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狼藉的臥室裡,風神之翼癱坐在窗邊,接受木妖醫林聖手的噴藥、包紮,其他成員在樓外、樓下待命。
“心臟是致命傷,但救治還算及時,已經痊癒,其他傷口深卻不致命, 噴了我的藥,三天內就能癒合。當然,如果執事你有聖者品質的治療道具,那當我沒說。”傲慢的海妖哪怕面對六級執事,說話的語氣依舊欠揍:
“接下來幾天,你會因爲失血過多而虛弱,這是治療道具無法恢復的,我會給你開補身子的藥方,給伱打八折, 不能再多。”
“謝了!”風神之翼點點頭,將目光投向張元清:“你是.”
“他,他是六組新成員”醫林聖手囁嚅道,看向張元清的眼神有些複雜。
這是個高手!
曹法官居然撿了一個聖者階段的斥候,從他輕易斬開禁制的攻擊強度來看,顯然比黃風怪執事更強。
“六組的新組員?”風神之翼一愣,“那個推理出夜遊神尋找目標, 矇蔽視野的斥候?難怪.”
他露出恍然之色:“難怪一眼就能分析出真相,你是個劍客。”
張元清冷着臉,維持着一名斥候該有的嚴肅和正經, 道:
“不要想着埋伏星官, 這是很愚蠢的行爲, 你對他一無所知,而星官對你們瞭如指掌。”
說完,在醫林聖手、風神之翼和黃風怪的注視中, 躍出窗戶, 在空調外機連踩, 穩穩落地。
接着在衆成員好奇的目光中, 在曹倩秀、白雪公主等六組成員複雜的目光中,沿着長街,漸行漸遠。
等他完全消失在視野裡,白雪公主拉了拉曹倩秀的衣角,又激動又興奮,但又不自覺的壓低聲音:
“你你你從哪裡找來的這麼個高手啊,哇,太帥了,揮劍的動作太帥了,他是劍客吧,十步殺一人的劍客。法官你撿到寶了呀。”
“他說自己是二級斥候.也是,誰會告訴一個陌生人自己的真實等級。”曹倩秀心情最複雜。
以爲收了個小弟,結果是第二大區來的強者。
以後跟他說話都得戰戰兢兢了。
匆忙回到紅磚小樓,擺擺手,沒搭理安妮的夜宵邀請,張元清直奔臥室。
“我在想,如果那兩位星官是暗夜玫瑰成員,那麼靈拓怎麼會扯上教廷?他一個四十多歲的幼齒,不應該知道教皇遺物,除非他和境外勢力有勾結。”分身坐在書桌邊, 翹着二郎腿,道:
“如果兩個星官不是暗夜玫瑰成員,那一定是境外勢力培養的,圖謀教皇遺物自由盟約肯定是首要懷疑對象,但各大守序組織也有可能,奇怪,本體,你來盤盤邏輯?”
張元清瞅他一眼,嗤笑道:
“盤個屁,咱倆靈魂共通,你想不通的事,我能想通?就咱們倆硬想,老梆子趙幼卿想通了,咱倆都還沒通。
“等會長先生晚上過來再談吧,我有點餓了,正好讓安妮做夜宵。”
說完,取出八咫鏡,把分身收了回去。
他剛打算回客廳吃宵夜,便聽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夜宵就不必了,剛吃過,老婆給我做的。”
張元清轉頭看去,原本空蕩蕩的書桌邊,坐了一個穿屎黃色睡衣的男人,戴着銀色面具,翹着腿,坐姿一如既往的散漫,欠缺逼格。
老婆做的就老婆做的唄,幹嘛說那麼大聲,好像誰還沒老婆似的張元清返回牀邊坐下,呵呵道:
“來的還挺快,看來教皇遺物非比尋常啊。”
會長先生翹着腿,審視牀邊的年輕人:“你現在說話方式越來越隨意了,我既是半神,也是你的金主爸爸,請對我恭敬一些。”
“我覺得沒必要,因爲你已經跟我綁定,沒辦法撤資了。恭敬與否,你都無法變更投資人,那我選擇順心意。”
“.”會長先生想了幾秒,無言以對,便岔開話題:“說正事吧,教皇遺物是什麼鬼?你確定是教皇遺物?”
