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黃果樹落葉

大陸之南,枯黃的荒草如海,無邊無際,在黑暗裡瘋狂閃躲扭動。它們在求救,它們即將被碾滅,海那旁的黑海傳來令大陸顫抖的氣息。那一股黑煙,正不厭其煩的衝擊古老的封印,它加強力度了,似又有所保留,想從地獄衝回人間,可不想吸引能消滅自己的烈陽,也像一種作秀,似爲某種目的僞裝,只是刻意發力,實際沒有突破的決心。

如海的荒草原中,有一座寺廟,即便被黑暗籠罩,也依舊嚴整開朗,氣魄宏偉。它立在黑暗中,形體俊美,**大方,房屋整齊卻不呆板,華美而不纖巧,古樸之氣遍徹上下,展現一股別樣的活力,像全副武裝的軍營,隨時會有成千上百個武僧衝出,抵擋威脅整個大荒的危險。

舒展而不張揚的寺廟中心,是一棵極爲茂盛的黃果樹,它樹葉泛黃且枯,但永久不倒。樹軀樹枝粗壯奇異,歪七扭八的生長着,上面綁着無數紅繩,似無數圓寂師父的夙願。黃果樹開始顫抖,引得巡邏的俊俏小僧提着燈籠走了過來。這黃果樹數年未動絲毫,今日怎麼晃動起來?

在小僧的記憶裡,從沒人見過它落葉,也從未有人見過它發芽,它總在一夜之間落盡枯葉,在一夜之間枝繁葉茂。今天或許是個特殊的日子,因爲燈籠熄滅,四周便無燈,可小僧清晰的看到主持站在黃果樹下。

一身廉價袈裟敗壞色,一手木棍即禪杖,雪髯落地的老僧無比蒼老,可慈祥的令小僧和其沒有任何間隔,就如見了自己的爺爺般可親。

小僧雙手合十,站到主持身邊,看他擡手,指向黃果樹。

“這棵黃果樹埋葬了無數魂魄,當前又躁動起來了。”

“是因爲這風嗎?”

白淨小僧正成年,身上俗氣少,更顯得別樣帥氣。可他說出的答案令主持微微搖頭,極長的白髯也晃動起來。

“妙玄啊,今日可無風。”

“那外面的荒原,爲何動呢?樹也動了!”

妙玄乃小僧法號,他指着樹,看着粗壯的樹枝在黑夜中晃動。可主持抿了一絲笑,又搖頭。

“荒原沒動,樹也沒動,只是心動。”

妙玄沒領悟,實事求是的說:

“主持,我不懂。”

“黑海快抵擋不住了,我們棠花寺將殊死一搏。”

主持極爲冷靜,他是得道的高僧,已成活佛,自然不會擔憂這些。可妙玄一聽,緊張起來,看向南方。

平日再平常不過的黑夜,如今成了如吞深淵的大口,其中有東西誕生,自己是否會死?都說道修今生,佛修來世,自己死後,來世會變成誰呢?他什麼都不喜歡,就想做和尚,誦經掃落地,數星點掌燈,再於佛前豎幾炷香,就是極好。

“什麼時候?”

“嗯……天機不可泄露。”

主持笑了幾聲,咧嘴時口中已無牙。

“我還以爲是現在。”

“若是現在呢?”

“若現在黑煙衝來,玄妙願先師兄弟一步。”

舉起手中木棍,敲在玄妙頭頂,咚的一聲異常清脆,像熟了的西瓜。

“不錯,好瓜。”

“主持,你在說我的腦瓜嗎?”

鐵頭功是棠花寺僧人的必修課,所以主持打的根本不疼。

“現在是秋日,沒有西瓜,自然說的是你的腦瓜。”

玄妙笑了,被主持誇讚,是件值得開心的事。

“主持,你還沒告訴我,爲何荒原未動,黃果樹未動,而是我的心動?”

主持不再賣弄玄虛,爲玄妙慢慢道來。

“荒原和黃果樹因爲害怕而動,你看到的卻是它們的外表,這不是心動是什麼?”

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玄妙跟着主持,走向黃果樹旁的高臺。

“主持,師父不告訴我爲何這高臺比殿裡的佛祖還高?”

“他不告訴你,恐怕是他不知道,你不必一直問,來問我就好。”

“多謝主持。”

平日裡,主持最受人喜歡,棠花寺裡行走於天下的四位老僧不管到何處,都要給主持帶些特產,要麼是茶,要麼是名揚天下的點心。玄妙沒東西給主持,只有站在他身後,極爲認真的聽他教誨。

“佛在心裡,不在殿堂,更不在棠花寺。所以任何東西都可以比它高,但任何東西都沒有它高!”

這句話玄妙聽懂了,主持也像清楚,便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而是停在高臺頂端,將整個棠花寺收入眼中。棠花寺裡早已沒有海棠,就像人間全是兩條腿的惡鬼,人已很少很少,要麼被吃掉,要麼站在高高的山上,保留着本心。

順着主持的目光,夏蕭看向南方。南方有黑海,南方有狂風呼嘯。風從海上來,一路吹過荒原,引得無數荒草折腰,隨後衝到棠花寺前。

風被阻攔,棠花寺一瞬褪去黑夜的面紗,露出金色的佛光。佛光普照,一瞬覆蓋整個棠花寺,也將其照亮,其中磚瓦褪去凡塵,刺眼時喚醒整個寺廟的和尚。

南方的天空更加漆黑,這陣漆黑始終蔓延,似要將棠花寺吞食。可它始終散發着難以沾染的力量,那抹黑色難以近身。涇渭分明的河水,恐怕就像這般,一半天空漆黑嚇人,一半天空溫暖明亮。

在提前破曉的天際下,玄妙的光頭很亮,他看着不遠處的黑暗,問主持。

“那就是衝擊黑海的黑煙?”

“不!這只是他的一絲意念,真正的他,不會現在出來,現在時機未到。”

主持說罷,乾枯的雙手合十,一瞬蒼穹變動,一瞬佛光更強。這帶着少許金黃的佛光驅趕世間一切妖邪,令黑暗後退。

一場拉鋸戰開始了,雙方分別是棠花寺的主持和黑煙的一絲意識。後者要弱些,逐漸後退,回到南海之後,黑海之後的神秘之地。佛光出現不過短短五分鐘,可寺內和尚已穿好白色素衣,盤坐在房外,就地誦經。

誦經聲中,蒼穹上所來極快的異象已消逝而去。但真正的晨曦,已離極近。

“妖魔作祟,始終想禍害人間,我們抵禦就好。”

走下臺階,主持又道:

“等天下妖魔除盡,你也可還俗歸家。”

“玄妙是師父從戰場上撿來的,自幼在棠花寺長大,這裡就是我的家。”

“這裡也是我的家,可不是我的最終歸宿,但我已找到它,你也得找到。”

“主持,你的最終歸宿在哪?”

“異界。”

玄妙摸頭,若有頭髮,定要使勁撓撓。

從黃果樹旁走過,玄妙跟着主持停下腳步,隨後轉身,看那大樹。大樹模樣奇異,樹葉唰唰下落,落地金黃。

主持瞅了一眼,準備離開,可玄妙怔在原地。師父說,黃果樹葉落,便是其下的魂魄發怒。即便是金剛菩薩也有怒相,更別說黃果樹下的魂魄。它們對那黑煙,想必已十分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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