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夏蕭和阿燭第一次肉體離開大荒,不禁有些期待,也難免緊張。特別是夏蕭,他不像阿燭那樣已熟悉在太空中使用自己的力量,甚至擔心起自己是否能真正離開大荒,前往太空及破碎之月的所在地。
這是一場冒險的旅行,夏蕭和阿燭都有危險,同時顯得無比夢幻,夏蕭暫時都反應不過來,還覺得自己是龍崗那個乳臭未乾的無用小子。可當前的他,的的確確和以往不同,成了大荒的神!
因爲語尚言的強大已超乎他們的認知,所以夏蕭一直膽戰心驚,起始大帝怎會不敵她?夏蕭一直搞不懂,從雀旦的話語中看,存在時間更長的起始大帝,顯然要比語尚言強。可阿燭之前說,她看到起始大帝了,已成漂泊太空的死物,再也回不到屬於自己的藍海。
因爲此戰關鍵,夏蕭即便有所擔心,此時也專心致志起來。眨眼,他身形已向上,緊接再向上,沒有停息,速度極快,乃倒流之星,於天際劃過,令無數人擡頭注視。他們都知道,那並非什麼奇異景象,而是夏蕭和阿燭,已成功擁有離開大荒,前往其外世界的能力。
這等力量,令他們無比垂涎,可敬佩之餘,滿是期待。
究竟會發生什麼?
他們此行又是在做什麼?
是否會影響到自己?
這些都是他們心頭的問題,無人回答,可很快便會有答案。夏蕭覺得,人活着不僅僅是爲了活,不是爲了一日三餐,而是爲了達到自身的價值,是爲了超越自我,是爲了成爲自己想成爲的人!
世人眼中,流星更高,于晴日蒼穹中不再顯眼。顯然,是夏蕭二人遠去了。
世人們祈禱着,希望夏蕭和阿燭歸來之時,能帶來好消息,能令這破碎不堪的世界變得更爲整潔有序。荒獸們也希望自己的種族得到神靈的庇護,可在無數皆異的期待裡,夏蕭只有些涼意。
短暫的炎熱過後,涼意越來越強烈,但不至於身形發顫,更不會受到太多影響。夏蕭緊鎖着眉,高度集中着自身的注意力,不斷向上的身形不知會以何處爲終點。但逐漸,他真的離開大荒,站於太空,以沉寂的絢爛星空爲背景,就此而立。
夏蕭和之前自身意識一樣,站於大荒外,將其盡數收入眼中,笑意極濃。比起之前的到來,此時的親臨令夏蕭注視大荒許久,舉手投足間,都熟悉着這股奇異的感覺,他試着使用元氣,以防之後出意外。
謹慎的夏蕭很快適應,於太空中如履平地而行。他看向身邊的阿燭,對視時有些笑意。
“我終於離你近了一步。”
突破大荒桎梏已是大荒世界最強的修行境界,其上雖說有更強者,他們也將把離開大荒的人稱之爲神。可夏蕭知道,他並非真正的神,語尚言、起始大帝、雀旦也一樣。但不知修行的境界也沒關係,反正不及阿燭,但他總有一天,會和阿燭真正並肩,站在同一高度。
使用着神靈之力的阿燭一眼便看穿夏蕭,捂着小嘴,嗤嗤的笑了起來。
“怎麼了?”
“還想着和我一樣強啊?”
“那當然,不比你強怎麼保護你?別以爲自己是主神神源就放鬆警惕,你又不是真正的主神,但說不定某一天,我會站在那個位置。”
夏蕭狡黠一笑,捏住阿燭的後頸脖,使壞道:
“你要提前討好我哦,不然我就欺負你。”
“哼~”
阿燭笑靨如花,如蔥綠的大荒世界那般富有生機,他們看向彼此的目光滿是寵溺,而後準備在大荒外尋找語尚言的身影。
瞥一眼太空中的幽暗,那是諸多光輝無法照亮之地,充滿神秘,又帶着一股無法言喻的深奧,似藏有未知的寶藏。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離開所在的星球都是一件令無數人暢想的事。
從啓蒙的飛天神話,到之後的科學發展,雖說大荒本身就是一個神話般的世界。可這樣的世界,同樣對未知的宇宙充滿好奇。無論是皇室王族,還是尋常百姓家,都曾仰望蒼穹星空,可不知它們從哪來,又不知劃過的流星到哪去。
這般景象太過璀璨,也太過絢爛,令人望一眼便久久揮之不去,也令夏蕭的腳步停住。阿燭看向他時並不意外,因爲她同樣被吸引。當目光只停留在近處,看到的最多是這個世界,可望向遠方,便是一番從未想象中的景色。
阿燭和夏蕭看向同一處,那裡星辰如沙,雲彩夢幻,難以用人世所有的色彩描繪。更爲震撼的,是這幽暗世界中不斷髮出特殊律動,且按照自己軌跡流動的無數星辰。那些閃光的存在不斷閃爍,在自己的星軌上隨銀河而動。
那該是多少個世界?