正準備聆聽密辛的張元清一愣:“您不知道教皇遺物?”
會長先生聳聳肩:
“首先,教廷覆滅一百多年,那時候我爺爺還是個沒斷奶的娃。其次,我是土生土長的華國人,這點你應該聽說過的。最後,我和商人公會的關係沒有那麼深,公會不是我組建的,他們認我這個會長,僅僅是商人公會需要一個半神,因此第一大區的很多秘密,我並不知道。”
張元清不由的皺起眉頭:“那我這算不算開拓業務了?咱們要不先把間諜工作放一放,教皇遺物更重要。”
旋即把今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會長先生。
屎黃色的會長分析道:
“我好歹也是虛空職業的半神,屬於第一大區,又是商人公會會長,我都沒聽說過的事,靈拓怎麼知道?除非他和第一大區的交集,比我更深。
“靈拓是墮落的夜遊神,那麼能和他有交集的,就只有邪惡陣營的。教廷的覆滅是自由盟約一手推動,沒有人比自由盟約更懂教廷,自由盟約一定知道教皇遺物。
“如果那兩位星官是暗夜玫瑰成員,靈拓和自由盟約一定有勾結。”
張元清邊聽邊點頭,表示認可。
知道教皇有遺物的,除了自由盟約,最大的可能就是參與過圍剿教廷的守序強者。
但他們是不可能把教皇遺物告訴靈拓的,他們完全可以自己尋找,何必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的告訴靈拓?
而且靈拓是墮落的夜遊神。
陣營決定了立場,守序陣營的強者,能做到的極限就是像蔡長老那樣,出於共同目標短暫合作,但不會讓這麼大的利益給邪惡陣營。
所以靈拓只能從自由盟約那裡得知。
會長繼續道:
“如果兩個星官不是暗夜玫瑰成員,那就有兩種可能,一:這場奪取教皇遺物的行動,是守序組織策劃。二:是自由盟約策劃,與暗夜玫瑰無關。”
“反正不是守序組織就是邪惡陣營,是誰都無所謂,會長,這些不是重點。”張元清說:“重點是教皇遺物能讓背後勢力惦記一百多年,很有料啊,咱們要發財了。” 會長呵一聲:“不,誰是兩名星官的幕後主使很重要。”
張元清心裡一動:“怎麼說?”
“兩名星官已經被你殺了,現在,你要在獵人app後臺結算任務,然後前往美盛銀行,取走賈飛章留在保險櫃裡的東西,以賈飛章的形象去取,告訴各方,人被你殺了,東西在你身上。”會長先生笑道:
“接下來就等着吧,如果你遇到了來自天罰的刁難、逮捕,那麼這場行動的策劃者是天罰。反之,如果獵人公會試圖接觸你,問及賈飛章保險櫃物品的事,那策劃行動的就是自由盟約。”
沒必要沒必要,沒必要那麼激進啊張元清聽懂了,嘆息道:
“您是想讓我抓住機會,提前打入自由盟約內部?但風險太大了,我不熟悉自由盟約的做事風格。我就怕他們直接殺人奪寶。”
會長先生語氣既肯定又鎮定:
“強大的邪惡職業,有天賦的邪惡職業,只要你表露出兩個信息,自由盟約就一定會容忍你,試圖與你合作,而不是強取。
“至於天罰那邊,他們不是不管唐人街的案子嘛,如果突然一反常態,說明在發現兩名星官失聯後,天罰急了,便坐實是天罰策劃,嗯,天罰可以不用管,咱們後續的重心就在教皇遺物上。”
枯燥無聊的生活一下子多姿多彩起來了.張元清齜了齜牙,不管是被天罰盯上,還是被自由盟約盯上,都是極度危險的。
一旦取走賈飛章存在銀行保險櫃裡的東西,他就等於走上了鋼絲。
“我打算先去看看保險櫃裡有什麼,再做決定,如果教皇留下的遺物足夠強力,我可以卷着寶物走人,改頭換面。”張元清捏了捏眉心:
