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子的建築普遍在五層左右,類似於農村的房子,一幢一戶,明明戶口本上只有兩三人,但住的房子卻有四五層。
外加一個大院子。
居住的舒適度是大城市不能比的。
“啪嗒!”
魔眼天王在一棟三層居民樓的樓頂降落,剛站穩,他就看見一襲紅裙妖豔的止殺宮主,從斜對面的居民樓裡衝出來。
她立於樓頂,戴着銀色面具,裙裾飛揚,秀髮舞動。
兩人隔着數十米對峙,頭頂是沉沉夜幕,身邊是徐徐晚風。
魔眼天王嘴角挑起:
“你如果想知道當年楚家滅門的真相,可以直接問我嘛,隨便列一份官員貪污受賄的證據,我就跟你交換了。
“多簡單的事兒,值得如此大動干戈?
“嗯,你現在還有機會,給我一份鬆海或江南省官員的受賄名單,我就把當年的真相告訴伱。當然,這次你肯定得重歸靈境。”
止殺宮主也挑起紅豔豔的嘴角,柔聲道: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動手吧,我不喜歡和瘋子廢話。”
魔眼天王低頭看一眼小鎮,挑眉道:
“你想在這裡跟我動手?嘖嘖,這不是我對付鬆海分部的方法嗎,唉,這法子果然沒什麼技術含量,很容易我做初一,別人做十五。”
說到這裡,魔眼雙眼倏然亮起紅光,他嘴角一點點裂開,笑容一點點扭曲,俊朗的臉龐充斥着戰意和戾氣。
“你猜,我殺你需要幾招?會不會波及到鎮子裡的百姓?”
嘭!
止殺宮主身後炸開一團紅線,千絲萬縷的線條,宛如觸手,在空中徐徐舞動。
她柔美如銀鈴般的笑聲,迴盪於黑夜:
“小鎮?你確定這裡是鎮子嗎,睜大你的三隻眼瞧瞧,哦,我忘了,你的眼睛看不穿虛無者製造的幻境。”
魔眼天王表情一僵,裂開的嘴角緩緩收起。
止殺宮主繼續說道:
“魔眼,你們盯上的獵物,不過是我製造的傀儡,有血有肉的傀儡,你派來的跟蹤者也是我殺的,那你猜猜,爲什麼我沒有抹去你的標記?
“爲什麼我現在還和你說這麼多廢話,而不是立刻逃走?”
魔眼天王臉上的戰意和戾氣徹底凝固。
“哈哈哈哈.”止殺宮主笑的花枝亂顫,笑的前俯後仰:“你也有今天啊,魔眼,我打完這個響指,你的死期就到了。”
她揚起雪白藕臂,“啪”的打了一個響指。
魔眼天王心頭一顫,眼神出現剎那恍惚,涌起悲觀、絕望、沮喪等情緒。
高端的樂師,往往只需要最樸素的催眠方式。
結合實際情況,簡簡單單的一段話,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催眠敵人,影響目標。
另外,響指是開戰信號,在止殺宮主打出響指的剎那,一道明亮的流焰從天邊射來,攜帶着可怕的高溫,撞向樓頂的魔眼天王。
赤火幫的長老第一個趕到。
流焰“轟”的撞中魔眼天王,撞的下方建築一層層的坍塌。
幻象倏然破碎,魔眼天王立足的並不是三層紅磚小樓,而是一顆高大的樹。
大樹在剛纔的衝擊中,直接化作焦炭。
原地炸出一道深坑,坑中是魔眼天王和一名身材昂藏,肌肉虯結,滿頭紅髮的老者。
虎目,方臉,劍眉,氣焰彪悍,宛如古代沙場陷陣的老將。
紅髮老者雙膝跪在魔眼天王胸口,手裡握着一杆火焰凝聚的長矛,矛尖對準魔眼的額頭的豎眼,做扎刺姿態。
魔眼天王胸口露出猙獰的灼痕,血肉模糊,雙手握住矛尖,不管紅髮老者如何發力,就是無法挺進哪怕一寸。
兩人的身下,泥土被熔成刺目明豔的岩漿。
“在我遇到的盜火者裡,你還差了點。”
魔眼天王額頭豎眼“咕嚕”一轉,噴射出金紅色的光束。
紅髮老者眼睛立刻閃過瘋狂,皮膚下,一塊塊肌肉時而紋起,時而收縮,像是有無數小蟲在蠕動。
這是身體裡的力量出現堵塞、暴亂的現象。
即便是主宰境的火師,也無法抵禦魔眼天王的“注視”,多少會受到影響。
魔眼天王掌心驟然發力,火焰長矛潰散,他雙掌貼在紅髮老者胸膛。
“昂!”
