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以楚歌的足跡爲分界線,原本混戰在一起的雙方,竟然被漸漸分割開來。
靈河守衛見狀,急忙飛撲上去,用自行車輻條將遍體鱗傷、呆若木雞的鼠族隔開——他們仍舊處於強烈的眩暈和震撼中,還來不及反抗,就被七八根自行車輻條架住,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可惜的是,楚歌一個人的努力,在這場涉及到數百名鼠族的混戰中,只是杯水車薪。
特別是食貓者和金尾巴兩名首領,已經拼出真火,再次像昨天一樣將靈氣灌注到每一束神經末梢和每一顆肌肉細胞中。
食貓者肌肉猛漲,面目猙獰,爪牙鋒利,金尾巴的整條尾巴,都變成晶瑩剔透的淡金色,還繚繞着刺眼的電弧。
面對楚歌製造的詭異場景,他們看都不看,卻是用充血的眼球,死死盯着彼此——原本綠豆大小的鼠眼,卻是瞪大到近乎炸裂,連牛眼都自愧不如的程度。
“糟糕,再不阻止的話,他們真要走火入魔了!”
楚歌硬着頭皮,只能衝上前去,試圖用剛剛升級的眼保健操,激盪震驚能量,轟擊食貓者和金尾巴的大腦,令他們恢復清醒。
不過,楚歌還來不及發功,就聽到通往靈河的裂縫中,傳來一聲猛虎下山般的長嘯。
不死將軍——白夜,終於趕到!
長嘯聲仍舊在巖縫中迴盪,轟擊得巖壁上崩落大把小石子時,一道白光已經君臨靈河上空,幾個起落,如泰山壓頂,砸入混戰的鼠羣裡。
每次白光閃耀,都會有一名或者幾名鼠族被高高甩飛出去,“噼裡啪啦”砸在四周巖壁上,甚至被毫不留情地甩到靈河裡,旋即又像是跌落油鍋的青蛙般,在吱吱亂叫聲中捂着屁股跳了起來。
就連食貓者和金尾巴都難逃白夜的“毒手”,被他一爪子一個,掐着脖子後面一塊油皮,狠狠甩進了靈河。
白夜氣惱這兩名鼠族首領在國師出征時,還玩自相殘殺的把戲,故意把他們甩到靈河上游。
他們身上原本就血肉模糊,到處佈滿了對方殘留的爪痕,被蘊藏着飽和濃度靈氣的河水一激,更是如千刀萬剮般劇痛。
兩個難兄難弟同時發出聲嘶力竭地慘叫,“嗷”一聲,從靈河裡竄了出來。
白夜兀自覺得不解氣,卻是在岸上等着他們,精確計算好了他們竄出來的方位,尾巴呼呼抽擊,如蘸了辣椒水的皮鞭,在食貓者和金尾巴臉上留下了兩道皮開肉綻,幾乎能看到骨頭的鞭痕,又把他們抽回了靈河裡。
食貓者和金尾巴被這一尾巴抽得天旋地轉,在靈河裡一沉一浮,感覺四周不是河水,而是沸水,滾油甚至岩漿。
他們不敢再竄上來,卻是拼命掙扎,慘叫連連。
四周鼠族聽得毛骨悚然,真想從靈河守衛地爪子裡奪過自行車輻條,將各自的首領“釣”上來,但看到白夜怒髮衝冠,猙獰如惡鬼的模樣,哪個不開眼的敢上前救助。
白夜臉色鐵青,雙爪揹負,在靈河邊足足站了三分鐘。
直到食貓者和金尾巴連慘叫聲都不太發得出來,渾身抽搐,口吐白沫,大小便統統失禁,他這才冷哼一聲,轉身走開。
鼠族們再也顧不上混戰,急忙將自行車輻條都纏繞到一起,變成兩根長長的釣竿,去打撈各自首領。
七手八腳將食貓者和金尾巴打撈上來時,兩名老鼠貴族哪裡還有半點智慧生命的模樣,他們四仰八叉地躺着,挺着比懷胎十月還要大的肚子,雙眼發直,有一搭沒一搭往外吐水,簡直比落水狗和落湯雞更加不如。
白夜懶得理會他們,卻是朝其餘鼠族走來,尋找鼠羣中還有沒有桀驁不馴之輩。
他的目光,瞬間落到楚歌的身上。
沒辦法,楚歌是這樣光彩照人的天驕,無論當人還是當老鼠都如此出類拔萃,在昨天的凱旋儀式上就給白夜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而現在,楚歌雙手揹負,昂首挺立,一副風輕雲淡,“看誰敢來招惹我”的模樣,偏偏身旁又躺了一圈口吐白沫,不停抽搐,對他充滿敬畏的鼠族,即便金尾巴家族中虎背熊腰的勇士,都不敢靠近他三步之內,說地上這些鼠族都是被他打趴下的,也不算離譜,白夜不看他,還能看誰?
