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緒不對勁！
正常來說，聽到領導是邪惡陣營的臥底，應該是震驚、茫然和難以置信，然後考慮會不會是政敵對領導的栽贓！
就算助理愛瑪對薇妮·伯倫特這個領導心懷怨恨，幸災樂禍都永遠在第二情緒裡，絕不該是下意識的反應，否則她就不配坐到部長助理這個位置。
這樣的情緒反應, 只能是愛瑪知道薇妮·伯倫特並非天罰內部的間諜，因此沒有任何震驚和茫然。
還有那不屑的情緒，張元清的解讀是，愛瑪對他這番話嗤之以鼻，有種幕後之人看好戲的優越感。
但張元清還沒細細感應，愛瑪就收斂了所有情緒。
“你什麼時候和肖恩·梅德聯合的？”薇妮恢復了冷靜，眯起美眸, 冷冷的望着張元清。
張元清沒有迴應, 而是對天下歸火和紅雞哥說道：“你們先出去。”
兩位火師二話不說, 轉身離開。
張元清深深的看了愛瑪一眼, “愛瑪助理, 我有話要和薇妮部長說。”
愛瑪朝薇妮投去詢問的目光。
薇妮沉着臉，點了點頭。
待愛瑪離開後，薇妮·伯倫特雙手交叉，手肘支着桌面, 深褐色的瞳孔裡，跳動着藍色的電弧：
“要代表肖恩·梅德談判了嗎。”
張元清感覺周圍的空氣裡，電荷高度活躍, 汗毛、頭髮隱約有豎起的徵兆。
面對極力壓制自己怒火的薇妮·伯倫特，他不疾不徐的取出黑色木盒, 道：“薇妮部長，我知道你很生氣，但請先別生氣, 接下來的話，只能我們兩人知道。”
說完，啪嗒打開木盒, 釋放出裡面的夜幕。
頓時, 辦公室的一切都蒙上烏帷，隔絕了畫面、聲音和氣息。
薇妮·伯倫特保持着雙手交叉的姿勢，在永夜的氣息填滿辦公室時，眼眶裡的電流趨於實質，無形的壓力籠罩了張元清。
感覺一句話說不對，就會被她當場搏殺，薇妮部長對我的印象差到了極致.張元清清了清嗓子，道：
“昨晚，我們的夜遊神同伴通過噬靈，查出天罰內部確實有間諜，是間諜向魔獸哈斯泄露了卡萊爾的住址。
“但很遺憾，魔獸哈斯也不知道間諜是誰，所以我才試探伱，現在確認了，那個間諜不是你。”
聽完張元清的話，薇妮不爲所動，眼眶裡的電流沒有減弱，冷笑道：“你憑什麼確認！”
張元清從懷裡摸出一塊鐵質令牌, 揚了揚，道：
“這是傅長老借給我的道具, 斥候職業，主宰品質，功能是擁有強大的洞察力。”
迅速把令牌收起，不給薇妮·伯倫特觀察的機會，這其實不是主宰品質的道具，是聖者品質，功能也不是洞察，而是測謊。
關雅那裡拿來的，目的是敷衍薇妮·伯倫特。
薇妮·伯倫特面色稍稍好轉，“所以你昨天拒絕抓捕魔獸哈斯，是信不過我天罰內部確實有間諜，但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裡面涉及的利害不是你能承受的，句芒，這是爲你好。你要做的是執行命令，以後不要自作主張了。”
她對句芒的行爲很不滿意，但她對句芒同樣有很高的容忍度。
批評了一句後，薇妮·伯倫特臉色、語氣轉爲柔和：
“但不管怎樣，你們成功殺死了魔獸哈斯，立下大功，我會公佈這則消息，爲你們申請獎勵。天罰內部的功勳，你們應該不需要，我會兌換成聯邦幣和道具。”
魔獸哈斯是A級懸賞榜排第五的邪惡職業，官方的懸賞非常豐厚。
“我還有一件事要彙報，”張元清說：“關於生物鍊金會獵殺名單的。”
他把邪惡陣營的獵殺名單告訴了薇妮，獵殺名單的排名，決定了邪惡陣營的行動規律，是很重要的一份情報。
薇妮·伯倫特眸子微微發亮，心裡的那點不快迅速消散，“你有沒有把名單告訴別人。”
“沒有！”張元清搖頭。
她冷豔的臉龐露出一抹笑容：“很好，名單是很重要的情報，後續如果根據名單成功埋伏邪惡職業，我會記你一份功勞。”
“還有一件事！”張元清說。
還有？薇妮投來期待的目光。
“關於間諜，我可能有些線索，中午的時候我會行動，希望得到您的允許，但這件事您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說。
薇妮目光驟然銳利，語氣也變得急迫：“你確定？”
張元清點點頭。
薇妮沉默了幾秒，緩緩道：“我需要知道你的計劃，否則無法答應。”