清越的龍吟聲響徹天地,破除邪妄。
紅髮老者驟然驚醒,身軀旋即潰散成萬千流焰,避開了魔眼天王的攻擊,流焰於遠處重聚,凝成老者的身形。
他神色依舊有些癲狂,但體內力量在龍吟的作用下得以平復。
魔眼天王彈身而起,化作一道黑影衝向動物園大門,他要逃離此處。
他剛衝出,斜地裡便用來潮水般的紅線,鋪天蓋地的將他纏繞。
紅線的另一頭,是風華絕代的佳人。
魔眼天王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念頭,擡起手臂,沾住萬千道紅線,打了兩個圈,然後狠狠一拽。
“崩!”
紅線瞬間繃斷。
止殺宮主雙手快速掐訣,繃斷的紅線被賦予了第二次生命,完好如初,再次纏向魔眼天王。
但魔眼天王已經逃離紅線籠罩的範圍,動物園大門在望。
“嗚嗚.”
淒厲的風聲響起,動物園外颳起一陣狂風,飛沙走石,周遭的樹木紛紛折斷。
第二個趕至的是水神宮的洛神長老。
她穿着黑色的,荷葉般層迭的長裙,黑色女士皮外套,秀髮披散,臉上蒙着黑色薄紗面罩。
她駕馭着狂風衝入動物園。
“咳咳,咳咳”
即將衝出動物園的魔眼天王,忽然喉嚨發癢,身體虛弱,臉色迅速潰敗。
他生病了。
狂風中攜帶着足以讓聖者暴斃的病菌,雖然難以殺死魔眼天王,但也短暫影響了他的狀態。
洛神長老抓住機會,身體崩解成鋪蓋天地的波濤,真實的波濤。
“嘩啦啦”
水流層層迭迭的推搡在魔眼身上,將他吞沒。
與此同時,動物園門外,亮起一道白晝般的弧光,它亮起時,還在動物園之外,當看清它的弧度時,已經瞬息而至,抵達了魔眼天王近來。
噗!
弧光分開水浪,斬中魔眼胸口,爆出大片大片的血水。
魔眼天王踉蹌後退。
動物園門外,一名穿着魚鱗甲,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手持青銅古劍,邁着鏗鏘的步伐,進入動物園。
隨後,一隻捲毛泰迪竄入動物園,擡起爪子,奮力拍下。
“封!”
話音落下,碧綠色的光幕陡然升起,把整片動物園籠罩其中。
水浪迤邐飛舞,於遠處凝成黑裙黑衣,戴着細沙格子面罩的女性,立於魔眼天王左側。
止殺宮主御風而來,站在魔眼右側。
而他的身後,一道火柱降臨,紅髮老者於柱中顯化。
更遠處,一道黃濛濛的人影鑽出地表,渾身由石塊構成,沒有頭髮,沒有五官,渾身散發厚重磅礴的氣息。
魔眼環顧衆人,挑起嘴角:
“有意思!”
深夜,空調呼呼的吹着涼風,窗簾微微晃動,張元清躺在牀上亢奮的難以入睡。
如果這都不能解決魔眼天王,那我只能背上行囊,背井離鄉,申請去江南省任職了,至於怎麼向外婆他們交代,交代個屁啊.
在生死麪前,什麼都是浮雲。
張元清收回思緒,似有所感,望向了臥室門口。
圓潤的嬰靈,腦袋頂着一件藍色文胸,歡快的爬了進來。
時隔多日,他終於又偷來一件文胸了。
文胸就像一個大號眼罩,蓋住了小逗比胎毛稀疏的腦瓜,肩帶垂在他臉頰兩側。
這模樣滑稽又搞怪。
“阿巴阿巴.”
