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始…”
“無始…”
凌晴不知道自己到了什麼地方，腦海中只是不斷地浮現這“無始”這兩個字，至於到底是什麼意思，凌晴不知道……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凌晴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雙眼睜開的一瞬間，凌晴只覺得周圍一片漆黑，但又似一片皓白…似很矛盾，卻又實是如此……
“這是…什麼地方？…”凌晴不知道自己躺在何處，本想起身，但一微微擡頭腦中一陣脹痛的感覺就傳來，又不得不躺下身子。
凌晴試了很多次起身，但腦中的脹痛感卻又總是使他躺下，凌晴只覺得自己全身無力，就連曾經最虛弱的時候也不見得會這個樣子。
“等等…我怎麼到這裡的？…”凌晴只得晃晃頭，努力使自己清醒些。
隱隱的，凌晴想起了自己和道天的最後一擊的過程，想起了，方芊芊不知怎麼的竟然衝到自己身前，似替自己擋住了道天四境羅盤的恐怖一擊…
“四境羅盤…”凌晴突然想起了一個關鍵的東西，“四境羅盤…難道是上古諸百神物之首的四境羅盤？…”凌晴有點恍惚。
凌晴隱約還記得慕玄的記憶中，有着關於這個四境羅盤的描述……
四境羅盤，上古諸百神物之首，有天、地、玄、黃四羅盤組成；此羅盤可通天地，收宇內，啓四境，破八荒！……
之中四境，便是因果、輪迴、破滅、無始四境，只要被傳送至其中任一境內，便是與世俗隔絕，大機緣大造化者可能出此四境，無機緣造化者，則永困四境！
“呵……”凌晴苦笑了一聲，“難道我的氣運這麼不佳，剛好被送進了這四境內最難出去的一境…無始之境麼？”凌晴目露迷茫之色…
傳說中，四境中，因果、輪迴二境歲月消逝最快；破滅境最易分神，而無始境，則最玄，最難出去…
……
凌晴暫時還沒有任何的辦法，只得靜靜地躺着，但不知不覺中凌晴腦中便浮現出了方芊芊的身影…
“方芊芊…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憑她的實力，很難抵擋道天的那一擊…”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或許說，凌晴更本就沒有感覺到歲月的流逝，就彷彿時間靜止了般，這無始之境內，似乎是個永恆的存在…
越是永恆，凌晴便越能感覺到孤寂之感，時間的靜止也好，歲月的永恆也罷，但凌晴自己呢？誰又能說得清楚凌晴自己到底是靜止的，還是變化的……
這裡是安靜的，沒有一絲的聲音，是亙古不變，但越是這樣，就越是可怕，安靜得讓人覺得可怕，永恆得讓人感到恐懼……
不知何時，凌晴的力量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起身，臉上卻還是茫然一片。
“無始…”
“無始…”
凌晴沒有什麼辦法，在這裡，規則之力無用，就算是真正的天道也蔓延不進來，凌晴只能認準一個方向，不斷地向前走…
不斷向前，就算是一路在繞圈，也沒有人會知曉這一切，這，就是無始之境…
凌晴不知道走了多少步，一千步？一萬步？甚至一億步，數十億步！凌晴沒有去算，因爲他知道，這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凌晴唯一知道的事是，萬物有因必有果！因果相生，輪迴相印！同樣的，就算無始之境，也是有因有果！也必定有一個突破口！要想走出這無始之境，唯一的辦法，便是靠自己的道心，在這無始之境內尋找答案……
可是，答案往往像是深海珍珠般，總是藏在最深處的。
凌晴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只是覺得自己越來越疲憊，越來越虛弱…
“答案…我堅信，我一定會找到屬於我的答案！”凌晴雙眼緊閉，“既然是無始，那麼睜眼閉眼有何不同？而且眼見不一定爲實，還不如，閉眼！用道心、心眼去感悟這無始之境的奧義！答案，也終將屬於我！”
……
凌晴的生機在不斷的消失，他原本還帶着光澤的白髮，此時，卻已經變得枯燥不堪，臉色也逐漸變得蒼白，變得毫無血色，唯一不變的，便是凌晴緊閉着的雙眼。
“無始…”
“無始…”
凌晴開口喃喃，“即無始，則太初爲虛…而與太初相對的，則是默滅…”
“默滅…即終……”凌晴語氣開始變得平淡，他那緊閉着的雙眼裡，似看到了一絲明悟的曙光！
“即太初爲虛，是爲始…那麼，默滅亦虛！是爲終！”話音剛落下，凌晴忽然猛地睜開了雙眼，眼中透出絲絲毫芒，“我明白了…無始…亦無終！無始之境，想要出去，便是…無終！”
這一刻，凌晴明悟，“原來，無量規則，不是道！同樣的，在無星之夜下，我以無量造月，亦不爲道！”
“星夜，可以無皓月！這是道！”
“星空，可以無星河！這是道！”
“天地，可以無蒼生！這是道！”
“因果，可以無輪迴！這是道！”
“無始，亦可以無終！這…也是道！！！”
“原來道一直在我眼前，只是我不去發現它罷了……”
“蒼穹，不過一道障眼！
輪迴，不過一個因果！
天地，不過一場夢境！”
“要出無始，便要無終！要得無終，則必無始！！”
