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大哥二姐,蕭兒爲你們報仇了!”
夏蕭深 吟一聲,朴刀交叉而入,可在魔道人胸口寸寸斷裂。但還是以極強的衝力,將其撞到地面。
今日戰場不缺轟然巨響聲,因此,此時的動靜也不算大,四處蔓延的裂痕更是沒有多稀奇,只是吸引阿燭等人朝這邊前來。但她又很知趣的停下,並攔下身邊人,因爲夏蕭光是一道側臉的表情,她便知十分不妙!
只見,數十米外的夏蕭眉往裡皺,側臉嚴峻似冰,他手中兩把黑紫色的朴刀,更是隻剩刀柄。
“想殺我,沒那麼簡單!”
魔道人盯着夏蕭,魔氣躁動,可被夏蕭暫時以自身的力量壓下。他身體四周,有無數藤蔓隨曉冉揚手而起,不斷將其綁住,冰石亦然。總之,就是將其死死束縛在原地,令其動彈不得,只露出個胸膛。
夏蕭再造朴刀,再次刺下,即便含有不少魔氣和元氣,可還是突破不了魔道人體外的重重空間。它們已成甲冑,而參天境界對空間的掌控,比曲輪強了太多,但夏蕭有辦法,他還未放棄!
攤開手,夏蕭召喚起金靈獸,希望他助自己一臂之力。後者這時不會吝嗇自己的力量,當即化作一道流光從不遠處前來,也有怒殺魔氣的念頭。
雙手緊握神劍,夏蕭將其下刺,浩然劍氣不斷肆虐,成一風暴下襲,將四周一切皆劃破。甚至連那冰石藤蔓,都有被砍破的痕跡,化作碎片不斷失散。但即便巨龍撞擊般的神劍,都無法刺穿眼前這具軀體。
咔擦——
夏蕭本就意識到不妙,聽到冰石的一道破碎聲,更是有些焦頭爛額。冰石中,有黑紅色的魔氣光澤閃耀鑽出,夏蕭望之,身形掠上高空,手持神劍旋轉,在空中成一道黑紫色的劍氣長隆,不斷朝那胸口而去。
岩石冰塊很快成了渣滓,隨着一道砰聲,一隻手臂從其下伸出,一拳打在夏蕭左肩。他的左臂可不是金屬做的,而是血肉之軀,即便有魔氣包裹,但還是傳來一陣劇痛和麻木,令其瞬間倒向一側,在地面蹭過極遠一段距離。
呼吸聲粗重時,魔道人彷彿從墓中爬出,可這裡除了夏蕭,還有其他修行者。雖說沒有問道強者,他們沒有到這麼遠的戰場來,但六位尊境曲輪境界的修行者,還是接近全力,結印以元氣將其四肢和身體壓制住。
這次露出的是頭,那張狼狽的深灰面孔極爲狼狽,但像一頭不願被馴服的狼,不斷咬向四周人,可暫時沒有得逞。
“夏蕭,快!”
六位修行者中,控制左腳的是林天,後者大聲喊着夏蕭的名字,同時燃燒起生命來。他們知道,即便自己自爆,都炸不死這身體硬度誇張的魔道人,便一一燃燒生命,致力於將其束縛,希望夏蕭能給他致命一擊。
夏蕭見之,定不負衆望,拖着麻痹的左半身升上天空,喚道:
“上善,來!”
上善在之前中部的位置,北境長城外的戰鬥已近末聲。可當她看向東邊時,還是朝戰場的右側而來。她速度極快,雖說面容有些厭煩,但再冰冷,還是朝那邊前去。她體內的元氣所剩無幾,但還是穿過魔氣,朝呼喚她的那道身影而去。
上善未來前,夏蕭已在阿燭揚起頭的眼中落下,他似墜下的隕石,沒有減慢速度,反而加快。他始終盯着下方,攤開的手掌中,終於有了一個無比熟悉的感覺。頓時,猩紅之光大盛,即便只剩絲縷的破壞及湮滅之力,也在夏蕭的元氣中再生。
頓時,猩紅色的光將夏蕭覆蓋,令其手持朴刀的身形就似朴刀。雖說上善有很多事都沒有交代,可夏蕭在握到刀柄的那一瞬間便知道該怎麼做。
那種本能,令其收起翅膀,化作流光的身影像極了在龍崗刺下朴刀,還像在榮城外的土匪窩子裡落刀。在萬靈谷、在斟鄩、在學院、在勾龍邦氏的蠻人草原、在荒獸尾角的荒原,也於東海,於雲國,夏蕭於無數個地方落刀,和此時一樣毅然決然,沒有半點雜念。
一道喝聲中,夏蕭雙腳落地。頓時,手中的朴刀已從魔道人的面孔下刺,將其洞穿。破壞及湮滅之力也一瞬蔓延其全身。上一刻還在掙扎的魔道人,當前已失性命,而在崩潰大地中的六人,宛如燃燒自己生命的冥燭,用不斷消逝的自己將其送走,令其再也不能歸來。
動盪許久的大地最終還是平靜下來,夏蕭爲死去的修行者默哀,同時手掌攤開,上善再次化作人形。可她那對熱情似火且性感的美眸看向夏蕭時,有些爲自己和他的默契而覺得不可思議。
不過他們的默契,早在龍崗、在榮城、在萬靈谷、在斟鄩就已培養出,可沒想到學院是終點。當前偶爾展現出來,令他們後知後覺震驚而新奇,可這本身就是屬於他們的東西,誰都搶奪不走。
夏蕭沒有糾結那些,甚至沒有在乎,因爲覺得正常。他只是走到阿燭面前,和其一同朝裡走,同時結印,令大家回到五行空間。有他們幫忙確實很好,可必須將命守住。談及生命,夏蕭的看法和很久之前一樣,那就是生命至高無上。有人說尊嚴比命重要,可當初他們忍辱負重在龍崗,還不是得到本屬於自己的一切?若沒了命,怎能逆轉乾坤?
