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叢葉在柏薇家過着既有點拘束,又不失溫馨的大年初一時,四方城裡的狄榮卻是實在被小四任玉思的師傅張程,給逼的沒有了辦法。
無奈之下,狄榮不得不出面和張程談判。在狄榮手下的安排下,兩人來到一家小酒吧內。
“你終於肯出來了?”
“老人家,我不出來成嗎?你逼得我這個年都沒過好。”
“你要過好了,我徒弟就過不好了。”
“你說你老人家不去找打傷你徒弟的人算賬,天天堵着我算怎麼回事?”
“自然要去找那人算賬,不過我們之間要先算一算。我來問你,小四是被誰安排去的觀海城,去觀海城又是爲誰做事?”
“好了,我既然出來見你了,就不要再說什麼廢話。直說吧,你想要怎樣?”
“不是我想要怎樣,而是你想如何處理小四的事情,如果你想就那樣打發我徒弟,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讓你好過。”
“好,好,老人家,我服了你成不?這樣吧,一次性了斷,你說個數吧。”
張程心裡早就想好了,當即對狄榮伸出三個手指頭。
“三十萬?也太狠了點吧?”
“不,是三百萬。”
“你,你,你……”
狄榮連說了三個“你”字之後,竟然被張程的一句三百萬給嚇得沒有了下文。
“怎麼,小四纔多大,就被廢了,他的後半生還有好幾十年呢。再說,我這把老骨頭還指望小四給我養老送終,要你三百萬多嗎?”
“老人家,你也太獅子大張口了。要不,我給你養老送終,就是養你三個,也花不了那麼多錢。”
“讓你養?就是你願意,我還信不過你呢。小四跟着你,出了多少力,別人不清楚,我還不清楚嗎?如今小四被廢了,你說扔就扔了。我現在多少還能打兩下,等我老到不能打的那一天,說不定會被扔到哪裡呢。哼,讓你養?!”
狄榮也是個愛錢如命的人,就是打死他,也不會拿出那麼多錢來。
“要不你老還繼續堵我,讓我拿三百萬出來,除非天塌了。”
狄榮開始刷無賴,張程也知道,對方無論如何是不會拿出三百萬來的。之所以還那樣要,還是基於一句古話:漫天要價,薄地還錢。張程很清楚,不論自己開口要多少,狄榮是肯定嫌多,要降價的。所以,纔來了個獅子大開口。
“好吧,那我們還如前段時間一樣,你藏我找。有句話我要提前告訴你,這次會有些不同。接下來,別讓我碰到你的手下,以及你的產業你也看好了。”
張程這是裸的威脅,可是狄榮也沒有辦法。誰讓自己的手下打不過對方呢?現在這個社會,是個法制社會,雖說是混社會的,也只能是打打法律的擦邊球,真要惹大了,狄榮也不敢。
“老人家,張師傅,你就擡擡手,少要點吧。”
“少要點?好吧,二百九十五萬。”
張程明白,和狄榮這種欺軟怕硬,嗜錢如命的人,絕不能一下子說出自己的底線,只能一點點磨。
就這樣,兩個人一個咬着不放,一個就是不同意出那麼多錢,一直僵持了兩個多小時。狄榮最後感覺,實在是熬不過眼前這位眼看就要進入花甲之年的老人了。猛然一拍桌子,喊道:
“好吧,我退一步,五十萬,愛行不行。只要張師傅不嫌麻煩,就繼續去堵我得了。”
“好,既然你沒有誠意,我也不想和你磨嘰了。”
說完,張程站起身來,擡腿就走。
“張師傅,等一等,等一等。我再加點,七十萬,再多一分我也不會出了。”
張程心中得意的一笑,小樣和我老人家玩貓膩。
“一百五十萬。既然你讓步了,我也不能以大欺小,我讓的可比你要多得多了。”
張程一聽,心裡那個氣呀,你要是張口要一千萬,讓的會更多。
“張師傅,不帶這樣玩的。”
“誰願意和你這樣沒有良心的人玩?愛給不給,告辭。”
狄榮也明白了張程的用意,只是事到如今,不把張程擺平,自己這新的一年可就苦了。
“最後一句,一百萬,如果你還不答應,我走。”
狄榮說完,走到張程跟前,咬牙切齒地看着他。那架勢,恨不能把張程給吞進肚子裡。
張程一聽,自己的目的已達到,再多一句話,也不願意和狄榮說了。
“早這樣不就完了嗎?”
