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問無憂死亡是什麼感覺,他一定會回答兩個字,平靜。
不知道是眼睛看不到減少了恐懼,還是真的已經對活着失去了希望,住持衝來之時他的心中只有平靜。
看不到和聽不到外界的無憂,覺得此刻的自己只屬於自己。
可是與預想的不同,無憂等了很久都沒有拳腳擊來,沒有刀斧加身,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擁抱。
這味道好熟悉,好安心,無憂不由得癱軟下來,倒在了那人的懷裡。
“師傅?”
無憂試探的喊了聲,可是他好像忘了,此刻他聽不到任何聲響。
那人往無憂嘴裡塞了顆藥丸,拍了拍他示意吞下,無憂不知爲何莫名的很信任這人,立馬照做了起來。
見無憂吞下藥丸後那人將無憂倒地放平,輕輕的撫摸着臉頰,隨後做了個無憂極爲熟悉的動作。
“咚咚。”那人用手指敲了兩下無憂的額頭。
“師傅!是師傅麼?”
無憂激動的叫了起來,想用手去抓他,可是雙臂怎麼也擡不起來。
“師傅!這段時間你都去哪了?嗚嗚嗚嗚,我好想你。”
無憂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情緒,大聲哭嚎起來,眼睛像壞掉的水龍頭,眼淚不住地往外流。
可是任他怎麼喊怎麼嚎,那人再沒有任何回覆,慢慢的無憂越來越累,緩緩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眼前是那間熟悉的病房。
無憂側頭一看,寧笙正飽含熱淚的看着自己,他淡淡一笑,“我就知道,這次你肯定要氣死了。”
寧笙聞言上前輕柔的抱住他,“我現在恨不得給你兩個巴掌。”
“也不是不行。”
寧笙隨即鬆開無憂身子,一臉佯怒的看着他,無憂見狀連忙把臉伸了過去。
寧笙擡手就要扇過去,可正到了要接觸的時候,卻輕輕的扶住了他的臉龐,隨後湊近吻了他一下。
無憂睜大了雙眼看着她,片刻後調笑道:“剛剛不是說兩個麼?”
寧笙噗呲一笑,白了他一眼,“沒正經!”
無憂笑着牽起她的手,輕柔的說了句:“對不起。”
看着無憂真摯歉意的眼神,寧笙點了點頭,“接收你的道歉。”
無憂咧開了笑容,“我家夫人肚裡能撐好多船!哈哈哈哈哈哈哈。”
嬉笑過後,寧笙扶着無憂坐起,開始喂他吃食。
無憂望着病房裡堆滿的花束,好奇問道:“怎麼這麼多花?誰送的?”
“還能有誰?一起出任務的洛都青年軍唄。”
“洛都青年軍?”
寧笙微微一笑,“景煜取得,說我們做了這麼大一件事,總得有個響亮的名號。”
“哈哈,倒是像他能做出來的事。”
隨後看了眼寧笙,小心問道:“這事。。。鬧得很大吧。”
“何止是很大。”
那天無憂使出雷擊後,張硅嵋便注意到了城內的靈氣波動,立馬帶領衆人趕去菜市場,等到時無憂已經昏迷過去,但是身上的傷都被做了很好的處理。
將無憂安置好後,第二天張硅嵋便帶着李燭文召開了記者發佈會,說是學校實習時無意發現了青龍寺的秘密,爲不走漏消息,選擇了自行解決。
這一下把城裡的政府機關架在了火上,特別是靖妖局,受到了各方的口誅筆伐。
當然張硅嵋也因爲這危險的擅自行動,受到了各方的約談,也惹上了官司,檢方正以非法除妖、罔顧學生安全對他起訴。
“啊?那校長不會出什麼事吧?”
