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罰當年爭奪到兩塊羅盤碎片,其中一塊打造成了道具,叫‘預言之鏡’,它是一件規則類道具,當然,羅盤碎片本身就是規則類。”安妮說起這件道具,表情凝重而嚴肅:
“這件道具擁有三種預言功能, 一:預言持有者一天內的凶兆。二:預言持有者一天內的吉兆。三:預言持有者一天內的目標。”
“太,太強了吧?”謝靈熙和女王聽的面孔呆滯。
“好好開車。”張元清提醒道。
“啊,哦哦.”女王集中注意力開車,但仍掩飾不住眼神裡的震撼和羨慕,“簡直是作弊神器,我要是有這種寶貝就好。老爺, 光明羅盤是什麼東西?”
“一件極品寶物,半神們爲它打生打死,它的每一塊碎片都是規則類, 核心碎片更誇張,但不要問我有多誇張,因爲我也不知道。”張元清說完,陷入沉思。
他在擔憂一件事,擁有太陰本源碎片的他, 在觀星術的推演裡, 顯示是一切正常, 而不是屏蔽、反觀星。
太陰本源碎片擁有類似因果的能力,所以再厲害的高位夜遊神也察覺不到他的異常。
那預言呢?
預言之鏡能預言到關於他的內容嗎, 是正常預言,還是直接屏蔽關於他的內容,從而導致預言不準?
如果是後者的話, 就尷尬了。
獵魔人會想,爲什麼區區元始天尊,卻能屏蔽規則類道具的預言?
此子肯定有問題!
張元清想了片刻, 問道:“預言之鏡的代價是什麼?”
天罰既然把預言之鏡授權給獵魔人使用, 說明該道具常常被使用,以美神協會外交官們的手段, 弄清楚預言之鏡的詳細信息不難。
沒有什麼是睡一覺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讓會長來睡。
果然,安妮得到的情報很充分,說道:
“兩個代價,分別是‘玩弄命運的人,終將被命運玩弄’;每天只能使用一次,每次只能從吉、兇、目標三選一。”
嗯,第一個代價對我有利,就算關於我的預言失真,也可以用“被命運玩弄了”來解釋預言之鏡的預言範圍是一天,這意味着獵魔人無法直接預言到抓捕冥王的結果或過程中的某件事,因爲他不可能在一天內就把事件推進到那個程度.
這同樣意味着,天罰無法在短期內一步到位的鎖定冥王,我應該能領先他們.
張元清道:“不買肉糉了,女王,天黑之前到柯城,我要處理幾批小嘍囉。”
三天後, 平平無奇的白色小車抵達八貴省南明市遠郊。
夜幕正好降臨, 車子行駛在灰撲撲的國道, 兩邊是稻田和羣山, 頭頂是藍黑色的夜空,星子寂寥閃爍。
“八貴省好多山啊,到處都是。安妮姐姐,你八貴省的山水堪稱一絕,回頭我帶你玩。”謝靈熙趴在車窗邊,朝外張望。
三天裡,小綠茶已經和安妮混熟,綠茶就是很能交朋友,先乖巧賣萌進入你的心窩,然後突然插上一刀說:哥哥是我的。
三天裡,張元清獵殺了超過二十位邪惡職業,大多是超凡階段,聖者只有三位。
太陰之力長進不少,但還沒到能多駕馭一具六級陰屍的程度。
安妮拿出手機,點開地圖看了一眼,“旅遊不急,正事要緊。我們在邊境城市了,元始先生,是先去五行盟分部,還是觀星定位?”
“觀星定位吧,看看那傢伙的方位。”張元清說,“女王,靠邊停車。”
白色小車緩緩減速,在路邊停下來。
張元清施展星遁術來到車頂,盤腿而坐,取出大羅星盤擺在身前,這件極品道具讓他的觀星術直接比肩主修星辰之力的星官,如今已是他觀星必備的神器。
沒有它,張元清絕對定位不到冥王。
他睜開星眸,渡入星辰之力激活大羅星盤,昂首觀星,十幾分鍾後,張元清眼眶裡的星光收斂,面露喜色:
“安妮,我們到達目的地了。”
車門瞬間打開,高挑嫵媚的金髮美人跳下車,喜滋滋的盯着張元清:
“冥王藏在南明市?”
