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嵐一行三人,當天就住進了距離叢葉他們的房子不遠處的一家大酒店中。
叢葉和顏傾城雖然有心想讓雲嵐住到家裡,只是,三室兩廳的房子,實在沒法同時讓雲嵐和保姆王姨入住。所以,只好由雲嵐住在酒店,叢葉每天過去爲其治病。
晚上,馬一鳴做東,堅持請叢葉和顏傾城,以及智小惠三人到小天鵝酒店吃了頓飯。席間,馬一鳴把雲嵐的情況簡單介紹了一下。
“小嵐是八歲那年,因爲一場車禍而導致高位截癱的。九年多來,只能是和輪椅爲伍。從小就聰慧的小嵐,讀書的時候,成績一直都是名列前茅。雖然出事後不能去學校了,還是通過網絡完成了所有中學課程。”
因爲雲嵐不喜歡到酒店吃飯,所以晚上的時候,就和保姆王姨留在房間裡。如此,馬一鳴才得以毫無顧忌地介紹雲嵐的情況。
“因爲小嵐的媽媽也是在那場車禍中走了,再加上身體的緣故,小嵐變得非常敏感。要是今晚她在場的話,很多事都不方便說的。”
馬一鳴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想告訴叢葉幾個,以後儘量不要多問雲嵐什麼私人問題,尤其是有關小嵐媽媽的事情。
最後,馬一鳴才問叢葉:
“叢大夫,不知小嵐這種情況,有多大的把握?”
“馬叔叔,說實話,我心裡也是沒有底的。婉蓉母親郭阿姨是中風導致的癱瘓,而云嵐則是因爲硬傷導致的高位截癱,兩者完全不同。到底會不會有效果,要等明天我試過之後才能知道。”
早晨,叢葉早早來到酒店雲嵐的房間。此時馬一鳴陪着外甥女早已等在房間裡了,保姆王姨當然也在。
馬一鳴可能考慮治療時間會很長,同時,還要給保姆王姨安排住處,所以就給雲嵐要了一間帶套間的大房子,讓酒店臨時在外間加了一張牀,好讓王姨住。這樣就隨時可以照顧住在套間裡的雲嵐了。
“馬叔叔,雲嵐,王姨。”
一一打過招呼後,叢葉說:
“還是請雲嵐到裡面牀上躺下吧,坐在輪椅上不是很方便。”
等王姨把雲嵐抱到牀上躺好後,叢葉示意兩人出去後,又隨手把套間的房門關上,纔開始伸出三根手指搭上雲嵐顯明顯不是健康人膚色的手腕上。叢葉體內的熱流剛剛接觸到雲嵐的經脈,眉頭瞬間就皺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
叢葉在心裡暗問了自己一聲。因爲他發現雲嵐體內的經脈幾乎萎縮的要消失了。注意檢查了手上的六條經脈,情況完全相同。打個比喻來說,此時雲嵐手臂上的六條經脈,就如同六條幹涸荒蕪的小河。如今只剩下還依稀可辨的河牀,也早已是長滿了荒草,用不了多久,就再也難以分辨出最初的樣子了。
自從叢葉在牀邊坐下來,一直不敢正眼看叢葉的雲嵐,餘光發現叢葉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這才把視線挪到叢葉的臉上。當然,雲嵐也能看到叢葉搭在自己手腕處的三根指頭。
從昨天下午在火車站見到叢葉,雲嵐就有些難以言述的緊張和慌亂,始終不敢去看叢葉的眼睛。雖然出於禮貌,當叢葉和她打招呼時,雲嵐也輕聲答應了,可是劇烈的心跳還是讓雲嵐蒼白的臉頰上佈滿了潮紅。以至於引來王姨的擔心,總以爲雲嵐臉上的潮紅是因爲身體不適,或者勞累的緣故。
此時,雲嵐的臉再一次紅了起來。她本就沒有對身體能夠康復抱什麼希望,只要能親眼看到叢葉,就已經十分滿足了。見叢葉的心思都沉浸在自己沒有知覺的肢體上,雲嵐忍着心中的慌亂,鼓起勇氣,目不轉睛地看着神情越來越專注的叢葉。嘴裡輕輕叫了聲:
“叢葉哥哥。”
“嗯,雲嵐不要緊張,我會盡力的。”
叢葉顯然已經發現了雲嵐手心裡沁出的汗水,以爲是緊張她自己的身體能不能康復所致,所以纔看了一眼一臉紅暈的雲嵐,安慰了她一聲。
隨即,叢葉已經開始嘗試把自己體內的熱流引導到雲嵐的經脈中。以叢葉的想法,是先引入很少的一部分,讓這一股細細的熱流沿着雲嵐全身的經脈運行一圈,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情況,然後再決定接下來該如何爲其治療。可是,讓叢葉想不到的是,自己體內的熱流進入雲嵐的經脈中後,馬上就變得寸步難行了。
這種情況還是叢葉第一次遇到。就是給幹休所的老將軍們疏通經脈,因爲他們年事已高,很多經脈出現萎縮,穴道堵塞的現象,可是從來沒有像雲嵐這樣的,經脈中幾乎就沒有什麼生命元氣存在了。這樣一來,叢葉必須先用自己體內的熱流,徹底滋潤雲嵐的經脈,讓雲嵐的經脈恢復最基本的,生命元氣通道的功能後,纔可以考慮下一步的治療方案。
知道接下來必定是個漫長而艱難的過程,叢葉先停了下來,打開套間的房門,請馬一鳴進來,當着他們兩人的面說道:
“馬叔叔,雲嵐,事情出乎意料。接下來的過程會非常漫長,所以事先必須先做好充分的準備。”
“叢大夫,該怎麼做,你只管吩咐就是。”
“我不知道接下來的治療過程中會不會出現意外,如果真的會有意外發生,也許治療就不能中途停頓下來。至於時間的長短,我也不好說,也許是八個小時,也許是二十個小時,也許更長。所以,還是先停一停,請王姨服侍雲嵐方便一下。另外,把雲嵐身上的衣服換成寬鬆柔軟的睡衣,其餘都不要穿。”
叢葉之所以如此說,是考慮到雲嵐經脈的特殊情況。差不多已經乾枯的雲嵐的經脈,叢葉無法保證在給她治療的過程中不會發生斷裂。一旦發生了經脈斷裂的意外,就會再次出現在春城搶救智小惠的一幕。所以叢葉纔要求給雲嵐換成睡衣,到時候,不需要外人幫忙,他一個人也就可以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