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秋假的時候,連韻也跟着楊辰兩人回到了這個村子,只是和嶽如住在一起。連韻是個有着高深法力的鬼,不想讓人看見的時候,別人也就無法看到。方纔楊辰對妹妹說不想一個人去奶奶廟的意思,就是讓嶽如告訴連韻,想讓連韻和自己一起,去奶奶廟裡看看。
所謂去奶奶廟裡看看的意思,有着楊辰一點點的小聰明與私心,這是楊辰耍的一個小心眼:楊辰想將奶奶廟據爲已有。
自從楊辰知道自己具有吸食信仰的能力之後,就在打算着如何利用這個能力,使自己得到最大的好處,入寶山空手而歸,這不是楊辰的性格。可是直到放假回到家的時候,楊辰路過村邊的小廟,看到小廟上空陰森森的樣子,楊辰心中一動,便把這個心思,打到了村中的小廟之上。
楊辰村子裡的這個廟,自楊辰記事起,就存大着。而且村中大多數人,秋收春耕、逢年過節、或者誰家老婆孩子有病有災的時候,那些個老人,還有一些中年人,都喜歡到廟裡燒個香、上個供,一則是感謝神靈以往的蔭護,再者求廟裡的神仙再降下福廕,保佑家人,那種虔誠、所奉獻出來的信仰,不正是楊辰所需要的東西麼?
更何況,楊辰知道,中國人的信仰是十分自由的,這也造成了中國各個村子裡都有着廟宇的存在!有的村子中,還不只有着一個廟,就比如說楊辰所在的石開村,兩千多的人口,村南村北,就有着兩個小廟。
村中多廟,若是能將這些個廟宇都佔爲已有,那麼所得到的信仰,將會讓自己獲得多大的能力?
現在的楊辰,十分的相信這個世上是有着鬼神的存在的,楊辰原本是不敢將心思打到這些廟的身上的,既然相信,楊辰就不敢不敬這些鬼神,可是,在太一山的山神廟裡,蒼松子曾經說過,現在的真正的神仙,大多都回天上去了,各地廟裡所供奉的神仙,無非是一些披着神仙外衣的精怪妖邪罷了。
楊辰可不相信這些個妖邪,果真有着什麼好心,會保佑村民,它們佔有村廟,要村裡的人信仰它們,必定是因爲這些信仰,能給它們帶來很大的好處。
既然精怪妖邪可以佔用廟宇,楊辰爲什麼不可以呢?
楊辰的第一個目標,就是村北的九天玄女娘娘廟,也就是村民們口中的奶奶廟。九天玄女娘娘,楊辰在西遊記裡看到過,那可是位大神仙,楊辰絕對不相信,這樣一個大牌的神仙,會住在村北那個小廟裡;村南是個土地廟,楊辰暫時還沒敢打他的主意——畢竟一口吃不成個胖子,這爭地盤的事,還是慢慢來,謹慎一點好。
先佔了村北的廟,看看形勢再說。
楊辰放假回村之後,由於農忙之故,一直無睱關注那個所謂的九天玄女娘娘廟,不知道廟裡住的,到底是哪路的妖精,道行有多深,今天有機會去廟裡看看,楊辰自然是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的,又擔心妖精道行深,楊辰應付不了,這纔要拉上連韻。
不管怎麼說,連韻雖然是個孩子,卻也是被王紅軍這個老神棍視做瘟神的靈王,說不定楊辰一個人應付不了的時候,連韻能幫上大忙呢。
見妹妹已經走遠,楊辰正想轉身回院,看看父親有沒有準備好,聽到有人叫道:“小辰啊,你爸在家不?”
楊辰回頭看去,天已經是昏黃昏黃的,依稀看得出來,是村裡的一個老太太,七十來歲,夫家姓鄧,楊辰說道:“在哩,正要出去呢,鄧奶奶找我爸有事?”
鄧老太太邁着小腳急趕了兩步,說道:“那我還來得巧了,我找你爸商量點事。”說完不理楊辰,往院裡就走,楊辰只得躲開身子讓老太太進院。鄧老太太進院子就對着屋裡喊道:“國志在屋麼?”
張葚剛好在竈房收拾完供品,用個籃子提着出來,答道:“我當是誰哩,原來是鄧嬸,喝過湯了?”農村管吃晚飯叫“喝湯”,早飯午飯才叫吃飯。原因自然是舊社會,糧食不夠吃,白天爲了幹活有力氣,做出來的飯稠,被稱爲飯;晚上吃完就睡了,飯稀被稱爲湯。
鄧老太太應了聲喝過了,看到張葚提個籃子,問道:“你提個籃子幹啥哩?”