張元清點頭:“就是這一帶了,但無法鎖定具體位置,他可能藏在本市,可能藏在下轄的縣城,甚至農村。”
南明市在全國地圖上,只有芝麻綠豆大的一小塊,但在現實裡,想要從中找出一個擅長隱匿的邪惡職業,如同大海撈針。
先用關雅的賬號看看南明市的情況.張元清返回車廂,道:“靈熙,電腦給我。”
謝靈熙連忙奉上自己的筆記本給哥哥。
張元清接過電腦,用關雅的賬號登錄官方資料庫,搜索南明市分部。
信息很快出來了,南明市分部隸屬於青禾分部,由高級執事“追毒者”管理,南明市分部靈境行者總人數32人,共六支靈境行者小隊。
備註中簡單介紹了南明市的情況,南明市在靈能會西區分會的勢力範圍內,因此靈能會的巫蠱師極其猖獗。
又因爲是邊境城市,販毒集團、國外逃犯、國內被通緝的靈境行者、靈能會西區分會的邪惡職業,魚龍混雜,所以治安不是很好。
這些犯罪組織幹着販毒、拐賣人口、電信詐騙等非法勾當,牟利暴利,他們非但不怕官方組織,甚至還囂張的反過來搜捕南明市官方行者的住所。
囂張到讓人髮指。
而一旦青禾分部組織人手大掃除,他們就立刻退過邊境線,逃到國外暫避。
南明市的官方行者死亡率在青禾分部中排前三,比起富庶安定的鬆海,這座邊境城市的官方行者們處境異常艱難。
“這不對啊,青禾分部應該是五行盟最強分部纔對,青禾族的老祖宗可是能和中庭之主幹架的人物。”張元清一陣皺眉。
他想了想,刪掉“南明市分部”,輸入“青禾分部”。
這次搜索出來的信息讓他大吃一驚,青禾分部的官方行者死亡率居然在五行盟所有省級分部裡排前三。
資料中是這樣描述的:隊長級常有更換,執事年年空缺。
意思就是說,隊長級的靈境行者經常犧牲,聖者數量不夠,執事職位空缺,沒人願意來青禾分部任職。
“這不科學.”張元清低聲自語。
八貴省的靈境行者世界混亂不堪,這大大增加了抓捕冥王的難度,而青禾分部同事的艱難處境,也讓他感到困惑,不悅。
雖然和總部鬧的很不愉快,但這和其他分部無關,看到分部的同事處境這麼難,他本能的升起同仇敵愾的情緒。
“越亂的地方越需要地頭蛇的幫忙,先去一趟南明市分部,求助一下當地同事,順便問問整個青禾分部是怎麼回事,邊境城市混亂在所難免,但也太慘了,按照青禾分部的實力不該如此。”
白色轎車點火啓動,沿着國道繼續前行。
半小時後,車子進入市區,又過半小時,按照官方資料庫記載的地址,他們來到了南明市治安署——南明市分部據點。
這是一棟很有年代感的治安署大樓,牆體斑駁褪色,透着一股十八線小城市的風霜感。
張元清帶着三位妍態各異的美人進入行政大樓,走樓梯上三樓,來到了南明市分部的辦公地點。
此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三樓燈火通明,一位位文員臉色沉肅的忙進忙出,步履匆匆。
張元清聽到有人說:八點半進行抓捕。
南明市分部似乎有什麼抓捕行動,所以整個分部的人都在加班。
南明市地處西南,離邊境線很近,這裡的人外貌氣質和鬆海人略有不同,皮膚更黝黑,身形略小,但也更精悍。
“伱們是誰?”