“就是不知道教皇的遺物到底是什麼,讓天罰或者自由盟約惦記了一個世紀。”
“景叔,到底怎麼回事,現在賈飛章死了,敵人也逃了,你可以說了吧。”
曼島,某個地下密室裡,剛過完五十歲生日的鄧經國沉聲道。
他神色有些疲憊,眼皮聳拉着,似乎剛從睡眠中醒來,還帶着沉沉的睏意。
鄧經國是7級雷法師,臉型方正,劍眉又黑又濃,一米九的身高魁梧健碩,正是反黑白聯盟的盟主。
除了他之外,密室裡還有兩人,一個是7級海妖盧景,穿着大褂布鞋,滿頭銀髮,是個清癯老頭。
一個是7級風法師,叫陶思明,有着一股淡淡書卷氣的中年人。
三人都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不久前,他們遭到了敵人的襲擊,襲擊方式很簡單,對方鎖定了他們的大致位置,然後開始睡覺。
沒錯,襲擊者是永夜職業的主宰。
沒有什麼比拉着主宰一起沉睡更有效的拖延手段。
對於守序職業來說,永夜職業最棘手的就是沉睡領域,凡是身處領域範圍的一切生靈,都會被強制入眠,包括永夜職業自己,能量類的攻擊在進入領域後,也會因爲“睡眠”而消散。
物理層面的輸出,子彈、弓箭等,也會失去動能。
就連人類科技水平中的絕對殺手鐗核彈都不奏效。
自由聯邦幾十年前曾經找到過夜神教會夜首的沉睡地,聯邦當局當機立斷丟了顆核彈,沒能引爆。
陶思明也看向大褂布鞋的清癯老人:“景叔,賈飛章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能引來兩個星官?星官背後的組織又是哪個?”
在六組遞交了連環兇殺案的分析後,盧景就連忙召開了三人會議,會議內容很簡單,兩個核心:一,賈飛章是前任盟主的私生子。二,前任盟主留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給賈飛章,這件東西不容有失。
盧景是前任盟主的結義兄弟,自幼相識,隨後一起成立了反黑白聯盟,抵背而戰一輩子,情誼比親兄弟還親。
他的話,鄧經國自然是信的,一個混黑幫的大佬,主宰級的靈境行者,在外面金屋藏嬌,那是家常便飯,他老子只有一個私生子,都是黑幫大佬中的男德典範了。
鄧經國並不介意父親有私生子,甚至還想嘲笑一下死鬼老爹,找一個陪酒女生孩子,什麼檔次?
他想不通的是,父親爲什麼要把重要的東西交給一個私生子,還是個普通人。
完全沒道理。
滿頭銀髮的盧景嘆了口氣,“還是沒能保住盟主的遺物罷了,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那件東西是教皇的遺物。”
“教皇的遺物?”陶思明沒聽懂:“喜歡可愛小男孩的那種教皇?”
盧景搖搖頭:
“當然不是那種教皇,那是普通人世界裡的教皇,我說的教皇遺物,指的是靈境行者世界裡的教皇,你們不知道,一個世紀前,在第二大區還沒開啓前,第一大區就已經誕生了強大的,由守序職業組建的組織,也就是教廷。”
鄧經國濃眉緊皺:“一百年前的教皇,和我爸有什麼關係?”
“和你爸沒關係,但和你爺爺有關係,那件東西,是你爸從你爺爺那裡繼承的,他也是你爺爺的私生子。”盧景說道。
“這是什麼見鬼的私生子傳承!”鄧經國氣的拍桌子。
陶思明連忙壓了壓手,示意鄧經國稍安勿躁,然後看向盧景:“景叔,您繼續說,你說教皇和經國的爺爺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