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天邊,獸羣如潮,成一黑線,驚動了人心。這是第二波進攻大夏的所有荒獸,此時都被吸引過來。即便夏蕭等人做好了準備,可這等數量實在太多了些,給夏蕭一種蜉蝣捍樹的不真實感。他們這邊就十幾個人,即便實力在獸羣之上,也難免有死傷。
犧牲在這場戰役中是難免的事,因爲戰爭爆發的太過唐突,大夏王朝的大軍和強者甚至來不及趕到邊境,否則戰況會緩和許多。誰都不想死,經歷這般戰鬥,該成爲世人讚頌的英雄,而不是死後才被敬仰稱讚的烈士。
天邊的獸羣逐漸近了,豹子獅虎,象羣犀鱷,還有飛鷹大鵬,都是些沒有人智的荒獸,實力極低。可蟻羣能殺人,更別說獸羣。
地面顫動,震裂了城牆,其上十數人心跳加速,想着這該是一場怎樣的惡戰。以少敵多是常態,他們都是修行者,不是普通的士卒,可敵我差距差的有點遠。不止是夏蕭,所有人都是第一次面對這般景象。
胡不歸率先出手,化作一頭巨大的黑龍。一聲龍吟下,荒獸退走一半,倒也激起另一半的戰意和狂躁之心。但凡實力強些都會離開,可這些一階二階的荒獸已被憤怒和龍威衝昏了頭,當即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衝!無所謂受傷,無所謂死亡,它們像生來就在衝鋒的路上!
獸吟掩蓋蒼穹,武者們跳下城牆往前衝,符師們在其後甦醒,將早已準備好的符陣扔到獸羣中。
戰鬥霎時打響,在空中滑翔一段距離的夏蕭和舒霜落地。腳步穩住,朴刀劃過,這些低階的荒獸當即殘肢斷頭,躺在地上空流滾燙的獸血。
夏蕭有朴刀,舒霜只有拳腳,可元氣的存在令其戰鬥力極強。一雙玉足於地面輾轉,藤蔓及尖銳的樹枝在其中翻騰。
舒霜向來不喜歡用戰鬥解決問題,這場戰爭,也不該以人類的殺戮告終。可前輩已趕走一大半荒獸,剩下這四十多萬的荒獸,只有面臨死傷的結局。
將這些荒獸控制住的唯一辦法是將它們的生命取走,否則他們追上車隊人羣,便不堪設想。無數種族都難以用自私形容,只是所爲異事!
這些荒獸太弱,雷電沒了元氣的阻攔做約束,當即如分身的長蛇,一瞬衝去撕咬,在地面翻騰。它炸開泥土,將無數性命連在一起,如索命的銀繩,一起將它們帶走。
句芒煽起大風,助長禍斗的火焰,其中暗藏鋒利如刀的氣浪。而禍鬥那頭兇猛的火靈獸,正不斷用自己的爪子刺穿獸的頭顱,如刀刃刺西瓜,一觸即破!
秦風和慕林靠在一起,距離夏蕭和舒霜不遠,他們並肩,一頭犀牛衝撞,一頭金鵬俯衝。空中地上,有所呼應。
十幾人站成一排,猛然間割斷了戰場,令這些荒獸難以躍過自己這道防線。可最勇猛最強的,還是胡不歸,他立在獸羣最密集之地,一道龍息震暈十數萬荒獸。等它們一覺睡醒,戰鬥便將結束,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減少傷亡的手段!
冒險者工會的幾位長老立在臨溪城前,手指未動便有元氣翻滾,乾坤掀起大浪,皆在一念之間。
傾斜的城牆上,杜春和李冬雙手結印,繼續施展符陣,他們這兩星符師的實力,不足以一瞬控制這偌大戰局。可獸羣看似百萬,奔走一半,又暈倒十數萬,已所剩無幾。若平常訓練有素的軍隊,在這等獸羣前都得犧牲個十數萬人,但修行者的特殊,便體現在此處。
此時還是上午,陽光正明媚。可天空中的龍翼總令大地被陰雲掩蓋。龍翼的縫隙中,夏蕭揮灑着汗,換來灑向地面的血。他們開始前進,將這條歪七扭八的戰線往前推。
前邁步子,夏蕭腰肢扭轉,手中朴刀寒光不減。
獸血腥臭,染紅了衣襟,滾燙了皮膚,可夏蕭還滴血未流。雖說獸羣的規模極大,可實力遠遠沒有夏蕭想的那麼強,晝夜之極也可以不用。這是第二波荒獸衝擊,有第一次第二次就有第三次,還是留到下一次再說吧!
