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在閻王殿門口轉了一圈的千軍,此時正在瞭望塔的頂層,想着自己的決定是不是正確。
從鐵漢處回來之後,他思考了很久,覺得自己太冒失了,貿貿然的就把自己的命,還有整件事的主動權撒手了,現在給自己弄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要是在這個節骨眼翻悔,那以後的計劃肯定就推翻了,如果真的把命壓在那兒,可能就會被結果掉。
已經加了小心的千軍,還是被老鬼算計了一道,他對血臉的事情答應的那麼痛快,如今看來就是爲了把自己捏在手中。
“像你這種人,再怎麼困惑,也不應該失神毫無防備,不然會死的很慘。”
對三爺的突然出現,千軍早就習慣了。
“我這種人?哼哼,我是那種人……”千軍沒有回頭,只是有些苦澀的笑了笑。
“你,我還有他們,都是另類的人。”三爺指着監獄之中的囚犯說道。
“另類?我天生就應該是一個另類的人嗎?全是因爲世上的不公平。”自從來到地中海監獄之後,千軍第一次把內心最深處的抱怨說了出來,此刻他就是一個無助而又迷茫的年輕人。
“如果這是你的內心,那我勸你還是不要打離開監獄的主意了,老老實實的呆在監獄裡,另類多了也就顯得你不再另類了,就是因爲你把自己看做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纔會顯得你不同罷了。”
千軍轉過頭來,臉上那苦澀的笑容還沒消失,“你不明白,支撐着我的也正是那顆不屬於這裡的心。”
“對你而言,外面的世界將會更加的殘酷,怎樣對待就看你自己的心態了,要是承受不了,不用別人動手,你自己也會毀掉自己。”
“對我而言?你看得見我未來的路?”
三爺難得笑了笑,“我是否看得見還取決你自己,能夠離開這裡,那你可以親自驗證,離不開的話說什麼都是白搭。”
今天千軍破例的吐露了一次心聲,在監獄中讓他還能記得有信任這個詞的,也就是眼前的人和破樓裡的傑瑞了。
“你似乎心情不錯嘛,說了不少的話,這可不像你的作風。”短暫的交心就足夠了,對千軍來說已經很奢侈了。
三爺並沒回答,他也覺得今天自己的話有點多了。
“幫我一個忙吧。”在心中憋了好久,千軍還是說出了出來。
“求我?”
“是”
藉口,是千軍人生中沒有出現的一種東西。
“這也不像你的作風。”
“沒法子,爲了事情的成功不得不求你,再說不擇手段不也是你們教的嗎?”
昨夜被老鬼擺了一道,同樣也讓千軍明白了一點,那個人不容易對付,所以他要多做一點準備以防萬一。
也不管三爺什麼態度,他就把需要幫的忙說了出來。
聽完之後,三爺也沒說話就轉身離開了,千軍的臉上再一次浮起了熟悉的笑容。
……
明天晚上就得去面對坦克了,他真的會聽千軍的不對付鐵漢?會,但是得看千軍怎麼做。
在去見坦克之前,還要先見一個人,那個長有毒牙的大蛇。
命現在在別人的手中,自己也只能想會沒事的,不然在做別的事情還有什麼意義。
千軍想要抓回主動權,不僅要想對方想到的,還要想到對方想不到的,而這個想不到的就是大蛇。
監獄之中跟在大蛇和虎頭手下的人算是比較‘幸福’的,因爲起碼他們過得比較安穩,在這裡只要能夠保住命過得安穩,其他的也就沒什麼了。
你要弄就弄死我,只要給我留下一口氣,翻過手我就弄死你。
從大蛇的座右銘就不難看出他的性格,和千軍有一點相同——有仇必報。
像這種人,往往都是比較聰明的人,看問題也是從根本上看,表面的東西不會讓他們相信。
如今監獄的形勢大蛇也明白了個大概,隱約的能夠覺察到,是幕後有一隻黑手在推動着,血臉一流看不清他可以理解,連老鬼也跟着轉了起來就讓他費解了。
看起來幕後的黑手很不簡單。
月亮不僅僅是照亮夜空用的,同樣也成了千軍的鬧鐘,每當它升起來的時候,也是基本也是千軍醒來的時間。
清醒了一會,計劃了一下待會要做的,又吃了一點瞭望塔裡能夠找得到的食物,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千軍起身準備開始第一次和大蛇的對話。
大蛇的勢力區在西南角,面積也僅大於血臉,四百多弟兄也就窩在這裡。
人如其名,大蛇喜歡一個人獨處,他倒不是和血臉一樣擺譜,就是個人的性格所致,即便是監獄最近有些不正常,他還是自己住在一座小樓裡。
這倒讓千軍省了不少的事兒。
熟練的摸進了大蛇的房間(有點曖昧昂),藉助從窗戶透進的微弱的光亮,千軍看見了睡得正香的大蛇,尋思着怎麼擾人清夢。
不過他顯然低估了大蛇的警覺性,“朋友這麼晚了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倒是嚇了千軍一跳,看起來眼前的蛇可不容易對付。
“大蛇哥你好,擾了你的清夢真是不好意思,我暫時沒有別的意思,希望你不要讓我做不想做的事。”都是聰明人,話不用說的太明白,意思就是讓大蛇不要驚動手下的弟兄。
後者倒也不在意,從來人身上掃了一眼,除了一顆光頭之外,在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從你進來的時候我就已經醒了,看見你站在門前沒有什麼動作,不然你以爲我會這麼老實?”
