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二先生的吩咐,叢葉沒有拒絕,甚至對此還有了一絲隱隱的期待。總覺得此次上古遺蹟之行,很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因爲叢葉已經發現,這位看不見的二先生應該和這處遺蹟有着很深的聯繫,說不定就是這裡的主人。
很快,叢葉按照上次的方法就找到了剩下的兩塊藏有鐵魂石的玉石,並搬了上來。這一次二先生沒有再和叢葉開玩笑,而是變得非常鄭重起來。
“叢葉,我現在要融合所有鐵魂石裡面的神魂了,這個時候絕對不允許一丁點的打擾。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一個清脆悅耳的童音發自年近六十的歐陽逢春嘴裡,本就有些滑稽,再加上這鄭重的口吻,總讓叢葉感覺有些不倫不類。
“不知二先生是回到下面,還是留在上面?”
“廢話,要是回到下面,還要你費勁搬上來做什麼?”
“既然都已儲存在這麼多鐵魂石之內了,豈不是說二先生就有了無數次重生的機會,爲什麼還要融合起來呢?”
“想聽真話?”
見叢葉點點頭,二先生反而先是長嘆了一聲,才說道:
“想當年先生在的時候,時常陪着我玩耍,尚不覺得寂寞。後來那次事情發生後,也不知道先生是死了,還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剩下我一個寂寞難耐,而先生又留下一個可惡的禁制,不許我離開那個,那個,總之就是下面這個東西了。”
說着,二先生隨手一指小盆地上留下的大坑。叢葉多少感覺,也許不是二先生故意隱瞞什麼,而是他真的忘記了某些事情。
“久而久之,出於寂寞也好,出於想擺脫先生留下的舒服到外面看看也好,漸漸迷戀上了凝練神魂,然後再分裂神魂並儲存在當年留下來的鐵魂石之中。我把其中的一小部分藏在下面,作爲將來複活的保證,而另外絕大部分,費盡心思弄到了外面。”
說到這裡,叢葉發現在歐陽逢春那張老臉上流露出一個很滑稽的表情。
“你是想先把神魂分散藏有鐵魂石內,弄到外面來之後,再融合爲一體?”
“是啊,本以爲藉助這個方法可以順利擺脫先生留下的,不准我出來的禁制,可是先生也太、太、太不仁義。”
“怎麼了?你是不是玩大發了?”
從歐陽逢春老臉上流露出的滑稽表情,以及上面的這段話,叢葉多少猜測出來一點。
沒想到二先生竟然很認真地點了點頭,繼續說:
“的確是玩大發了。後來我才發現,先生竟然在我的神魂上做了手腳。弄出來的鐵魂石中的分魂竟然無法融合,同樣,埋在下面的也融合不了了。也就是說,只有當我的所有神魂都在裡面時,才能融合爲一。唉,好不容易出來了,我又不甘心把外面的鐵魂石再弄回去,誰知道回去後,又要等待多少萬年啊?於是,就這樣糾結了上百萬年。”
至此叢葉也知道了對方爲什麼要讓自己叫他二先生了,顯然經過這麼多年,所謂二先生對他那位似乎是下落不明的先生還是非常恭敬。
“是不是藏在鐵魂石中的分魂不能融合,會讓你忘記許多事情?”
“你怎麼看出來的?!”
聽口氣,叢葉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很簡單,你在說以前的事情時,時常會模糊不清,所以我才這樣猜測。”
“是讓我忘記了不少事情,不過對你說的模糊的事情裡面,並不全都是因爲遺忘。”
“那你爲什麼不讓某一塊鐵魂石裡的分魂重生呢?那樣豈不也是一個完整的你嗎?”
“這麼簡單的事情,你都能想到,難道我能想不到?你可知道如本先生這樣的,要想重生一次需要多長時間嗎?怕是要上億年不止啊,你以爲我傻嗎?”
就算在心情沮喪的時候,這位二先生都不忘挖苦打擊一下叢葉,可見這應該是他的本性。
見叢葉還要問什麼,二先生乾脆打斷叢葉道:
“好了,我現在要關閉這處出入的門戶。之後開始融合鐵魂石中的分魂,還原本來的我。”
“需要很久嗎?”
“放心,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暫時這顆星球上是沒有危險的。不要問爲什麼,我能感覺得到。”
這已經是這位二先生第二次他能感覺到這顆星球上的某些事情了,這不能不讓叢葉懷疑,對方不僅和眼前這處遺蹟有很深的聯繫,也許和這顆囚籠星也有着某種關係。
“最後一個問題,你的神魂融合後,還會到我的腦海中嗎?”
“你不會以爲你那裡比這青山綠水的大千世界還好吧?”
這就好,這就好,叢葉可不想讓一個能夠看透自己所有心思的陌生人住在腦海中,不說別的,僅是和歐陽蘭蘭母女親熱時,腦海裡竟然有一個旁觀者就受不了。
被二先生佔據的歐陽逢春擡起手,很是隨意地打出幾個手印,小盆地在一陣轟隆聲中很快就恢復了原樣。顯然,關閉要比打開省事得多。
隨後二先生來到小盆地中央盤腿坐下,吩咐叢葉把所有的鐵魂石都搬到身邊,至於藏於十塊玉石中的鐵魂石,倒是沒讓叢葉砸碎玉石,也只是讓叢葉搬過來放在他的身邊。
“好了,下面我就要開始融合了。整個過程如果順利,也就三個時辰的時間。期間絕不允許打擾,記住了?”
叢葉點點頭,騰空而起,於虛空中盤腿坐下,儘管知道囚籠星上沒有修士,叢葉還是小心謹慎爲下面的二先生護法。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眼見三個時辰很快過去,下面融合神魂的二先生竟然毫無動靜。因爲怕打擾對方,叢葉又不敢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能耐着性子等下去。
眼看五個時辰都過去了,叢葉覺得事情肯定不對了,於是緩緩降落下來,嘗試着和二先生溝通。
也就在叢葉剛剛來到盤腿而坐,被二先生佔據了軀體的歐陽逢春頭頂的時候,腦海裡傳來一連串二先生焦急的傳音。
“不好了,我觸發了先生留在我神魂上的禁制,不僅不能融合,還很有可能因爲強行融合而徹底使神魂消散。請你務必幫忙,把所有存有我神魂的鐵魂石保存起來。並替我尋找到先生,請先生救我。作爲報酬,我會把我的家送給你,下面是開啓和關閉出入口的手印,以及如何操控的口訣。”
當一大串字符出現在自己腦海之中後,盤坐在草地中央的歐陽逢春突然腦袋一歪,就此變得毫無聲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