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候,夏蕭和阿燭還沒醒,門外的侍女便跑了進來,跪在牀邊低着頭,急急忙忙的說:
“兩位大人,汪家的公子要見你們,等了好幾個時辰,現在等不住,已經氣沖沖的朝這邊來了。”
“誰家的公子?”
夏蕭眯着眼,睡意正濃,腦殼發疼時還以爲自己在帝都斟鄩。可那侍女又重複一遍,說是汪家。
“汪家?”
阿燭也眯着眼,聽都聽不懂,傻乎乎的問:
“汪家很厲害嗎?”
侍女心想着幸虧自己是雲國人,和他們關係不大,最多隻是被呵責幾句,可他們口無遮攔,就不是簡單懲罰那麼簡單了。
“汪家乃雲國最大的家族,掌管所有家族的事務。”
夏蕭長長的哦了一聲,和阿燭半身蓋着被子,揉起眼睛。
“他們找我們幹嘛?”
“前來過問阿燭小姐的事。”
“我?”
阿燭不想起牀,想讓夏蕭去打發,可一聽和自己有關,心生厭煩的直躺下用被子矇住自己的臉。見阿燭不起牀,反而又躺下,侍女臉都青了,不過她也算通知到位,就算出了事,也和自己無關。她率先退下去,生怕被牽連。在門口站着的兩個侍衛對視一眼,也都退開。
汪家此名一出,向來能在雲國各地橫着走,誰敢招惹?等夏蕭反應過來,連忙拉着阿燭開始穿衣服,他也不敢惹,這又不是真的在斟鄩。
“晚了。”
夏蕭衣冠不整,腰帶都還沒綁好,門外已有兩大團生靈之氣靠近。
一眼可知,這傢伙的實力在自己之上,有尊境曲輪之能。身在異國他鄉,可不能惹着人,不然就是自討苦吃,特別是雲國這種封鎖之地。夏蕭清楚這個道理,一邊舔着嘴一邊抓緊時間收拾,等其怒目推開門,夏蕭和阿燭還算能見人,只是頭髮有點亂。特別是阿燭,頭髮翹起來一點,顯得她帶笑時有些憨。
“夏大人好大的架子,非要我們親自來請你,才能見着你不成?”
所來二人皆二十五六的樣子,相像的臉上皆有怒氣,其後跟着長老和簡秋。見他們滿是擔憂的臉色,夏蕭疲倦的臉上一瞬掛着笑容,拉着阿燭就是行了個深禮,隨後滿帶歉意的道:
“兩位公子,實在不好意思,我們觀月太晚,一覺睡到現在,誤了時辰,讓你們久等了,還望恕罪。”
“聽聞你二位也是修行者,卻這般貪睡,恐怕是不想見我們吧?”
“當然不是,觀月所需元氣,可有月華阻攔,自然要驅動精神之海中的力量將其掀開。”
兩位不知姓名的公子一聽,鬨堂大笑。夏蕭賠笑,可這句話有笑點嗎?他已很收斂,等兩人坐下,架起腿,才悻悻不屑的說:
“我聽說過以精神力搬石挪物已是極好,畢竟不用元氣輔助,這些都是難事。可你用精神力扯雲攤霧氣,有些誇張吧?”
“還以海形容那世界,是否有些自負?”
“原來兩位笑的是這個。”
夏蕭話也不多說,一閉眼,精神之海當即浮現在身後,其中若有無形大浪,不斷拍打着天地,轟隆聲滔天不斷,巨響連連。既然他們不信,夏蕭就讓他們看看,之後還得裝個逼,於是捲起漆黑大海,含笑道:
“昨晚用得太多,還未恢復,也算在兩位面前班門弄斧。”
夏蕭點頭哈腰的,面子給得極足,汪家倆兄弟也算懂事,當即收起嘲諷的神色,起身道:
“你的精神力是如何鍛鍊的?”
“從山崖跌至谷淵,又從谷淵爬上去,如此反覆兩次,自然能磨礪出來。”
關於這方面的事,夏蕭向來不藏着掖着,誰想知道,他告訴就是。至於是否能學會,就看他們的造化了。他的心意汪家兄弟能看出來,因此對視後暫時收起自己要執行的任務,給自己打起小竈。
“可需外力?”
這纔是他們最關心的,若是苦難就能磨礪出強者和如海的精神力,那要血脈有何用?哪個窮人不比他們經受的苦難多?但他們的實力依舊在那些平民之上,且怎麼多年從未見過寒門子弟。但夏蕭搖頭,思索後說:
“只需樹敵,有人在背後追着,還不怕跑不動?”
倆兄弟又坐下,有些失望,看來這精神力是先天來的,他們修行不來。
“這樣心急的修行之法,還是不適合我們。”
氣氛一瞬尷尬,無人說話,沉默到可聽茶水在杯中流動的聲音。夏蕭正欲開口,可長老道:
“爲兩位介紹一下,這是汪家兩位天驕公子——汪夢龍和汪睡龍。”
“初來乍到,未曾聞名,還望兩位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計較小人過失。”
夏蕭的態度一直都這樣,令汪夢龍和汪睡龍心裡暗爽,什麼遠道而來者,在自己面前還不是這樣?不過他們將說的,令夏蕭態度一變,露出本來面目。哪有野獸不咬人?只是恰好吃飽賣乖罷了。
“聽聞阿燭有神的血統,可否和我家神使交配,培養一位半神?”
“我家神使的血脈極爲純粹,乃雲國最爲高貴的血統,八歲便入修行感悟期,十歲入行路,十一歲入凝種,十四歲晉入尊境,如今二十有五,和我相同年齡,已有尊境曲輪的實力,積澱極深。”
“這麼說來,我豈不是也是天才?十三歲修行,一年到了行路,一年入凝種,十六歲入尊境,如今十九,已有尊境生果三輪的實力。按我的速度,明年便是曲輪,等到二十五歲,肯定能突破問道,甚至更高。”
夏蕭盯着二位汪家人,看其面色。他們臉色難看純屬正常,這麼被拆臺,還被碾壓,心裡不好受是肯定的。但夏蕭還沒結束,繼續道:
“我還掌握着完整的五行,沒人比我和阿燭更合適,您覺得呢?”
汪夢龍一看就比汪睡龍要大些,每次說話都是他。所以夏蕭與其對視,似等其贊同,可阿燭在一旁看着,雖說面無表情,可實際上很是開心。女孩都希望有男人因自己爭得面紅耳赤,可她一開始就知道該選誰。
“你和她確實合適,論天資論實力,你也確實不弱於我家神使,可我汪家要她,你就得給!”
“做夢!”
阿燭一句話說完,和夏蕭對視一笑,她直性子慣了,夏蕭也應道:
“若是想帶走阿燭,恐怕沒那麼容易。”
這個客客氣氣的青年一直帶着笑,但笑裡有刀,似一種警告。他們什麼話都可以說,就是不能碰阿燭,不能傷她也不能吼她。對夏蕭來說,阿燭是他的禁臠,若他們硬來,雲國不待也罷。
夏蕭的意思汪家倆兄弟一眼便知道,但臉色一橫,滿是霸氣。他汪家要的東西,向來沒人敢不給。雲國,便是他汪家人的天下!
面對汪家倆兄弟的兇猛目光,夏蕭眼裡也有光,那是堅定也是沒得商量。長老和簡秋看着,暗地說不好,房間裡的溫度隨之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