“他爸要去給奶奶廟裡去,我給準備點供品。”
鄧老太太看了看張葚手裡的籃子,似乎是遲疑了一下,沒有吱聲,也沒再接着和張葚說話,往屋裡走去。快到屋裡的時候,鄧老太太伸手扶着門框,叫道:“國志?”楊國志早聽說到是鄧老太太的聲音,只是這老太太愛倚老賣老,又常搬弄些是非,在村子裡名聲不是很好,這纔在屋裡沒出來,這會只得應道:“嬸來了,進屋坐。”
張葚母子兩看見鄧老太太進屋,張葚扭頭對問楊辰道:“知道有啥事不?我咋看她臉色不些不大對?”
楊辰搖了搖頭:“她說要找我爸,也沒說幹啥。”說完正要跟到屋裡看看是不是有啥事,楊辰感覺到身後有人拉自己的衣服。
楊辰回頭一看,見是連韻,正站在自己身後,笑嘻嘻得看着自己。見楊辰回頭,小丫頭俏聲道:“哥哥找我有事兒麼?”
楊辰向着連韻擠了下眼睛,回過頭來,見母親神色如常,知道她看不見連韻,也聽不見連韻說話,鬆了口氣,對母親說道:“媽,我先去廟上等着我爸。”
張葚愣了一下,笑道:“也好,給,把東西帶上,小孩子家用不着操那麼多的閒心。”楊辰知道,這話是母親在誇獎自己不關心閒事。如此看來,張葚一定是認爲鄧老太太在那說誰家的短處了。
楊辰接過籃子,看着母親進屋,這才轉回身子,對站在身後連韻使了下眼色,兩人走出院子,見街上行人不多,身邊沒什麼人兒,楊辰輕聲說道:“你怎麼到我家裡來了,不是說到廟裡等我的麼?”
連韻笑了一下,身子輕輕的一飄,坐到了楊辰提着的那個膀子上,說道:“我想哥哥了,知道哥哥要見我,就過來了。”連韻雖然是個靈王,但總歸是靈力所凝,沒有重量,楊辰自然感覺不到重。
被人依戀,特別是被一個小女孩依戀,很是讓楊辰的心裡有一種滿足感。雖然這個小女孩是個女鬼,楊辰很想擡手拍一下連韻的腦袋,可是路上不停的在地裡幹活晚歸的人經過,這些人可看不到連韻,若是被他們看到了楊辰的舉動,說不定會有什麼想法呢。
連韻似乎吸了一下鼻子,那可愛的樣子,讓楊辰幾乎忘記了她是一個沒有身體的女鬼。連韻吸完氣,說道:“哥哥,這籃子裡的肉,還有饅頭,是給村北廟裡的那個花貓的麼?”
連韻的話,嚇得楊辰生生的止住了步子,看看周圍沒人,楊辰低聲的問道:“廟裡的,是個花貓?”楊辰並不是吃驚,他早就想到那廟裡絕不會是什麼九天玄女娘娘了,只是沒想到連韻纔到村子裡三天,就知道廟裡的怪物,是個花貓了。
連韻點了點頭,很是得意的說道:“我不但知道那個什麼奶奶廟裡的妖怪是個花貓,還知道村南土地廟裡的那個土地公公是個黑蛇呢。”
黑蛇、花貓。自己村子裡供奉的竟是這兩個東西,那別的村子廟中供奉的,又是什麼東西呢?
果然,蒼松子說得沒錯,些個村廟裡所謂的神仙,多是些妖邪鬼怪罷了。楊辰還記得那本靈脩記說過的話:但凡村廟神龕,多爲靈異妖邪所居,以神位仙名,食人之信仰,取人之精神,得以長存;更有甚者,索地方靈氣,使萬物皆難;雖偶有爲善者,亦不多也……
既然已經知道那村子裡供的是什麼東西了,楊辰更感覺到自己的打算是無比的英明:將這些個妖邪怪物通通幹掉,然後自己掌管住這些小廟,想一下楊辰就是一陣的心曠神怡:中國有多少個村子?若是每個村子都像石開村一樣,都有兩個小廟的話,那又是多少間小廟?
若能將這些廟宇統統佔爲已有,那自己會有多少信徒?楊辰想到在學校的時候,僅僅有幾百號人成爲了自己的球迷,就讓自己的身體得到了那麼大的提高,若是自己擁有這麼多信徒……天啊,楊辰幾乎都不敢再想下去了,若真的到了那幾天,楊辰是不是真的要堪比神靈了?
楊辰一陣的發愣,竟然連面前來了個人都沒注意到,正走神的楊辰,耳邊聽到了一聲暴喝:“呔,哪裡來的小鬼,竟敢禍害到道爺孫兒身上了,再不滾開,小心道爺將你三魂七魄打散,讓你永世不得超升。”
楊辰被這一聲暴喝嚇得醒轉過來,暗叫一聲懷了,有人看到連韻了。楊辰方纔這一得意,竟然忘了村子裡有着和王紅軍同樣職業的一個人,可這個人好巧不巧,正是楊辰的本家爺爺,父親楊國志的堂叔楊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