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瑤將皇宮大致的情況和素熠飛詳細說一遍,還把她在將軍府聽到的一些消息說出來。
還沒等雨天瑤說完,素明德頻頻斥責皇后、左爲武等人。
“這些人都是受到了皇上的恩惠纔有今天,是皇上讓他們走到今天這個地位,擁有所有的一切,他們竟然如此忘恩負義。皇后和皇上的感情一直都不太好,皇上又遲遲未立太子,皇后狗急跳牆,會做出這樣的事也說得過去,但是左爲武竟然也跟着謀逆,實在是不可原諒。左朔功三番兩次犯了死罪,皇上都看在他的面上饒左朔功一命,他們父子兩不但不知道感恩,還幹出這等天理難容的事,真是……真是太可惡了。”
“現在說這些都沒用,既然他們做了,我就不會讓他們有好結果。素熠飛,你現在有什麼對策嗎?”雨天瑤當然也想狠狠罵左爲武等人一頓,但此時不是罵人的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素熠飛一直都在想着對策,還把自己分析出的細節說出來:“皇上主持朝政幾十年,身邊不缺忠臣良將,所以不管皇后和左爲武再怎麼做,他們也不可能控制得了大局面,只要皇上被皇后軟禁的消息一傳出來,不等我們去救皇上,羣臣和天下老百姓的唾沫都足以將他們淹死。依我看,皇后和左爲武最多隻是控制了皇宮某些地方,一旦皇上出現在朝堂上,他們就全部完蛋了,如今就只剩下左爲武這個麻煩,如果能把左爲武解決掉,事情就好辦得多。”
“我也這麼想的。左爲武掌握軍權,我們現在忌憚的是他手中的兵力,而非左爲武本人。左爲武手中的將士都是我天平上國的子民,也是天平上國得以存在的一個原因,如果沒了這些將士,很容易讓那些居心叵測的人鑽了空子。而且我也不想殺掉那麼多的將士,不想用鮮血來換取任何東西。”
“瑤兒,你這樣的想法就有些不太對了。左爲武掌管軍權那麼久,跟着他的將士起碼有三成是對他死心塌地的,這部分的人留不得。”
“真要是留不得的話,那就不必留着。左爲武的軍權太大,如果他動用手中的兵力,除了大開殺戒,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可以解決。”
素熠飛用手捏了捏雨天瑤的臉蛋,稍微用了點力,就當是懲罰她,訓斥道:“如果你還是有這樣愚蠢的想法,那你永遠都沒辦法收拾左爲武。一將功成萬骨枯,你要是想讓皇家的威嚴盛大、氣勢高昂,那就必須用血來震懾,謀逆那麼大的事如果不搞出點血來,如何能讓天下人信服?到時候大家會認爲皇家都是軟柿子,是好欺負的主,尤其是那些別有居心的人,這樣會助長他們某種東西,你該知道的?”
雨天瑤點點頭,暗暗長嘆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能夠狠起來。
謀逆那麼大的事,如果只是隨隨便便殺幾個人就了事,天下人會如何看待皇家?說得好聽一點就是皇家仁義,說得難聽一點就是皇家好欺負。
這種事不多流點血是無法給那些心懷不軌的人起到震懾作用的。
“我建議將左爲武、左朔功還有對他們死心塌地的人全部處決,一來可以警示天下人,二來可以給風雲樓一個下馬威,讓風雲樓知道,皇家有絕對的力量對付那些逆臣賊子。”
“好,我聽你的。那我們接下來商量該如何做吧?皇后寢宮外面有重兵把守,不過這些人對我們來說可以無視,只要我們想救人,隨時都可以救。關鍵就在左爲武那裡,我們要想辦法對付他手中的兵力。”
“朝廷的兵力分散在四處,都城之中最多有十萬。我們假設這十萬全都是左爲武的親兵,也就是說我們要對付十萬大軍。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只有一個辦法能夠控制住這十萬大軍。”
“什麼辦法?”
