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叢葉來到洞外時,五行門掌門盧吉道,還有一位鬚髮皓白的老者,已是雙雙站立在洞口平臺上,兩人成掎角之勢堵住無名少女所有可能離開的途徑。
對於從洞中出來的叢葉,兩人甚至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三個人就那樣靜靜地站着,沒有誰主動說話。
剛纔發出警報的黑頸鶴凌兒也回到了那棵大松樹上,一雙烏黑的眼睛略顯緊張地盯着平臺上的三人。
叢葉剛想擡腳走到少女身邊,卻發現少女垂在身側的左手微微朝後擺了擺,叢葉明白那是阻止自己繼續上前的意思,只好停下腳步。不過暗中卻和如意鼎交流了一句:
“我知道你就是二先生,希望接下來一旦發生危險,能及時把我們收入鼎內。”
雖然沒有得到如意鼎的回覆,叢葉心裡明白,對方肯定已經聽到自己的意念傳音了。
三個人就那樣靜靜站着,似乎原本就是來敘舊的,只是一時都沒有想好話題一樣。洞府門前平臺上的空氣如同凝固了一般,甚至感覺不到一絲風吹過。松樹上凌兒那一副緊張的神態,卻時刻提醒着叢葉,眼前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而已。
終於,鬚髮皓白的老者開口了。
“數百萬年過去了,想不到道友風采依然啊。”
老者一開口,叢葉就知道不是上次曾經聽過的那個蒼老的聲音的主人。
“本尊因意外失去了部分記憶,以至於一直以爲我們只是六百年前才相識,真想不到貴派在數百萬年前就關注本尊了,真是幸甚。”
“哈哈,數百萬年前的你,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會有這樣一天吧?”
五行門掌門盧吉道的語氣和表情,再不是那天前來試探時的樣子了。也不是接見叢葉時,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盧掌門終於露出真面目,不再遮遮藏藏了嗎?只是本尊不清楚你這話何意,難道本尊現在有什麼不妥嗎?”
“都是明白人,何必還要打什麼啞謎呢?”
盧吉道淡然一笑,說道:
“事到如今本尊也沒必要隱瞞你了。”
“哦?那本尊就洗耳恭聽了。”
少女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
“四百萬年前的一天,還是一位小修士的時候,在師傅,也就是五行門前任掌門蘇春的帶領下,到浮來山提親,不想竟然被一位無知的丫頭給斷然拒絕了。從此之後,回到山門的小修士開始了日夜修煉,目的就是有朝一日一定要把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給壓在身下,任意予取予求。”
這樣的一個故事開頭,不僅把旁聽的叢葉給吸引住,甚至身前的少女也似乎沉浸其中了,叢葉很想提醒她一句,可是,叢葉突然發現身邊的空氣竟然瞬間凝固起來,如同昨天剛來時在五行門大殿中一樣,根本就無法移動身體分毫。包括呼吸也已漸漸困難起來。
“當終於進階尊者境界,再去浮來山提親時,卻驚聞那位不知廉恥的小丫頭和一個窮小子私奔了。歷經近百萬年的尋找,終於在某界面一顆星球上找到了那對狗男女。”
說到這裡,盧吉道的臉色突然變得猙獰起來,給人的感覺如同是自己的妻子跟別的男人私奔,而被他撞個正着一樣。
叢葉雖然不能動,卻還是能看清少女側臉的表情變化,從始至終,少女似乎都是在聽別人的故事一樣,一臉的平靜。
而那位鬚髮皓然的老者,此時卻扭頭望向身邊的盧吉道,眼神裡明顯流露出一絲驚訝。
“怎奈事與願違,暴怒之下,竟然不是狗男女的對手,尤其是他們手中竟然有不亞於半仙器的法寶。”
故事講到這裡,所有人都想聽下去,包括調集全身功力勉強維持着呼吸的叢葉。
只是講故事的盧吉道明顯陷入了對當年情景的回憶之中,語氣變得緩慢而低沉。
“好在本尊並沒有被一時的氣憤衝昏頭腦,很快清醒過來之後,暫時躲離了那對狗男女。”
“掌門?!”
剛說到這裡,鬚髮皓白的老者突然出聲沉思中的盧吉道。
盧吉道似乎也反應過來,看看正認真傾聽的眼前的少女,猛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良久之後,才咬牙切齒地直視着少女的眼睛說道:
“不論是人是物,只要是本尊看中的,就絕不會讓他逃出手掌心。”
說話間,盧吉道突然擡右手,五指成爪緩緩朝少女胸前伸去。
而鬚髮皓然的老者微微後退半步,看似是給盧吉道讓出動手的空間,其實卻是提聚全身功力,嚴密戒備着。
直到這時,少女纔開口問了一句:
“這麼好聽的故事,怎麼不講了?”
說話的同時,看似很隨意地擡起左臂,左手掌心朝上,五指自然彎曲成握球狀,迎上盧吉道伸向胸前的右手。
“講是一定講的,只是要等晚上無人,在牀上時再講給你聽。”
盧吉道的手在離少女高聳胸脯一掌距離時,卻突然頓住了。似進欲退的樣子,讓少女側背後的叢葉根本看不出來他接下來會攻擊哪裡。
在叢葉眼裡,除了平臺上的空氣如同凝固了一般,根本沒有看出來兩位尊者動手時的真炁波動,反而更像是民間武師的過招。
只是,叢葉這樣的念頭剛剛升起,少女迎上盧吉道伸來的右手腕時,先是輕微的一聲“噗”,繼而則是一團耀眼的光芒以兩人肢體接觸處爲中心,朝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被擴散的光團猛然一衝,原本動都動不了的叢葉一路後退,直到身體貼到崖壁上,再也無路可退時,只感覺體內的五臟六腑就要被揉碎一樣一陣翻涌,隨即張嘴噴出一口鮮血後才停了下來。同時,身上的長袍也變得支離破碎,僅剩下絲絲縷縷掛在那裡。雖然儲物袋和如意鼎中還有衣服,卻因爲根本無法動彈,即便用意念取出來,也是無法穿到身上的。所以,只好半裸站在那裡,看場中一男一女的打鬥。
也許是場中的少女覺察到了叢葉的窘態,接下來雖然還是動彈不了,不過叢葉卻再沒有受到強烈衝擊波的衝擊。
同樣,那位鬚髮皓然的老者,此時也有些承受不了場中劇烈波動的真炁,一路後退,已經站在了平臺的邊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