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蘭離被叫醒了。
渾身痠痛,全身不適的蘭離艱難的撐開了眼皮。
“王妃,該起了。”是紅玉的聲音。
“嗚……不起。”說着眼睛又要閉上了。
“王妃,今天絕對不能遲到啊,王妃!王妃!”紅玉見蘭離似乎又要睡過去了連忙呼道。
今天嗎……今天要幹嘛啊……進典!!蘭離猛的睜開了眼,坐了起來。
昨日運動過度的身子立即抗議了,各種痠痛一起冒了出來。
悶哼了一聲,這個身子還是她的嗎?爲什麼出了痠痛她一點知覺都沒有了。
別說起牀了,蘭離現在動一動手腳都是痠痛難耐。
“紅玉,你先出去吧,我會起的。”蘭離滿臉疲憊,卻強撐着說道。
“那屬下去準備洗澡水。”紅玉瞭然一般微微一笑,退出了內室。
他不在。,說實話,蘭離傷心了。
掀開被子,白皙的肌膚上盡是斑斑點點。隨便拉過一件衣服披上,蘭離緩慢的下了牀。
腿不停的打着哆嗦,最後再也承受不住跌倒在牀上。
混蛋!
強忍着淚水,蘭離倔強的站起身,要向屏風後走去。
“不要逞強。”蕭墨軒雙手一勾,橫抱起蘭離向屏風後走去。
“你什麼時候來的?”蘭離儘量不讓自己的聲音顫抖。
“一直都在。”
溫熱的水瞬間放鬆了蘭離所有的機能,舒服的嘆息了一聲。水裡似乎還加了一些東西,當蘭離泡完澡,身上的那些痠痛已經減輕了很多。
蘭離是最後一個到的,但蕭欲風和吟皇后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呵呵的看向她。(有種背後涼涼的感覺)
“陛下,可以開始了嗎?”清苦方丈走了進來,詢問道。
蕭欲風起身回以一禮,“清苦方丈開始吧。”
“那就請跟老衲來吧。”並並沒有往任何一座大殿去,而是來到了一堵石壁前。
“陛下。”清苦看向蕭欲風。
“好。”蕭欲風上前,劃破手掌,然後滿掌鮮血的貼上了石壁,“請您收下來自越影蕭家的血肉,保越影一年的風調雨順,萬民安康。無上的神明,請您接收這微薄的供奉吧。”
放下手,手掌上的傷已經癒合,石壁上一點血跡也不曾沾有。
一道金光閃過,石壁一分爲二,緩緩裂開了。但奇怪的是,如此厚重的石塊移動,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震動。
石壁停止了,金光消失,出現的是另一個天梯。不過幸運的是它並沒有多長。
清苦與另外四位大師在開頭,三步一叩首的上了天梯。每一叩首,連帶着的是一記沉悶的鐘聲與一聲穿透力極強的禪語。
生生敲入人的心扉,排除一切雜念。
越往上,環繞在周身的雲霧越發的濃密,像是要洗盡一切穢物、塵埃。絲絲的穿過每一處。
“蒙污重體,肌死心困。水溶升遷,撥雲散霧。”
富麗堂皇的大殿之上,有條不紊的一個個的坐上蒲團,像是練習了無數遍,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位子在哪一樣。
對於這一點,站在高臺上的清樂是十分滿意的。
“方丈。”
“開始吧。”
“好。”清樂點了點頭,“把淨水和蠻祈枝拿上來。”
“蒙污重體,肌死心困。水溶升遷,撥雲散霧。蒙污重體,肌死心困。水溶升遷,撥雲散霧。蒙污重體……”
每一個小沙彌手裡都拿着一隻白玉瓶,上面插着一枝蠻祈枝。
“定泥!”清樂拿着蠻祈枝將枝蒂點上蕭欲風的眉心。底下的小沙彌則重複着這個動作。
蘭離只覺得眉心涼涼的,然後有什麼東西聚集在了一起。
“洗鉛!”蠻祈枝沾上淨水,三點一圈在頭上繞了三次。
