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被捕的消息在電視上輪着播,是在一個破爛的招待所被抓的。
麥央和她媽他們邊吃飯在電視裡看到的,一家人什麼東西都吃不下。葉子被押回北京才幾天,暫時不容許探視,麥央和她媽去過幾次,都不容許看葉子。
麥央最近的日子過得特別簡單,除了每天跑監獄求情,就是被無情的拒絕回家睡覺吃飯,話都不怎麼說,麥央她媽看着心裡疼可還是嘴裡硬着教育麥央。
“誒,麥央,你能不能給個好臉色給我們看啦?啊!一張臉衰得跟幹抹布一樣。”
“媽,我沒睡醒,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笑不出來,您湊合看吧。”
麥太太看着麥央不開心本來就難受,又看麥央她爸也憂愁地在抽菸,心裡更來氣。
“抽,抽死你算了。麥央,你也說說你爸,每天菸酒不離手,是不是不想活了?”
麥央她爸就是不聽,菸酒不離手幾十年了,聽嘮叨也幾十年了,等到嘮叨成了習慣,那也就不是嘮叨了。
“你就是不聽,等到得什麼癌症的時候我看你怎麼辦。”
“得了再說吧,人活那麼久幹什麼?”
“……我是說不通的,麥央!你這做女兒的也說說你爸。”
麥央有氣無力的衝他爸肩上拍着,說“爸,不怕,儘管抽,儘管喝。到時候身體出了什麼毛病,女兒這滿肚子的內臟,到時候需要什麼就切給你。不怕啊,繼續。”
說完,麥央就繼續看電視,三老人家特傻呼的看着她,她爸聽了幾十年勸沒有反應,現在居然趕緊把煙給掐了。特緊張的看麥央,姑娘淡定着呢。
柯瑞打電話問麥央怎麼才能見着葉子的時候,麥央正在醫院準備找陸北海,她發現不得不承認,現在只能求有錢有權的人,才能見着葉子。不然等以後見着葉子的時候,那會兒葉子只怕都要崩潰了,雖然麥央知道這樣求陸北海特不要臉。
可是在醫院沒見着陸北海,倒是見着李狄了,大老遠就嬉皮笑臉的叫着麥央的名字。麥央第一次覺得這男人的笑其實特別親切可愛,從李狄那裡得知陸北海這段時間都不在醫院,具體幹什麼去了麥央問不出來。
麥央心裡特別慌亂,陸北海的電話一直沒有接,已經四天了,麥央這才隱隱感覺陸北海不在原來是這麼希望見着他。粉紅阿姨又出國了,估
計是去英國。
等到陸北海打來電話時,麥央接起來的聲音都帶着顫抖。
陸北海千年不變的聲音傳來的那一刻,麥央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陸北海,你終於接電話了?”
“什麼事?”
“我求求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我知道你一定能行。”
“平時跟我挺橫的,這會也對我溫柔起來呢?”
“陸北海,你別趁火打劫啊,愛幫不幫!”
“……等一下有人打電話給你,什麼事跟他說,他會替你辦。我有事,先掛了。”
還沒等麥央緩過神來,電話就掛了,沒幾分鐘,真有人打來電話,說麥央有什麼事可以跟他說,麥央雖然被陸北海那麼一調侃火很大,可還是趕緊把葉子的事說了出去,連人家姓什麼叫什麼都忘記問,那人特冷靜的說知道了,掛了電話,都是陸北海那一科的。
第二天,麥央就被告知可以探視葉子。鬱意知道後也吵着要跟麥央去,讓麥央拒絕了,她的事已經夠大的了,再跟葉子的事連在一起那不是滾雪球嗎!
麥央坐在監獄的椅子上等着葉子,想起以前電視裡演的探監的畫面,隔音玻璃兩面的人拿着電話哭着喊着的樣子本來挺悲催的,沒想到有一天也發生在自己身上,居然覺得這麼不人道,說個話還得幾個警察看着。
葉子低着頭緩緩走出來的時候,麥央眼淚抓準時就掉了下來,幸虧她媽沒來,要是老太太看到葉子這個樣子,老人家估計受不住。
麥央見到的葉子眼睛裡全是血絲,看起來這幾天沒有睡過一次好覺,換誰在牢裡誰都得失眠。葉子看到麥央,眼淚洶涌的流出來,衝到玻璃前,手想抓住麥央的手,卻只能貼着玻璃抓空氣。麥央對着電話裡說“葉子,有沒有吃好飯啦?”
葉子的聲音很小,說“你怎麼纔來啊……”接下來就是葉子停不住的哭聲,麥央心裡刀刮一樣疼。她知道葉子一定很慌亂,就像她現在不知道怎麼解決這一大堆事一樣慌亂。
想起葉子那古堡一樣的大別墅她也住了一年,那裡到處都是奢華舒適,什麼都是軟的,可是這監獄裡都是有棱有角的硬的。
“葉子,不要怕,還有我呢!沒事啊!過幾天就把你拉出來,真的沒事。”
麥央有點說不下去,因爲她這話說的一點都沒有底氣,因爲她
沒有那本事。可是她看到以前那個總是衝在第一線保護她的女霸王葉子隔着玻璃在她面前哭,她腦子就蒙了,想着以前一直沒有機會保護葉子,現在只能嘴裡說說話安慰葉子,實質上她無助的很。
葉子忽然又小聲的說“你問過陶靜爲什麼要這麼做嗎?我想了很久都想不通。”
麥央真不知道怎麼向葉子解釋,她知道就算被陶靜弄進監獄裡了,葉子仍舊記着陶靜的美好,所以她才這麼傷心。麥央沒有說原因,但是葉子說“其實不能怪她,我自己乾的好事只是讓人揭發了而已,有什麼資格怨恨別人?可是……還是難受。”
“我知道,我知道……”
麥央知道葉子這種痛,其實葉子什麼風雨沒見過?她不會爲了自己抓監獄了就哭成這樣,葉子不輕易出現的淚水是因爲被自己最疼愛的姐妹害了才流的。
“葉子,我認識一人,特有能耐,一神仙一樣。我求求他,能把你弄出來的……你別跟所以人都背叛你一樣,鬱意柯瑞擔心死你了,你知道的,只是她們現在不能來看你。等幾天,我一定把你弄出來,不要臉我也要把你弄出來,我媽說還等着你回家她親自做飯給你吃。”
葉子的哭聲更大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聽到要吃麥央媽媽做的菜感動的哭還是害怕的哭。麥央內心遠遠沒有她嘴裡說的那麼鎮定,她都不能肯定陸北海會不會幫她,畢竟她真不是陸北海什麼人,前幾天還衝他飆粗來着。可是她必須裝作有把握,因爲如果這回連她都亂了,葉子還不知道怎麼亂。
葉子擡起頭看着麥央說“央兒啊,我覺得你懂事了一點,其實我以前一直不希望你長大,我覺得把你當妹子照顧特欣慰,特有成就感。過年把你當侄女一樣甩你一大紅包我也覺得自己有家人,過年也不會孤獨。可是才一段時間不見,我覺得你長大不少,那個小丫頭片子忽然說要保護我了,我覺得不適應,可也高興,真的,心裡特踏實。”
麥央沒有說話,因爲她心裡難受,她想告訴葉子,其實她還是那個出了事還要依賴別人的小孩子,還是柯瑞說的那個需要有個能穩住局面的人在她身邊的迷惘小姑娘。
以前葉子,柯瑞,鬱意......好多人可以讓她依賴,可是現在她所有的依賴瞬間被生活扼制,就連葉子現在都關在冰冷的監獄裡等着依賴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