一名黝黑精瘦的男人注意到了他們,主動迎上來,目光審視着這羣不速之客,。
他沒有因爲三位女性優質的美貌而放鬆警惕,目光銳利謹慎,道: “這裡是治安署內部區域,非工作人員不得入內,你們要報案,去一樓大廳掛號。”
張元清道:“同事,我們是鬆海分部的,過來執行秘密任務。”
女王配合的打開手提包,從裡面取出一份文件遞了過去。
這份文件是鬆海分部開具的擔保書,擔保張元清是鬆海分部的成員,外出執行秘密任務,因此身份信息需要保密,希望各地分部配合。
除了文字說明,末尾還加蓋了傅青陽的印章,以及一串任務代碼。
任何一位官方行者都可以在資料庫裡輸入代碼,然後找到鬆海分部的立案。
這份擔保書是他特地問傅青陽要來的,目的就是在有需要的時候與當地官方接觸一下。
但他不能暴露身份,元始天尊樹敵無數,邪惡組織做夢都想殺他,官方內部想他死的人也不少。
離開鬆海,就得低調行事,爲此他利用伊川美的易容術改變了容貌。
精瘦男子狐疑的接過文件,看完內容,語氣和臉色立刻好轉,道:“你們先去會客室坐,我需要再驗證一下。”
指了指會客室的方向,然後拿着文件匆匆離開。
張元清幾個原地沒動,等待了十分鐘左右,直到一位穿着正裝的中年人從辦公區內部走出,疾步迎來。
“你們是鬆海分部的同事是吧,我是南明市三隊的隊長,靈境ID學海無涯。”他熱切的伸出手。
張元清一邊伸出手,一邊打量中年人。
與南明市人不同,這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大腹便便,臉龐圓潤,皮膚很白,不像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通過握手的力道、肌肉韌性、皮肉緊緻程度來看,要麼是樂師要麼是學士。
而根據靈境ID判斷,大概率是學士。
“我們正在實施抓捕行動,人手有點不夠,招待不週了,幾位先到會客室坐一下。”學海無涯歉意道。
他領着四位鬆海分部的同事進入會客室,親自倒了茶——飲水機裡接的溫水。
學海無涯奉上茶後,拉開椅子坐下,道:
“追毒者執事親自帶隊行動,不在治安署,你們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能滿足的,我一定儘量滿足。”
張元清說道:“我們是來抓捕一名通緝犯的,國外人,潛逃來了我們這裡。根據有效情報,我們確認他藏在南明市地界,我想問問,一般國外的逃犯會藏在南明市什麼地方?
“可以的話,我想通過你們調取南明市的道路監控。”
學海無涯苦笑道:“那工作量可就大了,分部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人手根本不夠,如果不急的話,可以等執事回來再說。”
他試探道:“那名通緝犯什麼等級?”
張元清笑道:“等級不高,我一個人就能搞定。”
學海無涯細細打量一眼這個年輕人,相貌平平無奇,也感覺不到高位者的氣息,大概是個隊長級人物。
秘密抓捕逃犯,卻只帶了三名下屬,說明他經驗值不高,也許是3級初期。
滿經驗值的3級隊長,下屬人數上限是十個。
“反正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提。”學海無涯笑道。
張元清正好想打聽青禾分部的情況,當即說道:
“我第一次來八貴省,路上查了資料,南明分部,不,整個青禾分部的處境都不太好啊,這是怎麼回事。沒記錯的話,青禾族實力很強纔對。”
“這”學海無涯再次苦笑:
“青禾分部是很強,但這和我們沒關係,整個青禾分部其實分成兩大派,一派是五行盟直屬的各市分部,一派就是青禾族。
