”阿基說道。
“你確定你不是在騙我?如果你說的有一句假話的話,我保證你會很後悔自己說的每一句話的。”話語很是冷漠,讓阿基毫不懷疑這是真的,儘管阿基做的一直都是走鋼絲的事情,此時也不免有些不寒而慄。
“當然。”阿基青着臉說道。
“跟我走吧。”
“去哪裡。”
“見一個人。”
“什麼人?”
“少主。”
“少主?”阿基有些疑惑的問道。
“話說你是真的不怕我啊,剛剛差點就死在我的手上,現在就敢這樣和我說話。”
“正是因爲怕死,我纔要多和你說話,瞭解更多的信息啊。”阿基訕笑道。
忽然停了下來。
“你在這裡等着,我去稟告少主。”說完人就離開了,只留下六足蜥蜴虎視眈眈的看着這個連續幾次從自己口中活下來的獵物。
另一邊,陳樂樂從黑崎的嘴裡也得知了這個阿基的表現,而另一些斥候們已經走得更遠,見識到了阿基的身後的大部分,覺得有些索然無味。
強達百人的隊伍,各種各樣的職業都有,靈寵分佈也極爲廣泛,但是最強者也不過是縣級巔峰,洗練完第五靈魄的一個人都沒有,這樣的一股勢力,就是在榮耀聯盟最爲常年的盜賊團,沒有規矩,沒有明天,根據地在城市外小鎮裡的某個角落,實力不弱,對付一般的商隊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對那些有背景的商隊卻力有未逮,即便是成功的拿下了,損失慘重不說,還要接受強大敵人的報復。因此日子過得不算滋潤。
一個堂堂縣級巔峰的強者甘願做一個這樣的盜匪,要麼是犯了什麼事情被通緝,要麼就是享受這種可以明目張膽主宰所有弱者人生的樂趣,毫無疑問有這樣情緒的,無論實力怎麼樣,內心上終究是一個弱者。對付這樣的人,陳樂樂一點興趣都沒有,無論是派出青龍還是派出一鳴,都能輕易的讓他們覆滅。
不過陳樂樂更關心的,是這些人的背景。
黑崎剛彙報完畢,暮雨-龍脊那邊的渠道里,也通過調查和排查,得知了這些人的信息資料,看完了之後,陳樂樂又皺了皺眉頭,這隻盜賊團倒是有一些來歷,和榮耀聯邦內赫赫有名的界外之賊“幽靈”有關,但即便是晨暮集團的系統,也沒有看出來任何和洪木商會有關的東西,而一個出身於帝蓮城的盜賊勢力,也很難和一個縱橫於兩國沿海邊境的地下商會勢力有所瓜葛。講道理,他們還不夠格。
“你確定那個人的身上有來自於洪木商會的標誌?”陳樂樂問道。
“這個在下不會弄錯。少主要見見他嗎?”
“見一見吧,親自問問那洪木商會標誌的來歷也好,而且按照你的說法,那個小子也不簡單啊,一個價值連城的靈器資料?有意思。”陳樂樂眯了眯眼睛。
阿基還沒有等多久,就發現一個少女來到了自己面前,少女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相貌清秀,肌膚雪白,矯健的身姿上透出了生命的活力,阿基認識這種味道,這是靈武者的味道,他們的團隊裡也有幾個靈武者,雖然靈力不如其他靈寵,正面戰鬥的時候不如那些強大的靈獸厲害,但是在對付人類的時候,卻能爆發出不一樣的威力。
“走吧,我帶你去見少主。”馬小桃面無表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