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順驚呼一聲。白骨手指尖又在她的皮膚上深深的刺了一道。
“林老爺,您別這樣好嗎?”元順哀求。
現在林老爺倒是不打不罵元順了,但是他的恐怖故事讓女人情緒激動,幾乎要了元順的命。
“林老爺?什麼林老爺?”女人眼中放光,映襯的臉容猙獰。
女人疑惑的目光,看林昊竹,使勁搖搖頭,好像在否定什麼事情。
元順不吱聲啊。
女人狠狠的摁住了元順的喉嚨,畫出一道血痕,陰森森問:“什麼林老爺?快說。”
“他,是林昊竹老爺。”元順用手指指前方低下了頭。
男人覺得不對勁,追問:“怎麼了?你認識他嗎?”
“我認識她。”林昊竹聲音清淡的說。
“一個剛剛消失了幾天的女人。”
元順使勁眨眨眼睛,彷彿聽懂了,嘆息一聲,“你可受苦了。”
女人不安的扭着身子說:“怎麼會這樣?”發現了令她難以置信的事情。
“到底怎麼回事?”硬朗些的男人發怒了。用手拍擊地面濺起碎石。
“這不可能,他不會來這個地方的。太危險了。”女人喃喃自語不語,不錯眼珠地盯着林昊竹看。
元順的心怦怦亂跳。
女人兩隻手搭在元順的喉嚨上問:“趕緊說實話,否則她現在就死在面前。”
元順掙扎着說:“你要問問他。幹嘛拿我威脅?真的不頂用。”
“不,很頂用,只有用你,才能夠威脅到我。”
元順漂亮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她不僅恨上了威脅的人,也痛恨眼前口是心非的男人。
林昊竹臉定平平的,一臉無辜。
“夠了,淑琴妹妹,你到底發現什麼?”
“據我所知,她不叫淑琴,她叫喬姐,平安州沁香樓的歌姬。”
石洞裡一片安靜。
灰黑的光,遮不住男人憤怒,臉漲得通紅。
“你胡說,她是羅羅人,是爲了採集軟硫磺,奮不顧身的女人。”
“是嗎?我只知道她勾引男人受到重罰。”
“怎麼會這樣?這個地方只有羅羅人,血統純正的羅羅人,才能進來。”
“真的嗎?規矩早已經打破。”
兩個男人你一言我一語,兩個女人插不上話。
元順心中暗想:怎麼翠翠老爺有點生事兒的意思。
想當初,喬姐是想搭訕,但是他清冷一眼瞪退了人家。
白骨手女人,現在應該叫做喬姐吧,聲音顫抖着說:“大哥,你別信他,他不是個好人。”
“我是不是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沒有冒充羅羅人,臥底羅羅人的聖地。”
“這是計劃,你知道我付出多少慘痛的代價?失去一雙手。”
男人憤怒了,高叫着:“這是聖地,這不是隨便誰能進來的。他們兩個進來就得死,你也得死。”
元順心中有數了,既然無論如何都是死中,得想個辦法。
情勢已經大亂,更加危險。敵人越來越激動。山體搖動,內憂外患。
“翠翠老爺,不,林老爺林大人,你總得想個辦法吧。”元順求援的看向林昊竹,真的有些怕了。
年輕英俊的男人很是享受這種感覺。元順終於不調皮搗蛋,不惹是生非,乖巧看着自己,溫順的像只小綿羊。
喬姐鼻翼一張一合,胸脯劇烈的起伏,已經顧及不了元順。
對面的蛇一樣匍匐前進的男人,爲了守住這塊地方,已經賠了自己所有,絕對不會允許冒名頂替來到聖地。
果然,男人冷笑着說:“事已至此,你早早的了斷吧。”
舉起右手,揮動寒光凜冽的寒玉粹。
他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把神兵的精髓用到了極致。
速度先快後慢,聲音先小後大。陰風陣陣,讓人不寒而慄。
白骨手絕對不會坐等着受死。靈巧的身子一偏轉,居然直立起來。
她能夠直立,腰沒受傷。
對面的男人憤恨到了極致,痛恨人騙自己人。雖然下半身不能動,但是上半身靈活自如。
匕首就像聞了血的蒼蠅。
元順抱着小腦袋躲到一邊。林昊竹目不轉睛盯着看。
可是視線卻不聚焦在兩個打鬥的人身上。
一聲暴怒的吼叫,男人刺中對手。
隨手一揮,畫出一片星光,喬姐斜着飛出來。
林昊竹怕血站到自己的身上,揮出氣劍,用氣浪生生的逼退了喬姐的身子。
喬姐疼的大叫,只蹦出一個字“出”。徑直的撞到了背後的石壁上。
男人氣喘如牛,眼睛發紅,死死地盯着林昊竹,說:“下來就輪到你們。”
“等等,我也好,你也好,恐怕都想做個明白鬼。”
“你想知道什麼?”
