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不能在這,你想做什麼?”黃鵑突然冷然道,卻被他家公子打斷,
“出去,黃鵑”聲音有些低啞,但很好聽。
黃鵑有些恨恨地盯着歐陽菱,不得不離開,順手關上了房門。
兩個人四目相撞,歐陽菱這才覺得秦川的眼神冰冷無比,哪有一絲頹廢的樣子,歐陽菱也不怵,淡淡開口道,“公子如果不放心小女子,大可不治,但是據我所知,公子體內寒毒如果不盡快清理,後果不堪設想,你如果還要藏着,小女子也無能爲力。”
秦川終於劃出一抹冷笑,“姑娘醫術精湛,人也很聰明,但聰明人一般都不長壽,本公子雖然不想動殺戮,但你可能是留不得了。”
歐陽菱也是冷冷一笑,道“你是誰?本姑娘也不想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只有我能救你,你最好不要再練那傷身反噬的鬼靈大法,按照我的方法你不出三個月定可痊癒,但你要殺我,我雖然不是你的對手,但卻有一百種法子在我死之前讓你先死,不信公子就試試。”
兩個人劍拔弩張,秦川突然笑了,笑卻沒有到達眼底,“你真能治?本公子信你不會亂說話,那麼請看吧。”說完將自己的脈絡完全放在歐陽菱面前。
這是秦川第一次將自己的命脈放在陌生人眼前,在他心裡是任何人都不信的,但這個相貌普通的丫頭氣度真的不凡,一脈之下能看出自己的內力套路,體內的寒毒,他就再信她一次。
歐陽菱將手指搭在了秦川的脈上,沒有隱瞞自己的內力的秦川微微將明眸閉上,顯然真是有些乏了。
歐陽菱的心越來越寒,鬼靈大法是至陰至邪的邪魔歪道武功,但是能練成的少之又少,因爲練此心法,必須在最陰冷的寒冬臘月經受七七四十九天的磨練將體內血液幾近動僵才能練成,練的等級越高反噬能力越高,就是說內力越強體內寒毒就越多,等練到了第九重也就是頂級了,那個這個人也差不多命入膏肓,時日不多。
如此至陰至邪的武功爲什麼還會有人練,因爲此武功精進神速,只要是第二重便少有敵手,所以很多人冒着性命危險還是要練的,據歐陽菱知道此武功最厲害的就是五十年前冷耳的手下叫赤魂鬼伍步,此人達到第四層,西山那場大戰,此人被正道人士所殺,但聽說重創了武當幾位輩分很高的道長。
隨着此人的過世,鬼靈大法彷彿也跟着他斷了根,但今天卻從秦川的身上看到了。
鬼靈大法最打怵的是過夏天,體內的血液一旦流速加快就會扼制內力的通暢,造成阻塞,所以胸悶氣喘咳嗽不斷。
最讓歐陽菱寒心的是此人鬼靈大法彷彿是到了第五層,而且體內還有一股她查不到的隱暗力量在涌動,造成此人強大的能力,她剛剛踏上江湖卻遇到了兩個年輕人當中的最強者,段小四是根本看不到深淺,而這個人據她分析應該和
肖路在一條線上,他若殺自己真是片刻的事情。
秦川突然睜開了眼睛,突然又低低咳嗽了兩聲,眼中蒙上水汽,如若不是歐陽菱早知此人武功登峰造極,還真會以爲是柔弱的書生。
秦川突然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蘭姑娘,本人如何救治,今晚你誇下海口,可不能再咳嗽了。”
歐陽菱點了點頭,突然從身上掏出一白淨瓷瓶,打開瓶塞,一股淡淡地清香就流了出來,歐陽菱往秦川手上一放,秦川卻沒有動,歐陽菱以爲秦川認爲是毒藥,有些不悅道,“這是凝露丸,先吃下去。”
“凝露丸?”秦川默默道,“原來蘭姑娘來自靜水庵。”
歐陽菱有些吃驚,此人僅憑凝露丸就知道自己來自靜水庵,有些門道。
歐陽菱也沒否認,再次將凝露丸放置他手上,但秦川卻張開了嘴,示意歐陽菱直接將凝露丸放到他嘴上,歐陽菱記得師傅醫者之心的話,雖有些惱怒,但還是將凝露丸放到了秦川的嘴邊,秦川張嘴含上,舌尖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舔上了歐陽菱的指尖。
歐陽菱迅速將手撤回,秦川像是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又將眸子慢慢闔上。
歐陽菱心裡暗暗道,不與病人論短長。
半響,秦川的聲音再次響起,“蘭姑娘全名叫蘭嫣吧!”