“喂,我好心幫了你,你也不謝謝我?”
“來日再謝吧。”
夏蕭有氣無力的,阿燭卻幫其說一句謝謝。上善想要的當然不是這兩個字,可她當初離開學院,註定就是一個無法反悔,卻必定會後悔的決定。但現在知道已爲時過晚,只能跟在夏蕭和阿燭身後,前往中心位置。
夏蕭向來知道輕重,當前拉着阿燭的手,眼淚從離阿燭比較遠的右眼落下。父親和大哥也沒了,他不知道這麼下去,還會失去多少,可這顯然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向來喜歡讓自己做的事往自己想的方向靠,比起驚喜,夏蕭還是喜歡一切按計劃行事,但當前發生的事,和他開戰前想的完全不一樣。
但走向中部時,已有很長一段距離沒有戰爭。夏蕭知道,這裡的戰爭即將結束,可不是所有的戰鬥都到此爲止,因爲南方的戰事還沒開始。這是一場極長的拉鋸戰,夏蕭只希望失去的人都保佑自己及天下正道,若贏不了,犧牲便沒了意義。
夏蕭走在滿是乾屍和契約獸龐大屍體的路上,阿燭牽着他的左手,問:
“還疼嗎?”
“啊?”
“你的左臂受傷了。”
阿燭之前被夏蕭牽住的時候就感覺到他的左臂在劇烈顫抖,可他似乎並沒有感覺,直到現在纔好些。從留在夏蕭體內的那股力量,阿燭感覺到了他極爲低落的情緒。阿姨和婉兒姐的離去,還有之前叔叔和大哥的死亡,她一樣傷心,但又不能令他們死而復生。
阿燭並非那種只會要求男人做完一切事的女孩,小家碧玉的她也想做些什麼,可當這股想法越來越重時,她體內的鮮紅血色也更重。正說自己沒事,手臂已經不疼的夏蕭當即收起漫不經心的態度,問阿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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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事吧?”
又是這個奇怪的問題,可阿燭依舊很有耐心,搖頭說沒事。她知道夏蕭已經很傷心了,自己得對他溫柔一些,要多溫柔就有多溫柔的那種。
“阿燭,你聽我說,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要活下去,知道嗎?”
“嗯嗯。”
“我們活到今天不容易,現在更不能死。”
阿燭依舊點頭,看着夏蕭極度疲倦的眼神有些心疼,但伸出手掌,捧住這個比自己高許多的男孩的臉,輕聲說:
“我們不會有事的,你還要娶我呢,我還要嫁給你。”
這次該夏蕭點頭,完全贊同她說的話,也像這是他們肯定會做的事。一路跌跌撞撞,有吵鬧也有失望,可他們現在翻過山丘,能看見所有的修行者和精銳部隊都在聚集。而這片滿是瘡痍的遼闊大地,也將送走他們這羣瘟神。
“最後的戰鬥了。”
夏蕭和阿燭對視,踩一石塊滑行而去。可上善還在他們後面,已無力繼續前進。雖說她不會像舒霜那樣消散褪出人形,但許多很多元氣維持自己的狀態。因此,她當即結印,於原地吸收天地元氣,令自己恢復狀態。可北境長城的中部北境,皆是些狀態極差的修行者和戰士。
他們戰鬥至此,見證了太多同伴的死亡。正是因爲如此,此時纔要不惜一切的見證魔道被消滅,否則他們死不瞑目。
夏蕭和阿燭到時,見着這片偌大草原上只剩這些人不由心酸。又想到南海之南的雀旦,當即畏懼起來。雖說對付那等存在,他們這些人沒什麼用,可即便燃燒生命奉獻自己的一份了力也好。但現在,只有看師父他們的狀態。可就算清尋子四人的現狀,恐怕都會令衆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