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看了過來,他低頭,在她頸項輕啄了一口,“不用管,那邊有我。”
顧子安下意識地動了動,一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事情怕是沒這麼簡單,挑眉道:“爺爺呢?”
傅恆之微頓了頓,看着面前戲謔的眼眸,知道瞞不過去,輕咳了一聲,也不瞞着,“爺爺說,等蒼華集團的記者招待會結束了再說。”言外之意,想看看你是怎麼處理的。
“你打算怎麼處理?”畢竟這事兒,他也是爲數不多的知情者。
顧子安眨了眨眼,想到了明天的記者招待會,估摸着,不僅是傅家在等着這個記者招待會,外界怕是也都在等着這個記者招待會,從這兩天隱隱有起伏趨勢的股票就能看出來,有不少人都在期待着。
不過,她攤了攤手,一臉無辜的道:“怕是要讓爺爺失望了。”
“嗯”傅恆之輕嗯了一聲,“不打算辯解?”
“不打算”顧子安拉開他的手,轉身,面對面的看着他,清亮的眼眸忽閃,擡手咂摸着下巴,意味不明的道,“你說,如果蒼華集團的態度一直不明的話,上面會怎樣?”
這跳躍性太大,饒是傅恆之一時半會兒也沒明白過來這話的意思,他皺了皺眉,下意識說出了兩個字,“打黑。”
沒錯,就是打黑,若不是因爲上次魔族的事兒耽擱了,打黑一事早就開始了,他們能發展到如今,那些人哪裡能不忌諱,如今,若是蒼華集團一直態度不明,無異於讓那些人更加忌諱了一層,打黑的事情定然會提上日程,但,顧子安又是傅家這邊內定的孫媳,這事兒到底怎麼樣,還真不好說。
“你在等上面打黑?”傅恆之遲疑地道,這話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信,這不是在給自己找事兒麼?
顧子安打了響指,意味深長的說着,“不,我在等上面談判。”
打黑?
嘖,她可不會讓自己陷進去。
原本,她確實是在考慮記者招待會的時候,要不要徹底和報紙上的事兒撇清關係,最好的辦法便是報紙上的人和她一同出現,只要能被人看見,那麼謠言不攻自破。
想做到這件事,對別人來說或許是不可能的事兒,但別忘了,她現在好歹已經到了凝丹的境界了,若是將虛化出來的人,使用意念在公衆場合讓一部分人看見,只要做到在短時間之內不會被發現異常就行,這事情小心一點,倒也不算太難。
不過,比起這個,她卻是更想要另外一件事,腦海中閃過那些一摞摞好不容易收集到的證據,嘴角的笑深了深。
傅恆之渾身一震,深藏的眸子一瞬間深了深,沉聲道:“你要攤牌?”他之所以一直以來都不擔心,無非是因爲他們還有一張底牌。
顧子安輕輕含顎,清亮的眼眸中似有流光劃過,“可以這麼說。”
與其等着那邊的人什麼時候在背後給她來一刀,還不如藉着這次機會直接攤牌的好,以前不說,是因爲青巖還在發展中,過早進入那些人的視線會受到太多的限制,有弊無利,而現在,雖然沒到她想要的目標,畢竟,旁邊還有三牙那邊的人在一旁虎視眈眈來着。
但,或許,她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次突來的事情讓這事兒耽擱了,沒準,她可以藉機從其他的地方撈回來。
顧子安表示,反正都已經坑了一次了,再多一次也無妨。
傅恆之壓根不知道自家人兒正在打着什麼主意,他抿了抿脣,深邃的目光凝視着面前淡笑的人兒,半響道:“也好,爺爺那邊我去說,上面,你當心。”
確實,這樣一直瞞下去,還不如直接說了出來,這次事情一出,就算蒼華集團能洗乾淨,也會給留下隱患,就像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再次被搬出也是遲早的事兒。
而蒼華集團和青巖幫又不可能當真脫的乾淨,辯解之後,恢復人脈關係在外界眼裡或許沒什麼,但在上面眼裡,怕是難以再認定蒼華集團和青巖幫只是簡單的人脈關係了,俗話說,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就是這個道理。
“這次的事兒,是誰做的,查出來了麼?”想到了什麼,傅恆之又問。
顧子安聳了聳肩,雖說她已經打定了主意,若是到時候談判結果好的話,這次的事情不僅不會給她造成什麼損害,反而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不過,對於這種突然打亂自己的計劃,超出自己掌控的事兒,沒有人會喜歡,更何況是她。
“沒。”顧子安一邊說着一邊往外走,精緻的小臉上滿是苦惱,原本,她是打算看看背後的人後續有什麼動作來着,或許她能從中摸索出什麼,結果,這人倒好,除了那突來的一下,後面卻是半點兒都沒了動靜。
而其他的,也和她猜想的一樣,報社那邊果然因爲壓力,什麼都沒查出來。
這下子,倒是讓她更疑惑了,按理來說,若是想對付她,難道不應該是一連套的方案下來麼?否則憑藉着兩邊的勢力,她就算是倒了一個,還有另外一個在,風波過後,她也依舊是她。
還是說,這後面的人,只有報紙上那一個不確定的消息,其他的,卻是一個都沒?