“施主,請伸出雙手。”沒想多少,蘭離配合的伸出了雙手。
小沙彌將白玉瓶中的淨水倒在了蘭離的雙手上。
潔淨的淨水刷過手掌落地時卻是骯髒不堪,同時,蘭離頓時覺得全身一輕。
“施主,請拿好。”將蠻祈枝遞給蘭離,小沙彌行了個佛禮後便退下去了。
蘭離偷偷看着四周,發現每個人手中的蠻祈枝都只有九個葉子,且葉子尖端都有一點紅。
眼珠子動了動,看到的是一片耀眼的白。
再看兩眼,不會被發現的。蘭離慢慢的將視線上移了一點,正好可以看到他的髮梢。
嗯……再上去一點,看到就不看了!蘭離稍稍又扭了一下脖子,結果就是一下子與蕭墨軒來了個‘深情對視’。
尷尬的連忙收回視線,盯着手裡的蠻祈枝,紅了耳朵。
“方丈。”清樂對清苦施以一禮,然後帶着大殿上所有的小沙彌離開了。
“陛下,這邊請吧。”穿過大殿,將那段天梯走完。不過盡頭天梯的盡頭盡是一座斷崖。
像是用上古利器將這座山劈開一般,呈筆直的山壁上沒有任何的突起點,當然更沒有一顆歪脖子樹可以讓你來啦的,有的,只有那綠油油的青苔。
底下是雲霧一片,且彷彿又有什麼東西阻礙了視線,無法穿透雲霧看到下方,因此,其高度,無法估計。
兩處山崖約有十丈寬,中間僅用一根已有些年頭的草繩連接,搖搖擺擺,令人望而生畏。
“此崖名叫膽澗,若想到達九殿,僅此一條路可走。行走時,不能提用一絲一毫的元素之力,陛下可想清楚了?在大殿爲百姓祈福也是一樣的。”清苦笑着說道。
“這山崖這麼高,萬一掉下去……”蕭墨靈扯着蕭墨清和蕭墨痕的袖子,害怕的說道。
“靈兒不怕,七皇兄相信靈兒可以的。”蕭墨痕拍了拍她的肩和背,爲她打氣。
“呵,我們是皇族,揹負着的是天下人!”蕭欲風哈哈一笑,風輕雲淡的說出如巨山一般的壓在他們肩上的使命。
出生於皇族的人,哪有又能隨心所欲?
“既然陛下如此豪邁,那便請吧,玄和、玄道、玄衆、玄生,爲他們開道!”清苦話音剛落。只見四個身影,兩個從對面的山崖出現,兩個則是從崖壁下跳躍而上。
手持棍棒,懸空立於草繩兩邊。
“哪位皇子先來試一試?”
“論長幼,自然是二皇兄先上了。”蕭墨痕哈哈一笑,甚是純良的說道。
“七弟客氣了,這個當然是誰願意就誰先上了,哪有什麼長幼之分。”蕭墨冰虛僞的笑道。
“我來。”蕭墨軒淡漠的上前,毫不猶豫的踏上了草繩。
看着蕭墨軒義無反顧的背影,潔白的衣衫被風吹的凌亂,好想隨時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蘭離不想看到這樣的蕭墨軒,好想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是值得他留戀的。
蕭墨軒到對崖了,下了草繩,蕭墨軒瞧着這根草繩,以及兩邊的如石像一般紋絲不動的僧人。
原來是這樣,蕭墨軒不屑的恥笑了一聲。
“父皇、母后,下一個就由我來吧。”蘭離向他們打了招呼後,踏上了草繩。
軒,別想丟下我!
“離兒,你自己小心啊。”吟皇后擔心的說道。
但是,一踏上草繩,蘭離才發現這個草繩根本就是一個擺設,兩呀之間,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會自動拖住你到達彼崖。
它要考驗的,不過是你敢不敢踏出第一步,敢不敢將生死看輕。
九殿,是靈前寺的最高點,也是最聖潔的地方。
三拜九叩、焚香禱告、獻上蠻祈枝、進賀詞,禮成~~
從九殿回來,個個都是面露倦意,蕭欲風揮了揮手,直接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