兩人的目光,頓時像是磁石的兩極,深深吸引到了一起。
通過白夜腦中震驚能量的異常反應,楚歌瞬間發現,白夜的大腦深處,原本應該是腦細胞綻放火花,一片金碧輝煌的地方,卻籠罩着一團風暴般的陰霾。
他的大腦,像是遭受過重創,就連神魂,都被嚴重扭曲了!
這種帶着毫不掩飾的探究味道,如同手術刀般鋒利的目光,自然激怒了白夜。
白光再次閃現,他以摧枯拉朽的姿態,瞬間出現在楚歌面前,尾巴彎曲成了毒蛇準備發動攻擊的模樣,居高臨下,直刺楚歌的眉心。
楚歌一個激靈,雙眸深處再度泛起兩道異彩,一縷縷金針般的震驚能量刺向白夜腦域深處的陰霾,與此同時,再次用尾巴畫了一個特調局第七處獨有的姿勢,壓低嗓門,用只有彼此才能聽見的聲音道:“白夜,別開火,自己人啊!”
“金針”刺入時,白夜腦域深處的陰霾微微閃爍,像是烏雲即將被萬道金芒撕裂。
白夜眼底,依次閃過困惑,痛苦,迷茫,堅定,狂熱,各種錯綜複雜的波瀾。
“叫我——不死將軍!”
他使勁甩了甩腦袋,像是要把楚歌的聲音從大腦中徹底甩出去,緊接着,恢復了又冷又硬的聲調,用尾巴尖衝楚歌做了個威脅的姿勢。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白夜對自己的名字有反應就好,楚歌乖乖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並非罪魁禍首,真的非常無辜。
五分鐘後,參與羣毆的鼠族們,一個個遍體鱗傷,東倒西歪地集合到一起,哪怕站都站不起來的鼠族,亦在同伴的幫助下,用自行車輻條前後一夾,硬生生架了起來。
他們戰戰兢兢,等待着不死將軍的雷霆震怒。
食貓者和金尾巴是受傷最嚴重的兩名鼠族——絕大部分傷害倒不是來自彼此,而是來自最後被白夜丟到靈河上游裡的三分鐘。
雖然肚子裡的河水統統吐得一乾二淨,但皺巴巴的皮毛上,一個個鑽心劇痛的血泡,卻令他們看起來像是醜陋的癩蛤蟆。
但他們同樣也是昂首挺胸,站姿最一絲不苟的兩名鼠族,看他們滿臉大義凜然,視死如歸的模樣,彷彿對自己即將被白夜活生生扒下一層皮,有了深刻的覺悟。
白夜的確怒髮衝冠,恨不得將食貓者和金尾巴,一手一個,直接按到靈河裡浸死。
不過,他對兩鼠發生衝突的原因更感興趣,按理說,昨天才剛剛殺過他們的威風,他們不至於這樣膽大妄爲,今天就變本加厲吧?
很快,有靈河守衛將衝突的起因,原原本本告訴了白夜——最主要的導火索,自然是楚歌驚人的食量。
“嗯?”
白夜微微一怔,饒有興致的目光,再次投向楚歌。
“你真的……從一開始就在吃,一直吃到現在,倘若不是被打斷的話,還可以一直吃下去?”
白夜問道,“爲什麼?”
楚歌心說,這算什麼問題?
倘若是夜深人靜時,兩人在一處隱秘的洞穴裡單獨相處,楚歌當然願意將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和盤托出,順便想辦法治療白夜腦域深處的重傷,想辦法令他恢復記憶
但這裡鼠多眼雜,卻不是說話的地方。
正在絞盡腦汁琢磨着該怎麼找個藉口含糊過去,順便和白夜約個私底下見面的時間,忽然,楚歌聽到四面八方都響起一連串既悠長又扭曲的哨聲。
隨後,他看到四周所有鼠族的毛髮都炸裂開來,臉色變得比死還要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