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央臨時向電視臺請假回長沙後,陸北海一直保持這幾天極度冷漠的狀態,麥央不敢惹他,也不好意思惹。
那晚過後,第二天麥央起來只看見敏姨帶着幾個保姆在給她做吃的,陸北海沒了人影,她想找人討說法發發飈也沒處表現,更何況她是陸北海的合法老婆,沒有討說法的理由也沒有那樣做的臉皮。
不久電視裡就播陸北海的新聞,他和香港一個集團的合同談崩了,因爲他不守時。
麥央她爸一聽他倆要回家,昨天就準備好菜譜,打電話問麥央陸北海喜歡吃什麼不能吃什麼。
麥央一時間語塞,站着特僵硬。
不是她不想說,是因爲她發現這麼久了她並不知道陸北海喜歡吃什麼討厭吃什麼不能吃什麼。因爲他倆從沒在家吃過一頓正式的飯,如果早餐算的話。
麥央籠統的說,不要辣就行,又不是來主席,那麼講究幹什麼?給什麼就吃什麼唄。
可是一到家,晚餐的時候,儘管她們家都喜歡吃辣,可是現在滿桌子上擺的沒一道是放了辣椒的。
一大桌子人圍在一起,其實撐死也就五個人,她媽告訴麥央,不少親戚朋友聽說陸北海要回家,嚷嚷着說些好話來巴結巴結,那哪能啦?她媽躲着告訴麥央,她都不敢惹陸北海!
屋頂的吊燈和飯菜的熱氣香氣混合成的那種氛圍,很像過年賀歲廣告裡見到的那種其樂融融的氣氛。
陸北海很懂禮節,就算他再不想跟麥央說話,可他還是裝着頻繁的微笑,儘管這種笑在麥央爸媽眼裡遠遠比不上舍予太陽一樣熱烈的笑。陸北海在這裡就像個異類,就算他極力掩飾自己是個異類。
麥央她媽和外婆不停給陸北海夾菜,自己家孩子放着不管,把她當空氣。麥央看不過,手裡的筷子敲着碗邊以示抗議,可是換來她媽一句“起義啊!”
還是陸北海忽然夾塊魚肚皮上的肉給麥央,麥央才消停的低着頭看着碗裡的魚肉,因爲她嚇着了!陸北
海居然給她夾菜!
家裡人看着都欣慰,把麥央當空氣,只顧着陸北海。麥央平時吃飯都是風捲雲殘的,跟非洲撿回來的一樣。可是陸北海吃東西看不到他的牙齒,只看到兩片蠕動的嘴脣,發出很小的聲音。
麥央她媽桌子底下就踹麥央,眼神瞪着她讓她自己學學,就算是麥央她媽看着陸北海這麼個優雅的美男,也心花怒放,這不都是女人嗎!麥央爸爸偶爾和陸北海聊一些話題,都是麥央不感興趣的,估計陸北海也不感興趣。因爲她爸問陸北海喜不喜歡釣魚!麥央她媽差點就吼出口來,讓他少說幾句。一家人除了麥央,都特緊張的看着陸北海,可是陸北海說“喜歡。”
麥央特傻呼的轉頭看着旁邊的陸北海,嘴裡一塊魚肉本來就沒辣味挺不合口味的,還讓她一口噴了出來。
她只知道陸北海的業餘愛好就是賽車,可從來沒聽說過他喜歡釣魚,這男人什麼時候這麼文藝了?小夥子挺孝順啦,連這種話也編。
麥央他爸一聽就樂呵,嚷嚷着吃完飯就一起去釣魚,兩個男人就在那拼酒,麥央傻了,她原本以爲自己唯一值得在陸北海面前顯擺的就是酒量,可是她眼睜睜看着陸北海喝了兩瓶白的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跟他爸特淡定的聊天,直到飯桌上只剩下他和她爸。
麥央她媽子啊廚房泡茶,拉着麥央就問“陸……小海挺能喝的啊,你怎麼也不說,你看你爸喝的都快不行了,還硬撐,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哪知道啊,我從來……”
“從來什麼?”
麥央打住,不想跟她媽說,她從來沒有和陸北海正式的吃過一次飯,這要說出來還不得讓她媽唾棄死。
“從來不知道他喝白的也這麼牛,以前都是看他喝紅的,沒想到啊,呵呵……”
“你就笑吧,傻吧,我問你,你們之間有沒有吵過架?”
“沒有!絕對沒有!”沒有本以爲這樣回答,她媽會很安心,安心得抱着她哭說那就好。
可是她媽特驚恐的看着她說。
“什麼?”一聲咆哮。
飯桌上的兩男人也看了過來,外婆抱着冰激凌也進來問怎麼了?嗓門這麼大。
麥央她媽挺乾的笑了幾聲,壓低聲音就罵麥央,“你們這叫什麼啊?過家家啊?沒有吵架那哪叫家庭啊!就得越吵越親密。”
“像您和我爸?”
“你又不愛聽了不是?麥央,我這是在以我的經驗教育你,是爲你好。你看我去說那大街上露肚臍眼的小姑娘嘛?我是你媽!我說什麼不是爲了你好?你有我這麼長的結婚經歷嗎?等到我這個年紀,你們還不吵架的話,你就等着你們之間的感情慢慢淡了吧,你們這叫不正常知道不?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樣子,你們也才結婚呀,怎麼就跟老夫老妻似的,這麼寡味呢?”
麥央拉住她媽,請求她打住。
麥央其實很想告訴她媽,她和陸北海幾乎每天都鬥嘴,她也想告訴她媽,她和陸北海之間還不知道有沒有愛,所有不存在“慢慢淡了”這種說法。
陸北海真的很體貼,當然在麥央看來是對她的家裡人,麥央總是認爲陸北海不對她體貼其實也沒關係,家裡人開心她不就開心呢!
就連陸北海牽着她外婆給她老人家買冰激凌不給她買也不生氣,因爲她真的很喜歡陸北海牽着她外婆走時小心呵護的樣子,那曾經是她設想過無數次美好安穩的畫面,雖然以前設想的主角不是陸北海。
可是有一種幸福的感覺漸漸在她心裡撥雲見日,原來,不是她愛了十年想了十年的蘇陽,不是對她死心塌地的舍予,換成她並不熟悉的陸北海,幸福感也會接踵而至。等到她發現這種感覺,是十足十的慌張。
麥央慌張中,陸北海定下腳步回頭看着等着她時,麥央睜大眼睛不敢多看他,低頭整理複雜的心緒。
逆光中陸北海就像從太陽中心走出來,耀眼的眼睛都刺痛,她不敢多看,免得就這麼陷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