如果間諜在天罰內部身居高位，那麼抓捕事宜就需要從長計議，甚至要向總部申請，不是句芒說行動就能行動的。
“請放心，我不會魯莽！”張元清“啪嗒”關上木盒子，離開了辦公室。
走出部長辦公室，他徑直離開銀行大樓，乘坐出租車，來到一座高檔公寓外，這座公寓緊鄰着世界聞名的金融街。
住在公寓裡的，有金融界的新貴，有成名已久的大佬，有從事銀行業、保險業、信託和交易所行業的高級白領。
張元清用幻術迷惑了門衛，不費吹灰之力的進入公寓，乘坐電梯，抵達十二樓的1202門前。
“叮咚！”
他按響門鈴。
幾秒後，門後的鎖舌“咔吧”一聲彈開，防盜門打開一道縫隙。
張元清拉開門，進入屋內，順手關門。
門後是一百三十多平米的房子，兩室兩廳，房間不多，所以顯得寬敞豪奢，屋內裝修充滿了高級感，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絕不是裝修公司裡不入流的設計師敷衍出來的作品。
張元清剛關上門，就看一襲紅影飛奔而來，赤着白皙玲瓏的腳丫，兩三米外一個虎跳，撲進他懷裡。
張元清連忙打開雙臂，雙手托住紅裙下的翹臀。
止殺宮主雙腿勾住他的腰，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低頭，面具底下的美眸盈滿笑意，哼道：
“我來新約郡都一個星期了，現在纔想起我？說，是不是和美神協會的狐狸精鬼混？”
“正事太多，怕見了你之後，天天往這邊跑。”張元清捧着宮主的圓臀往客廳走，把她丟在鬆軟的沙發上，直入主題：
“我需要你替我催眠一個聖者，讓她說真話。”
把自己懷疑愛瑪是自由盟約間諜的猜想告訴了止殺宮主。
一聽正事，宮主便不撒嬌了，思索道：
“催眠聖者不難，但你想過沒有，自由盟約的間諜能在各大組織內部潛伏多年，還不被發現，這是爲什麼？
“第一大區的職業裡，沒有類似‘隱秘’的技能，那麼，只要天罰向五行盟借虎符，就能很輕鬆的找出間諜，但天罰並沒有這麼做。”
張元清頓時皺眉：“也許不是沒做，而是做過了，但沒有達到效果。”
止殺宮主點頭：“是，那是爲什麼呢？”
“自由盟約的間諜，也有隱秘的庇佑”張元清臉色一肅。
這麼看的話，靈拓和自由盟約確實有苟且。
止殺宮主頷首：“如果是這樣的話，催眠是問不出東西的，除非打破隱秘的庇佑。”
“怎麼打破？”
“能剋制太陰的，只有太陽！你懷疑的對象是聖者，聖者的級別，應該不足以讓靈拓親自施加隱秘，那麼，主宰階段的日之神力，便足以淨化太陰的隱秘。”
張元清興奮道：“可以一試！”
當初傅青陽申請虎符，對鬆海的官方行者進行大體檢，確實揪出幾個暗夜玫瑰的二五仔，不過都是超凡境的小人物，聖者階段一個都沒有。
這些小人物不足以讓靈拓消耗力量，施加庇護。
相比起自由盟約，暗夜玫瑰屬於“小組織”，聖者非常寶貴，所以擁有太陰之主親自庇護的福利，但自由盟約安排在天罰的間諜，未必有這種福利。
“主宰階段的淨化之力，我可以向娘娘求助，但召喚儀式消耗的材料太貴，沒必要浪費錢，我找趙城隍吧。”
孫長老等級比趙長老低，保險起見，找趙長老更穩妥。
他立刻掏出手機給趙城隍打電話，說明自己的需求。 “稍等！”趙城隍掛斷電話。
十分鐘後，他打電話回覆道：“太爺同意了，他正好有一組淨化符籙，只能使用一次，如果你後續還需要的話，就得花錢買。”
主宰階段的消耗品，很貴的。
“一組就夠了，你在天罰等我，記得保密。”張元清看向止殺宮主：“我們還有一上午的時間，怎麼安排？”
止殺宮主歪頭，想了想，“曼島我都逛差不多啦，出去旅遊的話，時間太趕，嗯.你陪我待一會兒，說說近期的事唄。”
“好！”
兩人在公寓裡待到中午，張元清向她說起自己在新約郡的經歷，分析守序、邪惡陣營的衝突，以及各大勢力的關係。
很快到了中午，止殺宮主盈盈起身：“我去換衣服！”
她走進了臥室。
約莫十五分鐘，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從房間走出來，穿着黑色短褲，白色襯衣，外面罩一件中長款棕色風衣。
簡約而精緻。
她看起來二十出頭，一張尖俏明豔的瓜子臉，眼睛又大又圓，如含春水，皮膚吹彈可怕沒有瑕疵，紅脣薄而潤。