寧笙又餵了他一口粥,“耐心點,聽我說完。”
這起訴的消息剛剛傳出,那些被青龍寺迫害的受害人及家屬就去檢察院抗議了,同時網上民意也沸騰起來。
說什麼“靖妖局尸位素餐,張校長帶領學生除妖,還要被告坐牢,這哪裡還有天理。”
於是一時間近萬人聚集在檢察院、市政府、靖妖局門口進行靜坐抗議,要求撤銷對張校長的起訴,徹查靖妖局的瀆職行爲。
輿情洶洶,下民不可欺,抗議進行到第三天,當局終於妥協,撤銷了對張硅嵋的起訴。
“真噠?那可太好了!邪不勝正!”
“別高興太早,雖然起訴撤銷了,但是校長估計要停職了。”
“啊?”無憂瞬間由喜轉悲。
寧笙望着無憂突然好奇問道:“不過話說回來,那天是誰給你療的傷?”
無憂漫不經心的答道:“我師傅。”
“師傅?”
對於自己丈夫這位神通廣大的師傅,寧笙一直都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沒想到這次竟然離他這麼近。
無憂點了點頭,“當時手腳都斷了,眼睛也看不到,耳朵也聽不到,但是我能確定是我師傅。”
寧笙聞言連忙摸了摸無憂的手臂,“沒有啊,我們發現你的時候,除了左臂有些燒傷,其他的都很完好啊,當時李老師還感嘆你的實力呢。”
無憂連忙擺了擺手,“沒有沒有,我當時中了妖毒,最後對上住持真以爲要命喪當場了,我估計是師傅解決了住持,然後對我進行了醫治。”
聽着無憂的訴說,寧笙想象了下當時的兇險情形,頓時有些後怕。
看出了寧笙擔心,無憂扯開話題道:“怎麼?這麼想見我師傅啊?”
寧笙聞言連忙道:“當然了,聽爺爺說,師傅可能比校長還厲害。”
無憂聞言一笑,“這沒有可比性。”
隨後撓了撓頭,“對了我這是睡了多久?”寧笙算了算日子,“差不多一個星期吧。”
“啊?那年豈不是都過了?”
寧笙聞言敲了一下他的頭,“睡傻了吧,大後天纔是大年夜。”
“真的?太好了!”
寧笙看着他這小孩模樣,笑着搖了搖頭,“怎麼和個小孩子似的,這麼盼着過年啊?”
無憂哈哈一笑,“因爲過年每個人都是喜洋洋的呀。”
寧笙看着他漸漸恢復了元氣,心中大大安定了下來。
臘月二十九,無憂順利出院回到了寧家,寧久喆雖然對無憂這次帶着寧笙、寧簫犯險很是生氣,但是之後青年軍帶來的巨大聲望瞬間抵消了他的怨氣。
如今無論他走到哪,無論寒門世家,都會對着他誇上兩句教子有方。
景煜這樣也是一樣,一向無視低看他的那些親戚,破天荒對他進行了大大的褒獎。
此刻四人又重聚一起,景煜意氣風發的說道:“我準備做批徽章,洛都青年軍每人一個,怎麼樣?”
寧簫無語的笑了笑,“你這中二魂能不能收一收,還嫌校長那事少?”
景煜見提議被否,鬱悶的往沙發上一坐,“你說那些酒囊飯袋盯着校長幹嘛?”
“你都說酒囊飯袋了,不盯着校長,他們的烏紗帽怎麼保?”
寧簫拿了個蘋果,一屁股坐到了景煜身側。
談話間景煜拿出手機,對着其餘三人說道:“現在這個青年軍成了學校頂流了,論壇裡都在問有什麼方式能申請加入。”
寧簫聞言一把奪過手機,一臉臭屁道:“這些人真是,這可是校長欽定,又不是申請制。”
一旁無憂聞言感嘆道:“校長看人是真準,這次青年軍的同學真的太專業了。”
“是啊,我們那組執行任務雷厲風行,組長也是殺伐果斷,不知道以爲是真的御靈軍精銳呢。”
景煜眉飛色舞的激動了起來。
無憂點了點頭,“我覺得這可以成個制度,以後但凡指望不上靖妖局的時候,青年軍隨時出動!”
“就是就是!”
看着越說越沒譜的兩人,寧笙連忙制止道:“好了好了,這話到此爲止。”
無憂景煜對視一眼,聳了聳肩連忙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