存在着多少個和自己一樣的人?
夏蕭只是一個普通的觀星青年,不知這偌大宇宙究竟有多大,也不知有多少人,正朝自己這邊投來目光。那種未知可又好奇的情緒,令夏蕭沉迷許久,和阿燭遲遲望着它們。自己所在的大荒,似乎也和它們一樣一同轉動,不知要前往何處。
作爲一個曾困於生活的人,自己此時的成就和眼界,已令夏蕭無比驕傲,他的心頭有一種難得的釋然和情愫,似終於擺脫原本的自己,到達另一個境界。雖說在夏蕭此時面對的境界前,他依舊很渺小,可總有站到更高處的可能,不再盲目無法。
一看不知多久,可學院所在之地,已轉到黑夜一面。夏蕭苦笑一聲,對阿燭說:
“我們不能耽擱了!”
他欲找到語尚言,終結其性命。可阿燭停在原地,令夏蕭笑着將其拉住,輕聲道:
“該走了。”
說罷,夏蕭欲走,可被阿燭的小手拉住。後者立在原地,若不想走,夏蕭根本拉不動。阿燭此時的反常夏蕭當即注意到,可她看向的地方,有一點微弱的光亮,似某物正從遠處而來,極爲神秘。
“是有什麼東西即將出現嗎?”
阿燭極爲專注,可還是皺着柳眉,鄭重的回答夏蕭:
“嗯,有東西要來了,比我強很多倍!”
阿燭本是神界主神的神源,比其還強的存在,究竟有着怎樣的實力?又爲何前來大荒?夏蕭一瞬心悸,有些畏懼。他敢肯定,這絕對不是巧合,可那樣的存在,究竟爲何要來?比其宇宙的星辰,大荒顯然不是最亮的那一顆,正因爲如此,他才覺得奇怪。同時,大荒中滿是異樣。
荒獸大森林中,一婢女匆匆忙忙的走到天隆身前,以顫顫巍巍的聲音說:
“王,聖泉沸騰了!”
“什麼?”
雖說黑龍城堡後的聖泉一直沒發揮什麼作用,可在獸族的地位十分高,是很多東西無法比擬的。當即,臉色冰冷的天隆來到它一旁,見清冷幽靜的聖泉此時既像沸水一樣不斷翻騰,不禁覺得有大事發生。那等不妙,令其第一時間想到在外的天命。
獸族之中有奇特的聯繫方式,以血脈鏈接,因此,他一瞬和天命取得聯繫。後者正覺得奇怪,天隆便鮮有的匆忙說:
“聖泉沸騰,恐有大事發生,注意安全!”
不等天命迴應,天隆已號召起整個獸族,處於緊張的戒備狀態。
這是天外有來敵?
夏蕭和阿燭當前已天下無敵,所以便有天外來敵?
這等解釋興許沒錯,可來者究竟是誰?本已歇下的無數人皆走出門,站在夏日的夜空中,看頭頂是否有動靜。
一開始,夜空依舊是夜空,沒有半點奇異。可逐漸的,他們頭頂閃起一道光,那道光極爲奇異,出現在每一片蒼穹的正中心,就像於世人眼中閃起,宛如塞進眸子裡的星辰。那燈光令天命等在外的荒獸覺得詫異,他們自問不弱,可比起襲來的那股氣息,他們只不過是些可憐的畜生,而人,是更爲低賤的生物。
一股自卑之意猛地襲上心頭,令天下百姓更爲好奇。
很快,那道遙遠的光影近了,甚至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出現在大荒外,令本黯淡無光的黑夜變得明亮許多。自從月亮消失後,大荒在夜晚鮮有這麼明亮過。可那股奇異的光,令無數人覺得驚愕,不知究竟是何物。
“夏蕭,阿燭……”
天命呢喃時,很多人也想起他們,是他們弄出的模糊人影嗎?可目的是什麼呢?他們皆不知,可期待着夏蕭和阿燭能平安歸來。
面對未知之物,人都會有一股難以避免的心悸感,超出常理認知的現象,更會令人心裡發毛。
命運多舛的大荒,會生出何等的災禍?在支離破碎後,又會再度變成何等模樣?
雖說世人並非皆是悲觀主義者,可此時又像大難臨頭,甚至比正魔兩道的戰爭帶來的畏懼感還要大些。
正魔兩道開戰時,並未涉及所有人。可現在,頭頂那道逐漸清晰的光亮,已令他們覺得自己壽命不長。
寂靜的夜晚裡,無人發狂,無人暴怒,大多隻是帶着惺忪的睡眼,默默等待着要發生的一切降臨在自己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