“你的冰封術。”
雨天瑤的冰封術可以瞬間冰封幾裡之地,如此一來,幾裡之地內盡由她掌控。普通的士兵沒多大力量,冰封術一旦施展出來,十萬大軍就能弄倒一半,而且左爲武未必有十萬大軍,這只是他們最大的估算。
商量好對策之後,雨天瑤和素熠飛就分頭行動,各忙各的事去。
素熠飛不能再待在家裡保護父母,擔心素無鼎會趁機對他們不利,於是讓他們躲到他房間的密室之中,還讓星閒寸步不離保護好他們。
爲了能讓兒子放心去幹大事,素明德跟何映雪夫婦兩很安分地待在密室裡,無聊的話就看看書,或者教星閒讀書寫字,幾個人待在一起,反正不會太無聊。
第二天,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消息,皇上被皇后軟禁的事傳得沸沸揚揚,整個都城的人幾乎都知道了,衆人結合皇家最近的怪異之舉,都開始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皇上已經好幾個月沒有上朝,突然又傳來臥病在牀,連前往探望的官員都被擋了回來,剛開始的時候或許沒人會覺得奇怪,但慢慢的味就不對了。
冊立太子是何等大事?皇上竟然不與朝廷大臣一起,私下裡就下了旨,這讓人很難信服。
那些忠於皇上的朝臣,得到這個消息,都紛紛進宮,無論如何都要面見皇上。
一時間,御書房外擠滿了朝廷大臣,他們一個一個都喊着要見皇上,即便是被驅趕也不走。
平正弘命人將御書房的門關起來,不讓任何人進來,着急去找皇后商量對策。
“母后,母后,大事不好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們做的事消息走漏了,那些朝廷大臣全都擠在御書房門外,死活要見父皇,見不到就不走,這可如何是好啊?好好的,消息怎麼突然就走漏了呢?是誰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不管是誰泄露出去的,現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趕緊想辦法補救。”皇后在得知消息走漏的時候也焦急萬分,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弄得她連跟皇上說的勇氣都沒有了。
消息走漏,如果他們不能把這件事完美解決,那便回輸得一敗塗地。
所以無論如何,他們都要拼一次,即便最後還是拼不過,最起碼他們已經盡力了。
“母后,事到如今,我們只能提前行事了。馬上聯繫左大將軍,讓他派人將皇宮圍起來,到時候順者昌、逆者亡。”平正宇是唯一能夠冷靜下來的人,因爲他夠冷靜,所以可以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做出正確的應對之策。
“宇兒,真的要這樣做嗎?”皇后還是有點猶豫,確切地說是有點怕,怕死。
“母后,你認爲我們還有選擇的餘地?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不是我們死,就是他們死,皇上是不會放過我們的。既然已經背上大逆不道的罪名,那我們就大逆不道到地,天下人愛怎麼說就讓他們怎麼說,反正他們也說不了多久?世人都很健忘,過個三五年,今日之事,他們都全不會記得了。古往今來,又多少帝皇是名正言順取得皇位的?”平正宇並沒有稱呼皇上爲‘父皇’,而是直接叫他‘皇上’。
單單從這個稱呼就可以看得出來,平正宇已經不將皇上當成父親。
父親不把他當成兒子,他爲什麼還要認這個父親?
“母后,皇弟說得沒錯,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與其等着別人先動手,我們不如先發制人。”平正弘很贊同平正宇的說法,這畢竟是事關他的帝位,他當然贊成。
如果不拼一拼,那他與皇位將無緣,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皇后當然也知道眼前的情勢已經沒有退路,看了一眼躺在躺椅上一動不動的皇上,每看這個人一眼,她心中的憤恨就多一分,然後就可以狠心行事了。
“好,就按照你們說的去做吧,今日便行事。我馬上去找左爲武,讓他出兵。你們兩個坐鎮宮中,如果真有什麼意外,就拿他做人質。”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皇上。
皇上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待着,臉上無半點絕望,似乎是在平靜地等待着什麼?
平正宇是個細心的人,皇上的異常反應讓他看出了點端倪,但他並不能確定,所以上前去仔細看看。
“你今天爲什麼不生氣、不大罵、不瞪人?”