“青禾族雖然歸順咱們官方,但其實聽調不聽宣,青禾族那位老祖宗更是禁止族人與外界有太多接觸,根本指望不了他們。”
“聽起來就像是諸侯。”小綠茶評價道。
“差不多吧。”學海無涯聳聳肩,“青禾族當初歸順官方本就不情不願,後來就說,他們只保證八貴省秩序不崩盤,自詡定海神針,但其實邪惡職業有功德值束縛,便是想讓八貴省秩序崩盤也做不到啊。嘿,青禾族這羣傢伙,總部撥下來的經費每年要拿走百分之八十,什麼也不幹,奸滑的很。
“我們的同事拋頭顱灑熱血,每個月工資只有六千”
他突然頓住,乾笑道:“失言了失言了,你們聽聽就好,別往心裡去,更別說出去啊,不然我會很尷尬。”
跟幾個陌生同事說這些,明顯是心裡怨怒已久,青禾族確實過分……張元清皺起眉頭:“總部知道嗎。”
青禾分部的特殊他有所耳聞,但沒想到這麼嚴重、惡劣。
“總部當然知道,但又能怎麼樣呢,青禾族以前也是走過毒的,他們住在十萬大山裡,缺錢,常規渠道賺不到錢,就只能走邪門歪道。現在就挺好的,當是每年花錢買他們安分,穩定最重要嘛。”學海無涯笑道。
笑的很職業化,也很無奈。
花這麼多錢養一羣祖宗,你們不如請魔眼天王來懲奸除惡張元清沉吟道:“我看資料上說,邪惡組織非常猖獗,有時候還會搜捕你們?”
“那是靈能會幹的,他們的總部就在隔壁的滇省,我們這裡也是靈能會的勢力範圍,官方在邊境的勢力確實弱了些,但我們也習慣了,平時低調就行。”學海無涯滿不在乎的說。
邪惡組織在邊境城市勢大,又能隨時退出國界,在東南亞小國潛伏,非常難纏。
“這幾年其實在慢慢變好,總部每年都會往邊境的幾個省輸送精英,再加上靈能會賺錢的渠道漸漸增多,衝突雖然經常有,但沒以前那麼激烈了。以前才慘呢,本地的官方行者經常被靈能會、跨國罪犯殺全家,我們分部有個同事,十年沒敢回家了,家人也都當他死了。”
“本地的同事都在拼命攢錢,攢夠錢把家人送出省,這樣就沒牽掛了。外地調過來的同事,大部分都幹不滿三年,來了這裡不超過三個月,就瘋狂寫申請書,要調走。”
張元清打量着他:“你看起來不像是本地的。”
“哦,我是從外省調過來的,十年了。”學海無涯道。
“你怎麼不調走?”張元清問。
“本來是想走的,我是學士,我只想搞學術做研究,不喜歡打打殺殺,調過來一個月不到我就想走了,但後來就走不了了。”
“爲什麼走不了?”
“可我的戰友都死在這裡了,死了一批又一批,我得替他們守着。”
張元清沉默片刻,略過這個話題,“他們控制黑惡勢力販毒、拐賣人口、電信詐騙,不用擔心功德值?”
學海無涯一聽就知道這是位新手,“他們有洗道德值的方法,首先,他們不是直接控制黑惡勢力,而是給他們充當保護傘,解決一些他們無法對付的敵人,然後收取鉅額保護費,靠這種擦邊方法降低道德值的扣除。”
“然後,他們會在國外設立很多慈善機構,把國內賺到的錢捐到國外,就能大筆大筆的攫取道德值,在靈境的判斷中,慈善是不分國界的。而東南亞那些小國也很樂意爲他們開綠燈,只要捐錢,幹什麼都配合。”
“雖然賺到的錢大半都要捐出去,彌補道德值的損耗,但仍是一筆好買賣。另外,靈能會也會在國外做一些善事,殺一殺罪犯,匡扶一下正義,只要用心,掙道德值的方式還是很多的。只不過功德都在國外罷了。”
“不只是靈能會,很多邪惡組織、民間組織都會這麼做,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一番交談下來,張元清對南明分部的情況有了較爲詳細的認知。
正聊着,一位女職員匆匆推開會客室的磨砂玻璃門,面帶惶恐道:
“隊長,老大剛剛失聯了,有人屏蔽了他的信號,他需要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