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小云迅速離開了歐陽菱的懷抱,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卻是素月他們回來了。
幾個人給歐陽菱見了禮,歐陽菱和小云就覺出不對勁了,四個人看起來都有些狼狽,雪梅眼睛紅腫,素月躲躲閃閃,最後是四人都將雙手藏在寬大的袖口之中。
歐陽菱皺了一下黛眉,“素月,把手伸出來我看看。”歐陽菱的聲音像是很平和,小云聽出了菱兒師妹壓抑在平和下面的滔天怒火。
素月又藏了一下,笑道,“奴婢手挺髒的,公主允許女婢清洗一下。”
“雪梅,把你的手伸出來。”歐陽菱轉頭衝雪梅說道。
素月警告雪梅的眼色被歐陽菱抓了個正着,歐陽菱一急就要上前去查看,雪梅卻紅着眼伸出了自己的雙手,“公主,他們太欺負人了,叫我們栽樹還不給我們工具,讓我們用手刨。”
歐陽菱盯着雪梅血跡斑斑,傷痕累累的一雙手,刺的眼瞬間就紅了,“你們是死人嗎?他們叫你們栽,你就栽。”歐陽菱就覺得一股火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讓她有殺人的衝動。
雪梅終於哭出了聲,“我們不幹,跟他們講道理,他們就打人,還不讓我們回去。”
“雪梅”素月忙阻止雪梅的訴苦,公主已經夠氣的,這不火上澆油嗎?自己就是看公主是真心對奴才的,從沒見過如此不當自己是主子的主子,纔要跟着來的,所以不能讓她難過。
素月看着氣的渾身發抖的歐陽菱,忙勉強笑道,“公主,沒事的,以前我們比這苦都受過,就是自從跟了公主,日子過的太舒適了,反而這一點苦都受不了了,這本就是奴才們該受的。”
“什麼是你們該受的,你們是我的人,我的人,好,好,真把我當軟柿子捏了,今天我不把那個彩玲撕了,我歐陽菱的名字倒着寫。”
一天的壓抑終於爆發了出來,成親第二天有人害她,她還沒計較呢,竟然敢動她的人,“你們把手都給我伸出來。”
四雙手,兩雙略
白,兩雙略黑,同樣的血肉模糊,常在和福順還稍微強一些,畢竟沒有指甲,只有樹棘跟石頭土塊劃破的口子,雪梅和素月就比較慘,指甲裡全是泥土和血的混合物,芊芊細手都腫成了饅頭。
小云看的眼圈也紅了,慌忙拿治癒傷口的藥物,幫他們擦拭。
雪梅一邊抽着氣,忍着疼,一邊哽咽說道,“他們拿藤條打我,素月姐拿胳膊擋了一下,就全打在了素月姐的胳膊上,小云姐你看看素月姐她胳膊怎麼樣了?”
每一句話都像刀子般扎這歐陽菱的心頭,從小到大,她可曾受過什麼委屈,父親寵溺,二孃疼愛,更別說把她當親女兒和親孫女的師傅和師祖,沒想到到了西祁國竟然有人給她這麼大的虧吃,好,很好,如果西祁國人不跟她有個交代,她今天就豁出去了。
素月的胳膊一道道青紫傷痕看的讓人觸目驚心,小云小心翼翼地輕輕擦拭,素月疼地抖着身子,聲音卻是滿不在乎,“沒事的,小傷。”
是什麼樣的遭遇讓這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如此豁達對待自己的傷勢,連常在和福順都淚眼朦朧,到現在素月就算疼地抽氣,也沒掉一滴淚,她這樣卻更讓人揪心。
歐陽菱深吸了一口氣,對小云說道,“小云,你讓那個宏運去請他們的太子殿下,叫那個紫淑把彩玲給我叫過來。”
“嗯”小云什麼也沒說,的確忍無可忍,纔來幾天就不把菱兒當主子看,不給個教訓,她們還以爲菱兒真的可欺呢?
彩玲先到,大大咧咧地給歐陽菱請安,歐陽菱也不轉彎,逼問道,“彩玲,我的人是你讓他們栽樹的?”
彩玲姑姑倒像是有恃無恐,“回太子妃娘娘,是素月姑娘們沒有聽清楚,本是讓他們到蘭亭庫的,可是他們去了青園,青園的管事也不知道他們是太子妃的人,都誤會了才發生這一出,奴婢教訓了青園的管事,現在還望太子妃娘娘恕罪。”
雪梅突然急了,嚷道“我們說了。”
歐陽菱擺手阻止了雪梅的說話,多麼拙劣的理由
,以爲她無可奈何嗎。
彩鈴諷刺十足地衝雪梅說道,“真是不懂規矩。”
歐陽菱沒有惱,她就這樣盯着彩玲,這個女人有四十歲多了吧,在宮中也算是人精了,沒有人給她撐腰她不會如此,無論那個人是誰,今天絕不放過她。
彩玲就這樣被歐陽菱死死盯着看,心裡有些滲的慌,這個太子妃可不像表面那麼可欺,昨晚她也算領教過了,但畢竟只是來自東祁國,沒有太子的撐腰,她什麼都不是,能把她怎樣,想到這,她又開始滿不在乎。
歐陽菱懶洋洋地衝小云說道,“掌嘴。”
彩玲就是一愣,衝歐陽菱說道,“太子妃娘娘,女婢身犯何罪?”
“本宮就想打人了,不巧你正好趕上,本宮打完,再向你賠個不是。打”歐陽菱最後一個字衝小云吼道。
小云猶豫了一下,歐陽菱一瞪眼,“小云,給我打,不叫你停手不準給我停手。”
彩玲這才覺得太子妃不是開玩笑,看着徘徊不前的小云,一邊躲,一邊喊“太子妃娘娘,饒命呀。”
“太子殿下到”隨着太監的一聲尖叫,尹晧大踏步地走了進來,看見了太子尹晧,彩玲姑姑像見到了救星,瘋一樣跪在尹晧的腳下,“太子殿下救命呀,女婢不知身犯何罪,太子妃這要打死奴婢呀。”
尹晧皺了下眉頭,嫌棄地看了眼彩玲,衝歐陽菱問道,“愛妃,怎麼了這是?”
歐陽菱突然衝尹晧看去,眼中的冷漠和憤怒讓尹皓看的一怔,“怎麼了?”歐陽菱滿口譏諷,突然抓住了素月的胳膊,由於動作有些大,疼的素月抽了一口冷氣,歐陽菱忙又小心地拉開她的胳膊,“太子殿下看看,我的侍女身犯何罪?”
那一道道青紫雖是擦了藥,反而滲出了血珠,更加的觸目驚心,“您再看看他們的手。”
四個人的手雖都上了藥,個個都腫的像饅頭。
尹晧的眉蹙到了一塊,眼中寒光乍現,冷然厲聲喝道,“狗奴婢,這是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