雙手握刀,夏蕭高吼。掄動手中朴刀時,火焰橫飛,火星四飄,令上百荒獸不再叫喚。若他實力再強些,也能考慮如何在令自己不受傷的前提下保住它們的命。可無奈,他現在還做不到!
一道白紅色的飛鳥闖入夏蕭和舒霜的視野,句芒也見到,當即將其撞到地面。這隻蘭澤靈鳥還正年幼,實力很低,落地一瞬便開始慘叫,不過被舒霜的藤蔓綁成一個繭後,纔算消停下來。
舒霜一陣心悸,幸虧沒讓曉冉出來,否則以她的性子,見到自己的族人與自己敵對,肯定會傷心很久。
再戰,臨溪城於氣浪下被摧毀,成了一片廢墟。木行荒獸在其上跑過,長出青草小樹,令其宛若萬年前的遺蹟。緊接,夏蕭受了傷,在面對百頭荒獸時被劃傷手臂。
蓬——
火焰爆 炸般燃燒,其中,夏蕭一改木行的平靜,化作連風都無法比擬的狂躁火焰,穿行在獸羣之間。
獸血洗血,夏蕭戰的痛快。從完全使用火行之力的那一刻起,他便只想贏,沒了其他念想。可在暗處,那始終關注着他的女子已準備動手,可要想除掉夏蕭,或許還有些麻煩。
在女子眼裡,胡不歸只是一固執老頭,老胳膊老腿,實力還只在八階,可以不用顧忌。可真正值得她忌憚的,是即將到來的清尋子二人,她已感覺到他們的氣息,只能屏息隱藏自己。可如此一來,便不能動手,因爲關乎到自己身份暴露的問題。
對女子而言,哪個人類都能殺,她也下得去手,可唯獨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
以往的人 獸戰爭中,都是荒獸不斷進攻,人類不斷防禦。然後人類抓住時機將荒獸逼退,令它們重回森林,如驅趕跑出竹圈的牲畜。可這次既然驚動這麼多強者,令女子有些沒想到。
“真是奇怪,先祖在南海衝擊黑海他們既然不過問,反倒跑來荒獸森林,是察覺到了什麼?還是良心發現,覺得該解決人類和荒獸間的問題?”
路過臨溪城時,御風而行的清尋子看了眼夏蕭和舒霜,十分滿意的對副院長說:
“我的徒兒,果真是靈主之才!”
副院長翻了翻白眼,似有些不屑,現在這個時候還不忘吹捧自己的徒弟,可真是清尋子的作風,但他開口反駁。
“這也是我的學生。”
“你可什麼都沒教他們!”
清尋子頗爲得意,夏蕭和舒霜,值得他自豪。
“但我也沒瞞着他們。”
說到這件事,清尋子老臉嚴峻。
“小鬼,那些事可不能亂說。”
“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他?”
“等夏蕭受挫。”
“爲何?”
清尋子語重心長,慢慢解釋道:
“他現在還在山腳,上山纔是當務之急,其餘事都可擱置一邊,否則要我們這些老頭有何用?這條路,我們理應爲其鋪平。而且夏蕭這個人,不會空有一顆英雄心,和他無關的事,他向來只漫不經心。爲了讓他扛起大任,必須如此。”
副院長明白了,他雖觀察過夏蕭,可對其的認識還是沒有清尋子深。也就是說,清尋子做這麼多,只是爲了讓夏蕭成長。可一直待在襁褓能長成什麼樣?他們對他的保護,還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