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清摘下手臂上的五爪金龍,讓它恢復成巴掌大的金雕,遠遠拋給姜精衛。
“半年不見,個頭竄的這麼快?”張元清摸了摸姜精衛的腦瓜,上半年,姜精衛的身高還在他胸腹,現在到肩膀了。
現在的孩子長的很快,韭菜似的蹭蹭長。
姜精衛喜滋滋的摸着五爪金龍,一邊讀取物品屬性,一邊墊起腳尖,大聲說:“過完年就比你高了!”
單手叉腰,昂起尖尖的下巴。
你這個麻桿身板,該提升一下.張元清剛要拿回五爪金龍,姜精衛呲着虎牙,嘿嘿道:“我希望這件道具,送給我吧,不,我用我爸的寶貝跟你換。”
“不是主宰級的規則類道具我不換。”張元清獅子大開口。
“我去偷!”姜精衛拍着胸膛,信誓旦旦。
“老頭子的寶貝都在山腹熔漿裡,伱能拿到的都是身後屋子裡的小玩意。”這道聲音雷厲風行的很,正如它的主人。
一身深紅練功服的姜居大步走來,先劈手奪過姜精衛手裡的金龍還給元始天尊,再招來莊園內的管家:
“準備一輛擺渡車。”
擺渡車?張元清看着管家開來一輛擺渡車,問道:“姜幫主不在莊園裡?”
“我爸在山腹裡,天天泡熱水澡。”姜精衛指着山頂。
莊園建在山腰位置。
姜居取代司機的位置,親自駕駛擺渡車,載着兩人離開莊園,沿着蜿蜒向上的坡道駛向山頂,這才說道:
“這座莊園是給我們這些子嗣、妻妾住的,我們也不常住,每年過來住幾個月而已。至於他本人,大部分都住在山頂。
“你應該知道,靈境行者到了巔峰主宰階段,自身就象徵着一部分權柄,他們的氣息會影響身邊的區域,長期生活的地方將出現異變,我爸是當世火神,他長期待着的地方,不是變成火海,就是化作岩漿。”
張元清點點頭:“懂了!”
五行盟的巔峰主宰都是離羣索居的,半神就更別提了,邪惡陣營的半神,大多在“幫派副本”裡苟着,或者像生物鍊金會的會長,直接隱居在小島上。
姜居穩健開車,途中與張元清聊起道德值消失事件,姜精衛踊躍參與。
“學校停課了,家教老師也不得不參與善後工作,我已經好幾天沒有寫作業了。”姜精衛說。
姜居冷笑連連:“等空閒下來,你落下的作業都得補上,別想矇混過關。”
越學渣的家庭,越喜歡逼着孩子讀書!張元清心裡吐槽,問到:
“精衛這段時間修行的怎麼樣?”
姜精衛晉升聖者後,就被姜幫主調回京城,開始了與半神子嗣相匹配的魔鬼訓練——打架!
“再過一個A級副本就6級了,嘿嘿,我爸說我比哥哥厲害。”姜精衛得意洋洋。
“看你那欠揍的樣子!”姜居大怒,“是我平時拳頭打的輕了,還是飛踹沒命中要害,讓你飄成這樣?我從4級到6級也就用了八個月,咱們差不多,等你到六級就知道殺戮副本多難了。”
姜精衛:“略略略”
“你他孃的欠揍。”姜居轉過身來,揚起拳頭就往妹妹身上招呼。
姜精衛絲毫不怵,“來啊來啊。”
張元清一邊擋住姜居,一邊把住方向盤,防止擺渡車衝下懸崖,怒道:“你倆少給我嗶嗶,信不信我一隻手就把你們兄妹倆鎮壓了。”
他只是開個玩笑,但身邊的姜精衛信以爲真,一拳頭砸他臉上:“來啊!”
姜居也身上火光一炸,熊熊燃燒:“試試啊!”
張元清默默鬆開車把手,腦後浮現一輪金色大日,用鼻孔看着這對兄妹:“今天你們老子來了也沒用,我說的!”
半小時後,鼻青眼腫的姜氏兄妹,領着神清氣爽的張元清,徒步抵達山巔。
“真沒用,都晉升主宰了,還打不過元始天尊。”姜精衛捂着腫脹的左臉,斜眼看着哥哥。
姜居哼道:“你別小瞧他,我敢打賭,同級別的情況下,傅青陽都不是他對手。”
火師有個好處,就是捱打立正,願打服輸。
張元清沒有理會兄妹倆的叨叨,望向遠處,只見百米外是一道巨大的深淵裂口,裂口中隱約有暗紅的光芒吞吐。
姜居停下腳步,衝着直通山腹的深淵裂口喊道:
“老頭子,元始天尊要見你。”
連喊三遍,無人迴應。
姜居解釋道:“我爸可能睡着了。”
他深吸一口氣,咆哮道:“老頭子,水神宮的宮主找你約架。”
深淵裂口中紅光高漲,噴吐出黑煙和熔漿,一道黑影炮彈般的激射而出,於高空頓住,空氣中的火屬靈力沸騰,染紅了半邊天空。
那道赤發如火的魁梧身影,驟然睜眼,低頭俯瞰。
下一秒,張元清聽見身邊“砰”的一聲,空中的姜幫主不見了,而姜居被一腳踹飛“八百里”開外。
“兔崽子,敢騙老子,找死是不是。”赤着上身的姜幫主發言粗鄙。 張元清脖子有些僵硬的扭頭,看着皮膚暗紅,流淌着熔漿的魁梧壯漢,他感覺自己正被人用槍頂着腦袋,或孤身一人在山野中偶遇吊睛白虎。
腎上腺素飆升,渾身肌肉痙攣,腿肚子發顫。
他沒有被姜幫主注視和針對,僅僅是與其並肩的僭越,所帶來的位格和心理上的壓力。
“爸,元始天尊找你。”鼻青臉腫的姜精衛嗷嘮一嗓子。
姜幫主滿意的“嗯”一聲,點點頭:“很有精神!”