嬰靈麻溜的爬上牀,獻寶般的奉上內衣。
你還真是不忘初心,偷舅舅的錢包不好嗎張元清默默捂臉,隨手把內衣丟在枕邊,繼續等待消息。
嬰靈奉上寶貝後,目標明確的滾下牀,爬向遊戲機。
它趴在遊戲手柄前,擡起一根短小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按了一下按鈕,立刻期待的看向屏幕。
屏幕漆黑,沒有亮起畫面。
這和它想的不一樣。
小逗比焦急的繞着遊戲機爬了幾圈,生氣的拱翻了遊戲機,啪嗒一聲,他嚇了一跳,連忙看向牀上的主人。
見他無動於衷,嬰靈的小臉上露出“鬆口氣”的表情。
隨着張元清升到3級,靈僕的智力提升顯著,獲得了極大的成長,但身體是不會長大了,嬰兒時夭折,就永遠是嬰兒。
百無聊賴中,張元清抓起內衣,放在鼻端,輕輕嗅了嗅。
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以及沐浴液的味兒。
毫無疑問,小逗比是從浴室的竹籃裡尋來的。
自從有了上次的內衣失竊事件,就格外提防對自己的內衣圖謀不軌,洗完澡順帶就會把內衣洗了。
“這才堅持了幾天?江玉餌做事果然不靠譜,又犯懶了”
張元清打算待會兒偷偷把內衣還回去。
同時,他心裡閃過一個疑惑,小逗比似乎對穿過的內衣,有着非同一般的喜好。
今晚江玉餌沒洗乾淨,他就立刻偷來了。
而衣櫃裡的乾淨內衣,小逗比碰都不碰。
一個懵懂無知的嬰兒,肯定不會有變態的念頭,這就很讓人奇怪,是哪裡出了問題?
若說是受到主人影響,可我也不喜歡這種啊.
這時,略顯刺耳的鈴聲迴盪在寂靜黑暗的臥室,打斷了張元清的思緒。
屏幕顯示出來電人的名字——傅青陽!
他心裡一緊,砰砰狂跳,翻身坐起,迫不及待的接通:“百夫長,有結果了嗎?”
揚聲器裡傳來傅青陽清清冷冷的聲線:
“長老們擒住魔眼了,囚禁在動物園。”
呼.聽到這個回覆,張元清如釋重負的,漫長的吐出一口氣。
只覺得身心一下輕鬆,煩惱盡去,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接着,他捕捉到傅青陽信息裡的問題:
“擒住?”
爲什麼不直接殺了呢,既然能擒住,肯定就能擊殺,活捉一名主宰可比擊殺要難得多。
傅青陽解釋道:
“魔眼是兵主教的天王,不能殺。殺了,就等於縱虎歸山。”
“什麼意思?”張元清沒聽懂。
興許是張元清加入白虎衛的緣故,傅青陽在很多方面,做到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狗長老說,與楚家那件規則類道具有關,兵主教的天王,有一次復活的機會。而且復活地點是那件道具所在的位置。”
楚家的規則類道具,當年被兵主教奪走的規則類道具?張元清齜牙道:
“可惜了,幸好只有一次復活的機會,等等,百夫長,如果魔眼天王被囚期間,進入靈境呢?”
傅青陽淡淡道:“那自然就死在靈境裡,於北方復活。”
張元清心裡罵了一聲“艹”,又聽傅青陽說道:
“主宰的靈境任務週期很長,短期內不用考慮這個問題。而且人在我們手裡,處理的方法可以有很多,比如取來血肉,以備將來。”
那就好那就好,等以後魔眼復活,再咒死他.張元清這才鬆了口氣,接着問道:
“長老們有沒有受傷?”
他本來想問,沒死人吧?
“水神宮長老,赤火幫長老和止殺宮主重傷,其他三位長老受了些輕傷。”傅青陽道。
嘶!張元清在心裡倒抽一口涼氣。
魔眼一挑六,重傷三人?
這還是沒有生靈爲他提供“狂暴”的情況下。
而魔眼在兵主教的四大天王裡,好像排在末尾,其他三位天王得有多恐怖?
邪惡職業不愧是戰力巔峰的職業,幸好數量不及守序職業。
“好好休息吧,接下來安心準備擂臺賽,我期待你的表現。”
傅青陽掛斷電話。
擂臺賽一個星期不到了,希望小圓能在擂臺賽開啓之前,替我狩獵一名蠱惑之妖.張元清召回小逗比,心滿意足的蓋上空調被,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