凌晴右手雙指併攏，舉至並齊肩，迅速抽回，對着眉心一點！
“要無始，便道消！”
“要無終，便亡己！”
凌晴斬釘截鐵地道，話聲落，只見凌晴的一頭白髮，變成了一顆顆的星光，而後身體變得透明，凌晴的整個身軀與靈魂，最後都化作了點點星光飛散…
古有曰，道消！命隕！但凌晴，卻不是……
“以放棄自我，道消這種方式來走出無始之境…和你當年有點像呢…”
這時，虛無中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這女子的聲音不知道怎麼的，很輕靈，似源頭的活水般貫徹人的心神，特別好聽……
“嗯，他的毅力不在我之下，道心更是相當穩固，是個可造之才…”這是一個男子的聲音，聲音很柔和。
“我們稍微幫幫他吧，他出無始之境後，十二個時辰內喪失所有的修爲，到時候外面的那個僞天道小子肯定會趁機想殺掉他…”
“嗯，聽你的…有時間我也很想和他談談道…”伴隨着聲音的出現，兩個人影也漸漸浮現在凌晴道消的地方，一男一女。
男子，和凌晴差不多，一頭白髮，一身白衣，只不過他的身上多了幾分不可查的威嚴。
女子，也是一身白裙，背後披着烏黑而細長的青絲，與男子肩並肩而行。
只見那男子微微擡手一揮，原本虛無縹緲的無始之境竟然就這麼消失了！沒有一絲的花哨。
而他們周圍的場景，也漸漸地改變，變成了…聖宮的長老院！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得原本在戰得不可開交的兩方都愣住了，不因爲別的，這兩個人的出現，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感覺到！而且更爲重要的是，在場的人，包括受創的道天，從這兩人的身上也感覺不到任何與靈脩有關的氣息！
更爲讓人吃驚的還在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點點的星光飄落在地上，竟然凝聚出了凌晴的身體！亦或者說，凌晴從無始之境內出來了！
“敢問閣下是何方高人？”面對這種人，道天也不敢妄作推論，只得恭敬的問到。
“天道，不是你能夠掌控的，而且你本就不屬於天道，你也不該在這個世界中出現……”那男子不回答道天，自顧自的說到。
“前悲是想說什麼呢？”道天忍住了要出手的衝動，理智告訴他，對這種人，不到萬不得以不得出手！
“我看到了你的殺機…動手吧，我會讓你重入輪迴。”那男子語氣異常的平靜，似道天在他眼中連螻蟻都不是。
道天是何人？聽到這種明顯挑釁的話也是忍無可忍，帶着怒火，四境羅盤就徑直朝那男子砸去！
而那男子卻看都不看一眼，就連他身旁的女子的臉上也是波瀾不驚。
“我看你還是別費力氣了，直接讓你入輪迴，就算是真正的天道老兒來了我也不見得會怕他，而你只不過化塵期巔峰，還差得遠…”他一說完，便伸出手，指尖輕輕連彈數下，那四個羅盤在原處便轟然炸開！讓一旁的天煞等人都是一愣一愣的……
“天道，收！”還不等道天反應過來，男子便再次輕聲道，左手只是輕輕一指道天，只見道天便顯出極其痛苦的模樣，最後大叫一聲便整個人都消失在了天地間！
一切的過程，都太快！快得圍觀的史詩大能們都還弄不清楚怎麼回事！
……
兩日後。
湖畔邊，草舍旁，桂樹下，石臺前……
“前輩…你們夫妻又要去遊歷了麼？”凌晴坐在石凳上，向對面的白衣男子問到。
“嗯，我們夫妻二人要遊遍大千世界，或許，以後我們還會再見面的…”男子笑了笑便開口道。
凌晴昨日醒來後，便是知道眼前這位也算救了自己，而這白衣男子似也有什麼心裡不解的，便與凌晴交流，但說着說着，兩人就暢談了一天一夜！
而方芊芊，本來已經是被道天的一擊下死亡了，連靈魂都不完整，但這男子卻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把方芊芊給復活了過來，不過卻是一身修爲已經散去，變成了一個平凡女子。
“前輩…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凌晴拿起了石臺上的酒杯，微微泯了一口。
“什麼問題？”男子依舊微笑。
“什麼…纔是道…”什麼纔是道，這問題凌晴想了許久，找到了很多答案，卻終歸覺得答案沒有一個是自己想要的。
“哦？…”男子眉頭微微皺了皺，而後也不見他說什麼，左手一虛晃，石臺上的一支酒杯便來到了他的掌心，他手指一動，酒杯便緩緩傾斜，然後杯中的白酒便順勢流下，最後潑灑到了地上，地上只剩下了一片水跡……
做完這一切，男子又看向了凌晴。
凌晴閉上眼睛，似在思索着什麼。
片刻，凌晴點了點頭……
而那白衣男子，在凌晴點頭前一刻便和另一個女子一同消失了……
又過來許久，凌晴睜開眼睛，看向草舍那邊，那裡，方芊芊正坐在板凳上，靜靜望着凌晴……
凌晴起身，便向着方芊芊輕步走去…邊走，他的身上也邊泛出微微跳動的星光，而他的頭髮，也逐漸變成黑色……
走到方芊芊身邊，凌晴身上已經沒有了半點靈氣的氣息…
牽起了方芊芊的手，方芊芊掉落了一滴淚水……
……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