又或者說,這後面的人,根本不在意她另一個身份?!若是這樣,目的又是在哪兒?蒼華集團的股票一直被盯着,商業上雖有動作的,但都被她給排除了,那麼可以說那人並不在意商業上的,也無心收購蒼華集團。
這一系列的事兒看下來,給她的感覺就好像是,這背後的人,似乎只在意將她和青巖幫扯上關係?!而現在,目的達到了,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顧子安腳步一停,奇怪地皺了皺眉頭,感覺到她的異樣,傅恆之下意識問道:“發現了什麼?”
“不,沒,應該是我想錯了。”顧子安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想的有點兒玄乎,不論背後的是什麼人,但有一件事總不會變,那就是做事兒總會有目的,更別提是這樣的大動作,若當真和她剛纔想的一樣,將她和青巖幫扯上關係,與背後的人來說有什麼好處?
話音剛落,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了什麼,整個人一頓,倏地擡起頭來,清亮的目光一下子落在了一組照片上,最外面一張照片,正是當初在金三角拍的,那是傅恆之第一次見她變裝的樣子,一頭大波浪捲髮如海藻般垂掛在一側,漆黑的眼眸,危險而神秘,嘴角帶着魅惑的笑……
“咦?”
顧子安面露疑惑,快步走了過去,眸底閃過一道不明的亮光,看着面前的照片,眉頭蹙的更緊,白皙的指尖碰上變裝後的照片,幾不可聞的聲音從口中而出,“你說,有沒有可能那人並沒有見過真人,而是,只見過照片?”
若當真是這樣,也就能解釋的通,爲什麼那人沒有更多的證據,報紙版面上也只有那一張畫,其餘的都是自己的猜測分析,若是這樣,也能說的通,爲什麼那人連最基本的安姐兩字都沒說出來,只提了青巖幫高層這麼一個模糊的概念,原本以爲那人是忌諱着什麼,可現在看來,也許是那人根本就不知道?
想到此,顧子安黑線了,她做事向來都是縝密,一個計劃來來回回推演無數遍,想過各種可能的結果,以及出現什麼結果該如何做,怎樣將風險降到最低,怎樣將利益達到最大,可剛纔這麼一番分析下來。
若是她的設想都成立的話,那麼那人根本就是什麼都沒準備好,只一個很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確定的答案,就趕着往上湊,明顯的迫不及待,她想過自己的對手可能是道上的大佬,可能是商界的老總,不論是哪一個都是有着豐富的經驗,可從未想過,她的對手,或許,可能,也許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手?!
“可能。”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某個男人表示,任何可能的因素都不能放過。
傅恆之看了眼牆上的照片,深藏的眸底閃過一道幽光,沉沉道:“這個屋子,除了我們進來就只有上一次了。”
上一次是什麼時候?
兩人心知肚明。
顧子安面色一沉,猛地轉身,和傅恆之對視了一眼,肯定的道:“不可能是顏小菜他們。”畢竟是一起到了大學,這之間該瞭解的早了解了,不過是一直沒問罷了,否則她也不會當着她們面出手救人。
傅恆之點了點頭,也沒有反駁,薄脣輕動,直接說出了當初來的一行人裡另外兩人的名字,“冉思雯、葉靖櫻。”
聞言,清亮的眼眸微微閃動,顧子安目露沉思,一時半會兒沒說話,大腦在飛速的轉動,這次的事情出了之後,葉靖櫻倒是發信息來問過,冉思雯卻是沒有,不過按她的性格,也不一定會管這些事,畢竟就連平時和她玩的不錯的葉靖櫻,也沒見她多關心來着,若是從這方面倒是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