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城守們眼睛都紅了，主辱臣死，這樣的一幕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發生，那是何等的恥辱。
“開門，跟他們拼了！”當場就有人提議殺出去拼命。
“我看誰敢妄動！”張孝恆站了出來，衛城之上，一羣狼狽的城守看到一個青年走了上來，正打算訓斥一句，卻發現穿着一身溼透龍袍的秦祭禮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也不說話，看樣子似乎身份還不如他的樣子，頓時都不敢開口了。
果然，秦祭禮說道：“這位是斷罪天王，此戰由他做主。”
斷罪天王？簡直如雷貫耳啊，只用了半年多的時間，他就席捲了整個碧玉國，三天前，他兵臨城下，卻只帶了大城城守入宮談判，令斷罪軍團退兵百里，還揚言要見聖人的斷罪天王？
爲什麼他出現在這裡？爲什麼皇上對他如此恭敬？難道他真的跟聖人達成一致了？
“不錯，我就是斷罪天王囂張哥，也許你們聽了皇帝的話，對自己的現狀已經有所瞭解了，不錯，如今，你們只有死戰不退一途了，因爲在你們身後，百姓正在撤離，那裡面有你們的家人，有你們最愛的人，有你們的朋友。”張孝恆看了看狼狽的城守們：“我想說，即便沒有他們，你們也是職業軍人，保護百姓原本就是你們的職責，就像皇帝所說的，今日你們的使命，也許真的是戰死在這裡。”
張孝恆頓了頓：“你們，怕死嗎？”
“不怕！md死就死！俺老馬就沒怕過死！”
“不怕！不怕！不怕！”留在這兒的至少都是勇氣過人之輩，在老馬的帶動下，所有人都振奮了起來，怕死？不存在的，職業軍人怎麼怕死？至少表面上是不能怕死的。
張孝恆微微一笑：“你們不怕嗎？我怕！我一直都怕死，沒人有不怕死，真不怕死，我們修什麼靈？求什麼長生？”
“……”一時間，所有人面面相覷。
頓了頓，張孝恆說道：“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有一些東西比死可怕多了，你們父母額頭上的皺紋，愛人送給你們的定情頭釵，長輩留給我們的微笑，那些保護着我們的國家而英勇就義的前輩，還有那一去不回頭的昨日東流水，所有值得我們紀念的，值得我們保護的東西，每一樣可都比死可怕多了。”
“若沒有這些過往，沒有這些精彩，你們的生命又能獻給誰？若有一日，你們修煉有成，哪怕已經可以超脫了，又超脫了什麼？超脫的是誰？你還是你自己嗎？”
張孝恆又問道：“現在，告訴我，你們怕死嗎？”這下沒人說話了，張孝恆一席話觸到了他們心底的柔軟，怕死嗎？不怕。真的不怕嗎？怕。
張孝恆高聲道：“今日，明日，後日這三日，如果你們戰死了，那麼戰死就是你們的使命！但是我向大家承諾，三日後，所有人都可以撤離，你們想知道我斷罪天王是如何在半年之內拿下偌大的碧玉國的嗎？那就守住這三日，活下來吧！”
“百夫長以上的軍官跟我來，其他人守住衛城，記住，是死守！沒有命令不準殺出去！”
“是！”
……
李子通是一位百夫長級別的軍官，碧玉城守營總共十萬人，幾乎每一個士兵都是九品以上，朱將軍戰死之後，只有李子通一人計算了戰損比，默算了雙方兵力，向他的直屬上級提議退守內城，這才保住了更多士兵的性命。
李子通年紀不大，估計也就三十出頭，但他回起話來，比那位碩果僅存的萬夫長級別的上將軍老馬還要清晰：“迴天王，回皇上，朱將軍雖然領軍出城應戰，整支前軍都被留在了外面，其實城門容不下那麼多人，那一戰最多損耗了三千人，相比起來，東門爭奪戰更爲慘烈，千夫長級別的營將軍損失了二十個，萬夫長級別的上將軍損失了五個，加上之前與朱將軍一同在外面戰死的四個，現在官職最大的只有馬將軍一人了。”
“但是東門參戰軍隊大多無法到位，由於被秀玉火力壓制住了，所以那一戰之中，士兵的戰損也不過七千上下，也就是說，城守軍至少還有九萬之衆，僅僅以兵力而言，其實我們不比對手差多少，他們也不過十船人，除了準備仙戰的五萬戰船兵，其他的兵力全部加在一塊兒，滿打滿算也就十萬人上下。”
李子通抱拳道：“末將猜測，城外秀玉軍應該只是前軍而已，後續肯定還有支援，他們的將領一個叫做江舍離，一個叫做許衛都，那可是秀玉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號稱文武雙王，耀世雙星，實在厲害無比，剛纔皇上也問出來了，咱們碧玉之亂就是他們在搗鬼，有他們兩個在，這一戰必定是佈局深遠，環環相扣，攻勢連綿不絕的，依末將來看，他們已經大佔上風了，即便我們只需防守三天，也是十分困難的。”
張孝恆有趣地看着他：“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對面那兩位是秀玉的耀世雙星？有點意思啊。”
李子通答道：“迴天王的話，末將略讀兵書，粗通點兵之法，也薄知一點戰陣之術，因此掃眼看去，便能知大概人數，只不過，那只是大概罷了，若不能仔細清點，仍然不知詳細，所以，我也不清楚對面到底多少人。”
“至於江舍離和許衛都，這兩人十分厲害，都是秀玉少年沖天學塾裡出來的人，秀玉沖天學塾十年一屆，只收六歲以下的蒙童，上一屆的沖天學塾就以此二人爲首，他們從十年前學成一來，就是秀玉人心中無可比擬的絕代雙驕，因爲末將的老家在此靈城，距離秀玉很近，因而知道這個。”
玉碧都府整個郡與秀玉直接接壤，雙方距離很近，可謂針尖對麥芒，雙方都將對方視爲對手，與墨玉和白玉不同，這裡是沒有舉喪炮的，因爲雙方常常都在發動仙戰，而非凡戰。
這一戰之中，若非百族仲裁庭還有一條“禁靈陣開啓，則自動進入凡戰，違者共伐之”的規則，否則，只怕這一次，碧都城早就被戰船仙兵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