千軍輕輕一笑道:“大蛇哥果然和傳聞差不多,有一顆冷靜的頭腦。”
“過獎,多餘的話不必說了,直接說明你的來意吧。”此刻大蛇對面前的人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了。
“和你大蛇哥說話果真爽快的多,那我就不多囉嗦了。不知道你對最近監獄的反常有什麼看法。”
“沒有看法,只要別和我扯上就行。”大蛇說話時的眼神彷彿在警告千軍,不要打自己的主意,不然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可千軍不會在意,雖然明白對方的意思,還是裝作聽不懂,乾笑幾聲說:“那真是不巧了,今天小弟來就是請大蛇哥你出手的。”
“你憑什麼讓我出手,我又爲什麼要聽你的。”
“就憑我是把監獄變成如今這樣子的幕後推手,夠嗎?”
猜到一些的大蛇倒不是很驚訝,但還是不禁多看了眼前年輕人幾眼。
大蛇沒有回答,反而是拍了自己腦袋一下,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噢,我記得你是誰了。”
“是嗎?那還真是榮幸啊。”千軍也沒緊逼着他,依然是很穩的樣子。
“當年的一個傻子,竟然在地中海監獄活了下來,現在看來活的還非同凡響,我記得你是叫那個……那個什麼……”
“千軍”
“哦對,千軍,還是從血臉和鐵漢兩人手下把命奪下來的是嗎?”
“呵呵,運氣罷了,或許是上天覺得我命不該絕吧。”
大蛇長嘆一聲,“老天也許也沒有想到,留下了你的一條命,卻得送走更多的人命。”
“別這麼說,其實我想要的很少,只是那兩個人的命,另外的人只不過是偶然響起的插曲。”在千軍的眼中,插曲是爲這場演出添彩的,但是作用達到了之後就應該戛然而止。
“你的意思就是想讓我也當一段插曲,然後在看你的意思隨時停止?”
望着那雙冰冷的眼中泛起的一絲殺意,千軍搖了搖頭,“不是,你是我請來幫忙的,和插曲是兩回事。”
“那被捲入的坦克會怎樣落幕你能告訴我嗎?”
“死”
本來是不想這麼說的,可實在是找不到什麼值得信任的修辭,只好用實事代替了。
大蛇雙手一攤,聳了聳肩膀道:“不好意思,我沒坦克那麼勇敢,我要保住這條命,所以不想捲入進去。”
“或許你是誤會了。”千軍一臉笑容的說道。
聽到這裡大蛇也不再接話茬,心想隨便你怎麼圓,老子可不會把自己的命攪進去。
“坦克的加入沒有人逼迫他,完全是處於自身的原因踏入的,要是他本身沒有所求沒有慾望,那麼也就不會造成他現如今的處境,死,現在對坦克來說就是一種應盡的義務。”
如此的侃侃而談,然後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大蛇倒是有點佩服眼前的人了,難怪他能夠玩得轉。
只是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任憑你說出花來,即便無法反駁,那就來個不言語,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技術。
反觀千軍,依然是胸有成竹,那副站在上風頭的姿態,讓大蛇相當的不爽。
“大蛇哥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在這件事情之後,你絕對會在監獄活的無比的滋潤,這是我對你的保證。”千軍如同發誓一樣,給出了此時最拿得出手的籌碼。
“你對血臉和鐵漢也是像這樣保證的?”
“不是,還直接一些,就是承諾是會讓監獄控制在他們的手中。”千軍也不隱瞞,就是來個竹筒倒豆子,以最‘誠懇’的姿態邀請對方。
豈料他的自認爲誠懇在別人眼中是一種蔑視,大蛇認爲千軍現在心中就是在想已經吃定了自己,任何事情連僞裝的必要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