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城返回申城的鄭娟，當從丈夫沈相東口中得知老太太和沈凌曾經一起去過觀海，心中不由大吃一驚，這也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老太太是什麼樣的人，鄭娟太清楚了。別說平時老太太並不待見一向遊手好閒，目高於頂的張印棟，就算是老太太看重的人，如果不是至親之人，她都很少前去探病，何況還要千里迢迢趕到觀海去呢？
不用鄭娟追問，沈相東主動解釋道：
“母親這次去觀海的行爲的確出乎尋常，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母親和妹妹之間應該達成了某種協議。”
“什麼協議？”
“應該和張孝良張孝玉兄弟進入億海集團有關。”
“只要她們不再處心積慮去傷害我的女兒就行。”
沈相東明白妻子的意思，一直以來，雖然老太太和妹妹都惦記着億海集團將來的歸屬問題，可是妻子鄭娟卻從未對此產生過興趣。就算是這樣，老太太和妹妹一家還是把鄭娟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時時防備着她和鄭家人聯繫，所以這突然現身的兩個女兒，自然成爲了老太太母女共同防備的對象。
“小娟，準備什麼時候和傾城姐妹相認？”
“我正想和你商量呢。這次進京，剛巧遇到了叢葉。”
“叢葉，傾城的男朋友？”
不管叢葉和顏傾城公不公開兩人的關係，其實外界早已把兩人當成了一對戀人。
“是的。在弟弟那裡，已經把事情都告訴叢葉了。因爲他們早已經決定要去春城過節，所以弟弟也建議我們去春城相認。”
“去春城相認，春節期間嗎？”
“是啊，今年這個春節我恐怕不能在家裡過了。再說，我也不想再見到沈凌。”
沈相東理解，妹妹沈凌兩口子這次做的實在是太過分了。
“是不是擔心母親不同意你去春城？”
鄭娟點點頭，隨即又說：
“嫁到沈家三十年來，我從沒有違逆過老太太一次，哪怕是一句話都沒有過。”
鄭娟一邊說，一邊用堅定的眼神看着丈夫沈相東。
“小娟的意思是，不論母親是如何態度，一定要去春城過節了？”
沈相東摘下眼鏡，擡手揉了揉左側太陽穴，其實他也對自己那位一貫強勢的母親十分怵頭。對於妻子鄭娟要去春城過節一事，不用問，老太太也絕不會答應。
“你不用爲難，我找母親去說。”
“母親是不會同意的。”
“總不會把我關起來吧？”
話是這樣說，三十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讓鄭娟回家三四天後，還是沒有鼓起勇氣告訴老太太要去春城過節的事。
臘月二十四下午，她知道弟弟鄭逸雲一家已經到了春城，鄭娟猶豫再三，提前在網上預訂了二十六前往春城的機票。等晚上沈相東下班回家，鄭娟對他說：
“機票我已經訂了，是後天上午十點的。”
“這樣吧，晚飯後還是我去和母親說吧。”
吃完晚飯，鄭娟早早就回臥室去了，沈相東在客廳裡坐了半天，在心裡反覆默唸了幾遍早就想好的措辭，纔來到樓上老太太的房間。
“媽，公司二十八放假。”
鄭娟從京城回來後的這幾天，田怡君早就看出來，兩個人似乎有話要對自己說。憑老太太的精明，其實已經猜到了兒子夫妻兩個想要說一定是和兒媳婚前生的兩個女兒有關。今晚見兒子進來，沒頭沒腦說了這麼一句，老太太淡淡地說道：
“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媽，小娟的弟弟鄭逸雲一家今年去春城過年，小娟也想去。”
“你是不是打算和媳婦一起去春城，而把媽一個人扔在這裡？”
“媽，怎能呢？”
“只要你不去，她願意去哪是她的自由，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媽？”
老太太如此痛快的回答，讓沈相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怎麼了？你不是想攛掇我也去吧？不用想了，都這把年紀了，我哪裡都不想去。”
沈相東說什麼也沒想到老太太會答應鄭娟去春城過年的事，而且還答應的如此乾脆。
知道老太太答應了自己去春城過年，鄭娟的心算是徹底放鬆下來。二十五一早就開始忙活着收拾行李。只是，鄭娟的好心情只保持到午飯時，就被突然到來的沈凌給破壞了。
自鄭娟從京城回來後，這還是沈凌第一次回孃家。看見沈凌進來，鄭娟怒瞪了一眼，轉身就要離開。卻聽到身後的沈凌對正回家吃飯的沈相東說：
“哥，剛剛觀海來通知，印棟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意識，變成植物人了。”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是觀海警方打電話通知我的，說今天就會把印棟送回來。”
“印棟到底是因爲什麼成了植物人？”
“除了那個叢葉，還能爲什麼？一定是那個雜種在印棟身上動了手腳。”
聽到這裡，鄭娟轉過身來，本想指責沈凌兩句，想了想，最終還是忍住了。張印棟既然成了植物人，那麼就無法向警方招供了，如此也就保住了沈凌。如此想下去，鄭娟心臟突然猛烈跳動起來。
這會不會就是老太太陪沈凌去觀海的最終目的？
“有證據嗎？”
“如果有證據我還能放過那個雜種？！”
聽着妹妹一口一個雜種，沈相東實在不舒服。
“媽知道了嗎？”
“我正要上去告訴她呢。”
沈凌看都沒看站在那裡的鄭娟，從身邊走過去，直接上樓了。
這時，沈相東才發現妻子鄭娟有些異樣，臉色蒼白，雙手捂着胸口部位。
“小娟，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午飯我不吃了。”
說完，鄭娟轉身也上樓回臥室去了。
以沈相東的智商，怎能想不到鄭娟都能想到的事情呢，他本就對老太太突然跑到觀海看望張印棟深感疑惑，今天聽到沈凌帶來的消息，總算是知道了老太太前往觀海的目的。
這也就是說，母親和妹妹已經達成協議，把毫無所長的張印棟廢掉，以保住沈凌。如此以來，等張孝良張孝玉兄弟進入億海集團後，也就不用再擔心張印棟在後面掣肘了。
“唉，真是好算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