再扭頭看向張元清,收斂了瀰漫在外界的火屬靈力,頓時,彷彿領域被解除,張元清感覺那股來自靈魂的壓迫感消失了。
“你小子不是脫離五行盟了嗎,來找我作甚!”姜幫主沒好氣道:“算了,你和那九個老傢伙合不來,退出就退出吧。”
張元清後退兩步,躬身行禮,道:“有件事想請教幫主。”
雖然他天天辱火,但面對當世火神,該納頭就拜還是得拜。
“什麼事?”
“我想請教同舟會的事。”張元清開門見山。
姜幫主頓時眯起眼,給張元清一種被猛虎注視的感覺,背後瞬間沁出冷汗,好在這種注視只是一瞬間。
姜幫主看向姜精衛以及“八百里”開外的兒子:“你倆先回去。”
待子女走後,姜幫主目光銳利的望着張元清:“你爲什麼調查同舟會?”
張元清便把霍正魁遭遇暗殺的事告訴了姜幫主,道:
“同舟會的幕後組建者是自由盟約,現在想來,之所以暗殺霍正魁,就是想拖延第二大區官方組織成立的時間,阻斷第二大區靈境勢力的發展,而事實上,自由盟約的目的也確實達到了。”
五行盟二十多年前組建,組建後,官方勢力急劇膨脹,靈境行者數量開始井噴,這纔有瞭如今的規模和底蘊。在此之前,五大組織各自爲政,只是維護了靈境行者間的基本秩序。
如果第二大區的官方組織早幾十年成立,世上最強大的守序組織,也許就不是天罰了。
姜幫主搖頭:“不對,同舟會在新華國成立那一年就解散了,你說的霍正魁被暗殺,那是十幾二十年後的事了。”
張元清一愣:“同舟會在這之前就解散了?”
他忽然明白爲何這樣一個強大的組織,卻在後來銷聲匿跡,原來早就解散了。
所以是陸月霜前輩猜錯了,襲擊霍正魁的不是同舟會?
陸月霜迴歸靈境一甲子了,現在也無法考證她是怎麼懷疑上同舟會的但邏輯上來說,同舟會既然是自由盟約主導的組織,那麼就有足夠的理由暗殺霍正魁.張元清問道:
“同舟會爲什麼解散?”
以同舟會在二戰期間做出的貢獻,完全沒必要解散,建國後,自然而然就是官方組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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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姜幫主甕聲道:“同舟會的資助者是洋鬼子,我們怎麼可能讓同舟會發展壯大?”
“細說細說。”
姜幫主回憶一下,道:
“同舟會的總部在自由聯邦,華國有很多分會,我加入的只是其中一個分部,二戰結束後,同舟會總部希望我們能和政府談判,成爲華國的官方組織。
“當時組織裡的本土靈境行者分兩派,一派親西方,認爲有西方靈境行者指導、支持,我們才能更快與國際接軌,並得到資金和道具的支持,迅速震懾國內的靈境行者,奠定秩序。另一派則不願意聽命總部,想拿回主權,但又不想和總部翻臉。
“兩派爭論不休,總部也不肯退讓,最後就解散了。老子就是第一批脫離同舟會的,開什麼玩笑,我們拼死拼活的,就是爲了不當奴隸。
“對了,當時同舟會還沒解散,只是有大批成員脫離組織而已,我記得是北方有一個分會出了事,整個分會的高層一夜間全部迴歸靈境,好像就是因爲此事起了爭執,從而鬧出的事端,這件事之後,同舟會就解散了。”
“您覺得當年有能力襲殺霍正魁的,有哪些人?”
“當年主宰數量不多,有這實力的,又是同舟會成員的中庭之主、百花會的會長,還有太一門的老趙。”姜幫主一副睿智的模樣:
“我知道的就這三個,不過,當年通訊不發達,同舟會不同分會極少有聯絡,我不可能知道所有主宰級成員的信息。”
老趙?太一門姓趙的長老,只有趙城隍的太爺張元清嘆了口氣,忽然不想查了。
繼續查下去,如果暗殺霍正魁是趙長老,他和小趙就要決裂了,如果是另外兩位盟主,他再查下去就是找死,雖然五位盟主都不太可能是自由盟約培養的二五仔。
找個機會把這件事告訴傅青萱,或者太一門主,讓半神去頭疼吧。張元清躬身道:
“多謝幫主解惑,我沒有問題了。”
姜幫主威嚴的“嗯”一聲,化作一道流火,遁入深淵裂口。
兩天後,萬寶屋。
易容後的張元清來到破舊如五金店的小鋪。
捏着一根雪茄的連三月,慵懶的靠在椅背,一邊取出手牌,一邊說道:
“釣來不少聖者境的小魚,但沒有主宰級的大魚,你自己進去物色目標吧,拍賣會還有二十分鐘開始。”
張元清拿起手牌,在掌心拋了拋,笑道:
“主宰不會來你這裡的,但只要有人拍那件道具,說明背後的買主是主宰,我只要順藤摸瓜就行。”
說着,咔嚓一聲捏碎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