張元清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了十幾秒，笑道：
“這是你真實的樣子嗎。”
瓜子臉的明豔姑娘用力點頭：“漂亮吧！”
“隨便一個愛慾職業都能吊打你啊，難怪你要戴面具。”張元清嘲諷道。
止殺宮主哼一聲，鼓起腮幫子。
兩人離開公寓，乘坐出租車，結伴進入銀行大樓。
張元清帶着止殺宮主直奔薇妮辦公室。
“薇妮部長，這位是我的朋友，她的身份稍後我再說明，我需要等一個人。”張元清旋即又向止殺宮主介紹了薇妮。
宮主態度冷淡的“嗯”一聲，似乎不是很喜歡薇妮。
薇妮禮節性的朝她頷首，淡淡道：“旁邊坐！”
低頭，握着筆，繼續手頭的工作。
一刻鐘後，趙城隍獨自前來，手裡握着一疊符紙，同時還有一張泛黃的圖紙，圖紙上是一個靈籙圓陣。
“這是什麼？”張元清明知故問的說道。
趙城隍看他一下：“夜遊神的靈籙陣法，這個陣法是淨化陣法，核心是符紙，靈籙陣法是輔助，我也可以刻畫，你什麼時候需要？”
“稍等！”張元清看向書桌後的薇妮，笑道：“薇妮部長，愛瑪助理呢？”
聽到這話，薇妮的眼睛緩緩眯起。
半晌，她收回目光，沒有說話，拿起了座機的話筒，“愛瑪，過來一趟。”
一分鐘不到，隔壁的愛瑪進入辦公室，她掃了一眼室內的三人，在止殺宮主身上略作停頓，然後朝薇妮躬身：
“部長，有什麼吩咐！”
薇妮沒有說話，而是看向張元清。
張元清則看向止殺宮主，微微頷首。
止殺宮主當即起身，走到愛瑪面前，揚起手，湊到她眼前，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前，“啪”的打出響指。
愛瑪目光陡然渙散，呆滯不動。
“可以刻畫靈陣了。”張元清道。
趙城隍點點頭，取出硃砂、烈陽石粉末、雞血等材料，熟練的製作“墨水”，開始刻畫靈籙。
靈籙圓陣很簡單，就是一個引導符籙自燃的引子，對精通靈籙的星官來說，沒有任何難度。
趙城隍很快畫好陣法，並按照圖紙所示，將符籙逐一擺好，留下最後一張捏在手裡，道：
“好了，現在激活嗎。”
他揚了揚手裡的符籙。
止殺宮主凝視着愛瑪渙散的瞳孔，聲音輕柔，“走過去！”
愛瑪目光呆滯，聞言，僵硬的轉身，走到靈籙陣中央。
張元清這才道：“可以激活了。”
趙城隍便將最後一張符籙放入陣法，下一秒，符籙燃燒，化作刺眼的金光，籠罩了陣中的愛瑪。
至陽至純的日之神力填滿了辦公區，帶來酷暑般的灼熱。
愛瑪陡然清醒過來，淨化之日消弭一切力量，包括精神領域的控制技能，止殺宮主的催眠被淨化了。
愛瑪的頭髮迅速燃燒，身上考究的套裝燒的千瘡百孔，露出性感的內衣和雪白的肌膚。
很快，內衣也在金光中消融。
“部長，這，你，要什麼.”愛瑪驚怒交集的抱住胸口，她還沒明白過來。
“啪！”
止殺宮主再次打出響指，催眠了愛瑪。
應該可以了，如果淨化無效，薇妮會不會把我頭擰下來.張元清心裡嘀咕着，走到愛瑪身邊，沉聲道：
“是不是你把艾布納·卡萊爾的住址泄露給魔獸哈斯的。”
面孔呆滯的愛瑪迴應道：“是我！”
薇妮·伯倫特霍然起身，臉色如罩寒霜。
她大步離開書桌，走到愛瑪身邊，厲聲道：“爲什麼！”
愛瑪怔怔望着前方，有問必答：“這是組織的命令。”
“哪個組織！”張元清問道。
“自由盟約.”愛瑪回答道。
薇妮·伯倫特咬牙切齒道：“你什麼時候加入自由盟約的？”
愛瑪是她一手提拔起來的，在聖者境的時候，就是她的組員了。
“六年前”愛瑪面孔呆滯的說道：
“我認識了一個叫維克·福勒的男人，他溫柔又成熟，我們迅速相愛，成爲了一對戀人。有一天，他說要帶我去一場聚會，聚會地點我忘了，只記得那裡的人都戴着面具，說話彬彬有禮，維克·福勒在聚會中向大家隆重的介紹了我。
“所有人都爲我鼓掌，那麼的熱情，那麼的友好，再然後，他們讓我躺在一張黃金鑄造的牀上，說那是一件寶物，躺在上面可以傾聽神靈的啓示.”
薇妮·伯倫特已經平復了情緒，接收了心腹的背叛，冷冷道：“你獲得了神靈的啓示？”
“是的！”
“啓示內容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