“我們倆和你都出不去了。”
似乎爲了驗證林昊竹的話,山體微微的抖動,元順的臉煞白。
林昊竹沒有辦法從石縫裡出去,還能保證不受傷。
對方雖然身殘,但是熟悉地形,隨時可以竄入那道幽深的縫隙。
至於自己只能聽天由命,往後靠一靠,背後石壁很冰涼。
男人又開始脣槍舌劍,元順不動了,仔細聽。
“你付出這麼慘重的代價,只爲蒐集軟硫磺?”男人不說話。
“羅羅人一出大戲越演越糊塗,我看不明白。只是覺得有些兒戲。”
“新國王也好,老國王也罷。爭來爭去沒個名堂。”
“所以你們的目的不僅僅是軟硫磺嗎?”
對方男人一言不發,臉色陰沉不定,目光閃爍點點鬼火。
林昊竹自顧自的說下去。
“在羅羅人的神話傳說中,有一個很詭異的說法。你們想逆天改命,藉助神力。所以你們找,看樣子是找到了。”
林昊竹平平淡淡的說,語氣溫和,就像在講一段不相干的事情。
元順的眼睛瞪的大大,一臉的驚訝。
翠翠老爺的說法未免太驚世駭俗。
子不語怪力亂神,什麼逆天改命藉助神力,在這平安盛世可能嗎?
男人依然一言不發,但是整個身子已經軟了下來,全身趴在地上。
看來話已經說到了痛處。
過了許久,他緩緩的用手支起身子,從眼睛裡流出血,越發襯的形容恐怖
他哈哈大笑說:“我明白我的處境,但是我不後悔。”
“路都通死了,死的很慘。”
林昊竹不容他質疑,三言兩語說清了路路通慘死的情形,從捲毛吼說起,截肢的腿,還有寒玉粹一劍封喉。
男人鐵打一樣的身子開始發抖,像風中的落葉,止不住的發抖。
林昊竹達到目的,湊近一步說:“我們不妨合作。”
男人再一次狂笑,笑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不不,你弄錯了。我不是在和人鬥,我是在和天鬥。”
“藉助神力,逆天改命嗎?”元順忍不住問。
“老天爺能給你這種人幫忙?簡直是瞎了眼。”元順補充一句。
男人立起眉毛,狠狠的瞪過來說:“我看在你的特殊身份,現在沒有動手,不代表着我就不會殺你。”
元順膽怯的往後退一步,緊緊的貼住石壁,一動不動。
男人用手擦掉臉上的淚水和鮮血,聲音平靜許多說:“如今地動山搖,我知道出了大事情,軟硫磺之事,你想佔爲己有嗎?”
“不”,林昊竹當即否認,“這種東西太過詭異,我不會拿的。”
“算你聰明,反常既是妖,逆天改命談何容易。”
林昊竹問:“你就這樣死去甘心嗎?”
他真是把還在說話的人當做死人看待。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我雖然掌握潑天的秘密,但是畢竟萬事成空。”
男人轉轉眼珠問:“難不成你對我有所請求?”
林昊竹微笑不答。
元順明白,做生意要講究對等交換,林老爺能提供什麼樣的條件呢?
林昊竹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揮手,擊中在元順身旁不遠處,發在清晰的聲響。
元順愣了一下。
就在這工夫,林昊竹身形一晃,快似閃電,來到男人身邊,低低說了一句。
元順沒聽清。
男人使勁的睜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看元順,然後又嘆息着搖搖頭。
輕輕的說:“已經來不及了,你仔細聽。”
山風裡本來有許多詭異的聲音,現在所有的聲音都被放大好幾倍,有的朦朧,有的清晰,攪的人心煩意亂。
這實際上是山體發生了異動。
男人無力的舉起手,一張嘴,一口鮮血噴出來。
嗵一聲巨響,所有的人循聲望去,大吃一驚。
剛纔門廳石壁下段,原來被生生造成門檻,供人出入。元順他們只能匍匐的進來。
現在整座石壁卸了下來,眼前石塊堆得死死的,根本出不去。
男子無力的擡起眼,喃喃的說:“你說的都是對的。”
然後頭一歪竟然倒了下去。
元順看着半晌不動,裝着膽子問:“你死了嗎?”
林昊竹皺着眉,彎下身探守,出手在他鼻子下停了停說:“不行了。”
“那你要找的東西找到了嗎?還有小瀑布。”元順試探着問。
眼前的林昊竹,突然像換了一個人,清幽淡雅恍然不見,身材筆直,手腳掛上了勁兒,就像上弦的利箭。
山在動,地面開始像波浪一樣,此起彼伏。
元順站都站不住。
林昊竹一言不發,一手扯過元順,抱在懷裡,飛身進了那條幽深狹窄的縫隙。
必須立即逃離這裡,片刻不能停留,這裡馬上就要塌了。
身後呼嚕呼嚕嘩啦啦,各種千奇百怪的聲音,混成一團。
小小的石屋,開始掉落細小的石塊。
林昊竹他們搶先衝進了幽深的石縫,這裡通向大山的最深處,相對比較平穩安寧。
沉悶了片刻,身後狂響大作。
大概溫泉山已經卸掉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