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敏哪裡想到小蘇梅的心思竟然是希望和自己一樣,永遠待在自己身邊呢?
想着也許她還小,不知道什麼是修煉,以及修煉的好處等等,所以纔會如此想。
隨着平靜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小蘇梅已經漸漸習慣了自己既是于敏的貼身丫頭,又是于敏爲人診病時的小助手的角色。
即便於敏再說勸說小蘇梅無需伺候自己,也無需把自己視作主人一樣對待,小蘇梅雖然嘴上答應着,可是行動中依然堅持。吃飯的時候,只要和于敏在一起,如果於敏不吃完,自己一口都不會吃。晚上睡覺,不親眼看着于敏躺下,則絕不先回自己的小房間入睡。每天早晨總是天不亮就會起來,等待在於敏房門外。
尤其是診室裡,小蘇梅從來不坐下來,每次都一站一天。而從她那張好看,而又稚嫩的臉上,于敏竟然從未看到一絲的不耐煩,或者不情願。總是時時刻刻洋溢着一臉幸福的微笑。
不知道多少次,于敏被小蘇梅的舉動惹得偷偷掉眼淚,卻又實在拿她沒有辦法。想着,也許等小蘇梅再大幾歲,或許就能聽自己的勸了。
可是,老天爺似乎誠心要和苦命的小蘇梅作對一般。
就在小蘇梅來到火神門的滿一個月後的一天,不知道五行門是如何探聽到了顏傾城一行八人曾經最後在榆林城露過面,之後便出現在了鳳凰山中。而且是從鳳凰山西麓的火神門方向,沿河東行來到了雨桐派山門下的鳳凰鎮的事實。
於是,由此讓五行門認爲是火神門的人把一行人帶離了榆林城,並一直帶到了鳳凰山裡。
本就對其他九大宗門閉門不出,不再過問顏傾城一行八人之事耿耿於懷的盧吉道,突然率人趕往火神門,在一個秋日的黎明中,把整個火神門內的修士全部屠戮殆盡。
習慣天不亮就等待在於敏房門外的小蘇梅是第一個發現灰濛濛的天空中飛來無數的人影,於是不管不顧第一次在沒有于敏的允許之下,闖進了房間裡,把還在酣睡的于敏從睡夢中搖醒。
“姐姐快起來,天空中飛來了好多人。”
于敏一個激靈爬起來,不用探頭觀察,就已經聽到了打鬥聲,以及慘叫之聲。
畢竟是生活在修仙門派之中,經常聽門內弟子講述修仙界相互殺戮的故事,于敏不敢怠慢,雖然還敢確定來人的目的,但還是急忙穿戴好衣服,拉着小蘇梅悄悄溜出房間,通過當時雲嵐鑽出去的那個排水口鑽到了火神門外。
並拉着小蘇梅的手躲藏進一叢灌木之中,悄悄伏在小蘇梅耳邊說:
“小梅千萬不要出聲。”
幸虧小蘇梅有早起要服侍于敏的習慣,這才讓兩人躲過了一劫。
當盧吉道率人把火神門內所有的修士全部殺死之後,巡視一遍再無活人,這才氣哼哼前往鳳凰鎮,想找雨桐派掌門武飛揚商量一下接下來該如何對付那位懂心劍術的幕後修士。
直到再也聽不到院牆內任何聲響,于敏才拉着小蘇梅再次從排水口鑽了回去
。
觸目之下,到處是屍體,是鮮血,整個火神門廣場上橫七豎八倒着的都是火神門被殺弟子的屍體。
從中於敏也看到了叔祖於耀祖,和陳爺爺的屍體。
不敢高聲痛哭,怕把那些殺人的修士再吸引回來。于敏忍住心中的悲痛,拉着同樣只敢無聲掉淚的小蘇梅,快速清點了一下廣場上的屍體,見火神門所有弟子無一倖免,這纔不得不返回住處,匆匆收拾了一小包袱行裝,還是由那個排水口鑽出來。不敢往大路上走,只撿偏僻的山中小道,不辨東西南北地走了下去。
兩人一直走到午時前後,實在又飢又累走不動了,纔在荒野中一處樹林裡坐下來休息。
“姐姐。”
小蘇梅看着于敏那從未斷過淚珠,早已紅腫的眼睛,安慰道:
“人死不能復生,我們要活下去纔有機會爲爺爺和那些哥哥姐姐報仇。”
想不到只有七歲不到的小蘇梅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于敏不由一時悲從中來,把小蘇梅攬進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姐妹倆哭了好久,才勉強停下來。
于敏想着以後的路該如何走,自己也不過十六歲不到,小蘇梅只有六歲多點。這樣孤苦伶仃地到處行走怕不是辦法。
要不要去鳳凰山找子祥哥哥?
這個念頭只是在于敏腦海中一閃,便消失了。
那次武子祥被父母接走時,武子祥的母親,那位看上去美麗如同仙子的女人眼中的神色,讓于敏如論如何都不會再有前去投奔武子祥的念頭。
“小梅,接下來再跟着姐姐可能要過苦日子了。”
“姐姐,小梅不怕吃苦,只要能和姐姐在一起,再苦小梅都願意。”
眼前好看的小臉上流露出來的決絕,給了于敏堅持下去的勇氣。
頓時拉起小蘇梅的手,邊走邊說:
“以後跟着姐姐,姐姐給人看病賺錢養活我們倆。”
“嗯,小梅也要學給人看病,幫姐姐的忙。”
雖然沒有去過雨桐派駐地,于敏還是從武子祥那裡知道了大致方向,就是沿着鳳凰山主脈的走向,一直向東。所以于敏自然而然選擇了向反的方向。
開始沿着玉龍河北岸逆流而上,也就是沿着鳳凰山主脈向西直走。
由於人煙稀少,最初的兩三天,姐妹倆還是捱了幾天餓,好在於敏百忙中收拾的小包袱裡有不少替人看病賺下的銀錢,三天後來到第一座鎮子上,姐倆總算飽飽的吃了一頓。
考慮到這裡距離火神門的舊址還是近了些,于敏只是在小鎮上修休息了兩天,置辦了些出門在外必備的行頭,便領着小蘇梅繼續西行。
一個半個月後,當天氣漸漸涼下來,終於來到一處名爲紅楓的鎮子上,見紅楓鎮上差不多有近千戶人家,也算是比較大的鎮子了,于敏終於有了在此行醫的念頭,便首先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小梅,以後我們就在這裡行醫如何?”
“嗯,姐姐說在哪裡就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