“生氣、大罵、瞪人有用嗎?”皇上冷笑反問,雖然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但雙眸之中卻充滿了怒意和恨意,還有無奈。
不管怎麼說,平正弘和平正宇都是他的孩子,即便他再不喜歡這兩個孩子,但血脈之親是改變不了的。他並不想殺這兩個孩子,雖然沒想過讓他們繼承皇位,但卻也打算給他們一個親王,讓他們一輩子衣食無憂。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這兩個兒子竟然喪心病狂都這種地步,弒父謀逆。
“的確是沒用,但你沒有這樣的反應會讓人覺得很奇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會出事?是誰在暗中幫你?”平正宇一直盯着皇上的眼睛看,雖然皇上什麼都沒說,但他卻可以從皇上的眼睛裡看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宇兒,你的確是個人才,只可惜心術不正。如果你不是皇后生的,朕一定會將皇位傳給你。就算你是皇后生的也無所謂,只要你明是非,懂大義,朕也會將皇位傳給你。朕一直未冊立太子,原因有兩個,一個是對皇后的不滿和厭惡,還有一個是對你們的不看好。如果你們兄弟兩的表現能讓朕滿意,朕在入土之後豈會不將皇位傳給你們?可結果是你們讓朕很失望,所以朕不會將皇位傳給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
“少把話說得那麼漂亮,從小到大,你心裡可曾有過我們兄弟兩?沒有,你心裡從來就沒有我們,在你看來,只有雨天瑤是你孩子,我們不是。”
“皇弟,何必更他多說廢話,他現在恐怕是在擾亂我們的心智,想讓我們方寸大亂。”平正弘不想平正宇在這個時候出什麼差錯,不然他的皇位不保。
而且他還得提防這個弟弟,因爲他這個弟弟實在是太優秀了,各方面都比他優秀。
大事謀成之後,他這個弟弟很有可能會跟他搶皇位,他不得不防着點。但他現在還不能對弟弟下手,否則單憑他一人之力,很難謀成大事。
“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平正宇越看皇上越覺得很不對勁,太不對勁了,皇上的鎮靜已經到了反常的地步。
這種反常,讓他很不安。
“怎麼個不簡單法?”
“你不覺得他安靜過頭了嗎?我們很快就要將他殺死,他居然還能如此鎮定,和前段時間的反應完全不同。一般人會出現這樣的反應,要麼就是心如死灰,要麼就是還有後招。我不認爲他是一個輕易會心如死灰的人,那麼他定是還有後招。”
“他都已經被我們軟禁幾個月了,還能有什麼後招?”
“我不知道,暫時還沒看出來。”平正宇繼續盯着皇上瞧,還想從他身上找到一些可用的信息,但是怎麼都找不到了。
如今皇上可以反敗爲勝的籌碼便是雨天瑤,可是雨天瑤並不在都城,所以她可以不做考慮。
不是雨天瑤,那皇上的後招還有什麼?
素明德嗎?
也不太可能。
這時,剛出去沒多久的皇后又回來了,隨同的還有左爲武,左朔功父子兩。
“母后,你和左大將軍商量出對策了嗎?”平正弘着急問道,很擔心自己即將到手的皇位沒了。
左朔功擺出一副很高的姿態,根本不把平正弘放在眼裡,也懶得跟他說話,在心裡暗暗說道:就讓平正弘坐幾天的皇位吧,也就幾天而已。
“我和左大將軍已經商量好了,他們願出三萬的兵力助我們,而且三萬大軍已經將皇宮包圍住,現在整個皇宮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皇后沒了剛纔的緊張害怕,現在有點兒囂張,走到皇上面前,嘲諷他:“皇上,很快你就可以到黃泉路上跟雨妃相聚了,是不是很開心啊?”
皇上沒有理會皇后,看向一旁的左爲武,心寒且憤怒質問:“朕待你不薄,你爲何要如此對朕?”