歐陽菱又是一驚,沒有回話,秦川的聲音再次響起,“慧玉師太只收了兩個俗家弟子,一個是當朝右丞相的大小姐,名字叫歐陽菱,然後就是你吧,名字叫蘭嫣。”
歐陽菱第一次從個陌生男人嘴裡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還有些不適,“歐陽菱”三個字彷彿很遙遠,但她不知道爲什麼覺得秦川說出“歐陽菱”三個字情緒上有些不太對,但哪不對她也不知道。
歐陽菱這一次沒有不語,而是點了點頭道,“小女子是叫蘭嫣”蘭嫣這個師姐的名字她要好好地熟悉了。
“蘭嫣姑娘,不會一顆凝露丸就讓在下不再咳嗽了吧!”話說完又低低咳嗽起來。
“當然不是,你叫你的丫鬟去抓藥,一會兒煎上給你喝下,晚上我保證你不會咳嗽了,但是要想去根,我只想說你不要再練這個武功了,如若不然,命也會搭上。”
秦川彷彿並不介意自己的命一樣,有些嘲諷道,“平庸的日子過一輩子又有什麼用,只要一刻的輝煌就好,誰不會死?八十歲死和四十歲死有什麼區別?”可能覺得自己說多話了,秦川突然把嘴閉上。
歐陽菱只有嘆了一口氣,她只負責救人,可管不了有人自殺,“我開藥方,你叫你家丫頭去抓,熬好藥後,到二樓六號房間找我,你還需要藥引,等喝完了,今晚上就不會咳嗽了。”
歐陽菱出了秦川的屋子,卻看到叫黃鵑的侍女正恨恨地盯着她,歐陽菱知道這個女子也不會簡單,不以爲意,“你進去吧,幫你家公
子抓藥,想讓他快點好,你就得對我客氣點。”說完頭也不迴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身後那如烈焰般的目光像是要把歐陽菱灼燒,被她無視,他們是什麼人她不會管,只知道是自己的病人就好。
但心裡還是被段小四和秦川打擊到了,這些人是從孃胎裡就開始練武嗎?都是鬼才嗎?想到段小四,想起斷成兩截的碧玉簪,歐陽菱心裡又是一恨。
秦川很好奇自己的藥引是什麼,卻發現歐陽菱提前找了個碗,拔出纏在腰間的軟劍向自己的手腕割去,當碗裡的血半滿了的時候,歐陽菱用手帕將自己的手腕綁好,放到了秦川的面前,“兌着藥喝下去。”
秦川像是沒有看到一樣,盯着歐陽菱的軟劍,突然問道,“蘭嫣姑娘和歐陽姑娘感情很好嗎?”
歐陽菱一怔,答道,“是,我們師姐妹感情很好。”
“如若在下看的不錯的話,這把軟劍應該是龍吟劍,應屬於歐陽姑娘的吧。”秦川又道。
歐陽菱再次一驚,師祖的龍吟劍給她知道的人並不多,此人怎會知道龍吟劍屬於自己,但還是回道,“師妹去和親,說皇宮不適合帶着它,臨走前將龍吟劍轉送於我。”
秦川點了點頭,突然一陣無語,目光出神,不知再想什麼?
歐陽菱又將盛着自己血的碗遞了過去,秦川回過神,接過,一口喝下。
血裡並沒有很大的血腥味,卻有淡淡地藥草香氣,讓秦川又是一陣恍惚,恍惚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就是用這把劍將他身上的傷口劃開,用她的小嘴,吸上了自己被毒蛇咬過的小腿,“大哥哥,我陪着你,你就不怕再被毒蛇咬了,那些毒蛇還怕我呢?”夜幕降臨,他抱着她小小的身軀,感覺從來沒有過的溫暖。
他擡頭像歐陽菱看去,原來這世界還有一個跟那個小女孩一樣的傻子,那樣全心全意爲別人,不惜割腕救自己,但自己的血早冷了是不會感激的,只會覺得她傻。
“公子,”黃鵑衝有些走神的的秦川輕輕叫道,秦川回過了神,看歐陽菱已經離開了自己的屋子,目光突然變得冰冷陰騖,彷彿剛纔恍惚迷惘的眼神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蘭姑娘,您真是神醫呀!這一晚上是沒有聽到秦公子咳嗽了,多虧了你,要不秦公子被趕出去要是出什麼意外,老朽也是心存不安的。”一大早,掌櫃的見到歐陽菱就衝她道,他萬萬沒想到這個相貌普通的小姑娘說晚上不叫秦公子咳嗽就不咳嗽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差點砸了自己的牌子,不管怎麼說將客官趕出去也是會影響客棧的名譽。
歐陽菱倒是理解掌櫃的,誰也怕留個至死病的病人,一旦死在客棧晦氣不說,還會影響客棧的投宿人數,“沒事,秦公子想要痊癒也得幾天,小女子也是要住上幾日,沒什麼事,我出去一下。”
掌櫃點頭,目視她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