隨手掏出一張紙條,遞給狄榮道:
“日落之前,要是一百萬沒有打到卡上,今天所有的話全部作廢。”
說完,扭頭就走。
直到張程的身影在酒吧門口消失後,狄榮才惡狠狠地罵了一句:
“老棺材瓤子,就讓你多得意幾天,以後可別落在我手裡,不然有你好受。”
張程回到住處,並沒有把和狄榮談判的真實情況告訴徒弟任玉思。
“師傅,見到狄榮了嗎?”
任玉思從觀海城回來後,一直拄着柺杖。
“見是見到了,只是那傢伙只認錢,最多隻給十萬塊。”
“十萬塊能幹什麼?師傅沒答應他吧?”
張程搖搖頭,沒有再說話。
任玉思本出生於一個偏遠的山村,從小學三年級起,就跑出來流浪,直到遇上張程,並被收爲弟子。十五六年的時間裡,一直跟着張程四處遊走,在這四方城算是居住最久的一個地方。沒想到的是,自己卻在這裡廢了一條腿。
想想跟着師傅這十幾年,從十四五歲起,就跟師傅下賭場,逛洗浴中心之類的地方找小姐。雖然也跟師傅學了一身武藝,不過,身上的毛病,卻也是從師傅那裡學來的。
對於這位師傅的身份,任玉思卻是一無所知。也曾經試探着問過,不過都給師傅給訓斥回來。
自從自己離開家之後,任玉思一次都沒回去過,除了那年辦身份證時,給家裡寄過一張照片,以及兩千塊錢,再也沒有往家裡傳回去一點音訊。直到自己在觀海成被叢葉打成殘廢,回來後躺在牀上,任玉思才起了一絲想家的念頭。知道師傅正堵着狄榮要錢,任玉思也開始暗自盤算起來。
如今自己已經差不多算是個廢人,以後要想再靠混社會是不成了。只是除此之外,又沒有任何一技之長。將來怎麼辦呢?任玉思思來想去,最後決定,等師傅跟狄榮要來錢後,不論得到多少,暫時先回老家過段日子。同時,也是躲一躲,這幾年得罪過的人。
任玉思很清楚,這些年,仗着有師傅罩着,來到四方城,又有狄榮罩着,同時又依仗身上的武功,着實得罪了不少人。如果自己被廢了一條腿的消息傳出去,恐怕一離開師傅的視線,就會有人來找他尋仇。
“小四。”
“師傅。”
“上次你說,那個叢葉是吧?”
“是的,師傅,是叢葉。”
“你的意思是他會內家功夫?”
“絕對錯不了。師傅也知道,我頭上的功夫並不弱,可是卻被他一頭給撞暈了。要不是練過氣功之類的內家功夫,怎麼可能做到?”
“嗯,要真是如此的話,叢葉並不好對付。”
“師傅,他再厲害,哪裡會是你老家的對手?”
“上次你和石大軍就是吃了輕敵的虧,要是一上來就一起出手,怎麼會是今天的結局?怎麼還不長記性?”
“是,弟子知錯了。”
任玉思也不是沒有後悔過,那天的確是過於輕敵了。不然,真的如師傅所說,怎麼可能會被對方打殘了呢?
“知道錯了就好,以後可要記住了。”
“是,師傅。”
“這樣,明天師傅就去觀海城找叢葉,爲你討回公道。本來師傅想帶你一起去,只是考慮再三,你還是留在這裡等師傅回來吧。萬一,師傅和叢葉交手時,有個好歹,你又行動不便,就不好脫身了。”
任玉思聽師傅說的句句在理,雖然心中十分想跟着師傅一起去,親眼看看叢葉被師傅打倒的情景,好出出心中的惡氣,也只能點頭答應師傅,留在四方城等着。
任玉思哪裡知道張程心中的想法。
張程已經近六十歲的人了,本來收任玉思爲徒,就有靠其養老的打算,如今反而被人打成了殘廢,不僅不能爲自己養老,還要自己來伺候他,張程怎會願意?只要今天日落前狄榮把一百萬打過來,藉着找叢葉爲任玉思報仇的理由,到觀海城一行。如果叢葉好打,剛好趁機再從那裡弄點錢,如果不好打,也就順道溜了,哪裡還會再來四方城照顧這個成了廢物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