“待我不薄,你哪裡待我不薄了?我數次救你性命,你是如何回報我的?爲了你那個寶貝公主,你將我的兒子打殘,要不是左慕成讓夕陽染出手救治,我的兒子到現在還是一個無法走路的廢人。雨天瑤三番兩次對我們出言恐嚇,到我府上大鬧,讓我將軍府顏面盡失,這些你可曾想過我的感受?在雨天瑤說我們與風雲樓有勾結的時候,你表面上沒相信,但你心裡已經開始懷疑了。也就是說,雨天瑤的幾句話就可動搖你對我的信任,我很想問問你,雨天瑤她可有爲天平上國立過什麼功?她沒有,她只是天平上國出了名的刁蠻公主,是我朝的恥辱,她憑什麼侮辱一個爲朝廷立下無數汗馬功勞的將軍?”左爲武將心中的怨恨全都吼出來。
這就是他爲什麼幫皇后的原因。
皇上沒有立即反駁,只是微微冷笑,然後淡然說道:“同爲父親,你會爲了你兒子動怒,甚至不惜大動干戈,朕爲什麼不能爲了自己的女兒做同樣的事?若不是你將軍府裡的某些人做盡傷天害理的事,瑤兒會去你們那裡鬧嗎?你們將軍府的顏面不是瑤兒弄丟的,是你們自己,你那個兒子。你問瑤兒有沒有爲天平上國立過功,那麼朕反問你,左朔功有沒有爲天平上國立過什麼功?沒有,他不僅沒有立過功,還做盡了惡事,他所犯的罪,早就應該推出午門斬首了。”
“雨天瑤如何能與我兒子相提並論,她只不過是個驕揚跋扈的刁蠻公主罷了?”
“是嗎?”
“沒錯。”左爲武說到這裡的時候話說得已經明顯底氣不足,很虛。
他昨天晚上已經知道雨天瑤獲得百名之戰的第二名,這可是了不得的成績,如今的雨天瑤,已經優秀到可以甩他兒子幾條街了,只是他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之間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朕實話告訴你們,不管你們現在怎麼做,都無法改變最後的結果,你們註定會敗。”皇上不想再和左爲武爭辯,也沒有必要再爭辯。
左爲武心裡有不平,做了不該做的事,現在就算是說破了天,他們也回不到過去了。
“你怎麼知道我們一定會敗?”
“是啊!你怎麼知道我們一定會敗?”皇后緊接着和左爲武問同樣的話,臉色滿是不安和慌張。
皇上越是鎮定,她就越是緊張。
“該不會是雨天瑤回來了吧?”平正宇做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但他還是這樣猜測。
“不可能。這一次百名之戰的戰場在青溪,青溪離都城有一段距離,就算是快馬加鞭也要十天半個月。如今百名之戰剛結束不久,雨天瑤不可能從青溪趕回都城了,最多是在半路上。”左爲武說道,無論如何,他都不認爲雨天瑤這個時候已經回到都城。
如果雨天瑤回來了,那麼事情會非常糟糕,因爲雨天瑤回來,素熠飛肯定也會回來,這兩個人是極其恐怖的組合體。從他們在百名之戰中得到的成績來看,以他們的實力,兩個人對付幾萬大軍是沒問題的。
“如果不是雨天瑤,我真想不出他爲什麼能夠如此肯定我們會敗?他不像是在開玩笑,更不像是在嚇唬人,而是在說一件事實。”
“你又如何知道他說的事實?”這一次是左朔功開口詢問,口氣盡是不屑和輕蔑,沒把平正宇當回事。
平正宇對左朔功的語氣很不滿,但這個時候他沒有心情去計較這些,嚴肅回答:“直覺。”
“直覺靠得住嗎?真是可笑。平正宇,你就不要在這裡胡說八道了,萬一先自亂陣腳,反正吃虧是你們。”
“你……”
“好了好了,現在是關鍵時刻,你們還吵什麼?事不宜遲,趕緊動手吧。”皇后不想再節外生枝,拿出一包毒藥,倒入茶水之中,然後拿去給皇上喝。
“喝了。”
皇上沒喝,只是冷笑。
“本宮叫你喝了。”皇后不喜歡看到皇上冷笑的樣子,皇上不喝,她就強行把有毒的茶水往他的嘴裡灌。
可就在這時,房屋所有的窗戶突然被強風吹開,一股冷冽的寒風吹進來,凍得人直髮抖。
這冷風來得很強,吹進屋的時候將桌椅都吹倒了,就連人也站得不太穩,不得不找東西扶住,擺在桌上的花瓶都掉落在地上,摔得稀巴爛,窗戶、門口咿呀呀的響個不停。
怎麼突然颳起怎麼大的風?這風大得很是怪異。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