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崔全德他們懷疑他是如何得以生還的,牛大力大吼一聲,衝向了他們。
幾十個人,看到牛大力發狂的撲過來,竟然全都不由自主的後退。雖然牛大力是一個人,可他身上的煞氣太重了,這股煞氣在他身後,沖天而起,好像凝聚成一個宛如實質的氣柱,讓人從心底裡膽怯。
這還叫人嗎,他是什麼怪物!……
接着,牛大力就簡直變成了一個人形的絞肉機,衝進人羣,只見到無數的斷臂殘肢四下翻飛,血霧“噗噗”的暴起。
反正是牛大力所經過之地,幾乎看不到一個活口。
他手中的鑌鐵雙錘,是不折不扣的重兵器,包括兵器,人身體,只要挨着了,就只有一個下場,脫離那人的控制,飛出去。
兵器飛出去是輕的,人在他重錘之下,也能橫飛出去。
這裡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血淋淋的屠殺。
那崔全德、錢有財父子一見不妙,轉身要逃。被牛大力鬆開一隻鐵錘,拉長變作了流星錘。
僅僅一錘甩出去,便把崔全德打翻在地。正好又打在了崔全德的後背上,崔全德噗通一聲歪在地上,從口中直接吐出破碎的內臟,抽搐了幾下,便氣絕身亡。
錢有財父子也落得同樣的下場,他二人因爲是殺害牛家人的主謀,牛大力對二人發了狠,“啪啪啪啪……”他使用鐵錘一口氣將二人打的面目全非,支離破碎。
這一同廝殺,牛大力不留一個活口。
“吼吼吼……”
在瘋狂進攻的同時,牛大力在不停的咆哮,他的怒氣沖天,要向蒼天討回公道。
天有不公,讓錢家人,崔家人得勢,欺負鄉里,無惡不作。
他如今。在做替天行道的大義舉,讓世間變得更爲公平。
……
這一日,對錢家人,崔家人來說,是大災難。牛大力如同一隻洪荒兇獸。花了半日的時間,把整個雲州城崔府翻了個底朝天。
崔家,一個勢力龐大的大家族,府中。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不下千餘口人,在這一日,完全覆滅了。
……
在這一天的傍晚。快要掌燈的時候,有人看到,渾身血糊糊,看不清模樣的牛大力提着鑌鐵雙錘從崔府中走了出來。
他走路已經很不成樣子,踉踉蹌蹌,似乎耗盡了身體裡所有的能量。
但他滿臉帶笑,笑中還帶着淚花。
“哈哈……”牛大力聲嘶力竭的道:“爹,伯父,伯母。哥哥,嫂嫂,侄兒……我爲你們報仇了……”
“哈哈哈……”
他走出崔府,他的身後,火光四起。火勢沖天。
一場滔天大火,連續燒了三天三夜,而此火,就把雲州城崔家燒的寸瓦不留。
至此。雲州城再無崔家,再無崔姓。而那牛家鎮。也因此再無錢家,再無錢姓……
……
多日之後,人們又在雲州城見到了牛大力。
經歷大悲大痛,牛大力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他變得逞強好勝,嫉惡如仇。
他進酒樓吃飯,專吃霸王餐,不會給店主一分錢。可懾於他的淫威,沒有一個老闆敢跟他要錢。
他去裁縫店做衣服,只量尺碼,過後來取。裁縫店老闆也不敢向他伸手要錢。
他在雲州城,就好像在自己家,想要就拿,不要了就扔,從不含糊。
牛大力逐漸在雲州城聲名鵲起,成了雲州城第一號響噹噹的名人,雲州城之內,幾乎沒人不知道他的大名。
此後,雲州城開始流傳起來一個諺語:三害,三害,雲州城啊有三害,臥虎山上斑斕虎,莽蒼河裡黑蛟龍,最大禍害是個人,牛家鎮上牛大力!
……
爲人所不知的是,白日裡風光無限,橫行霸道,無法無天的牛大力,每到晚上,就收斂了凶神惡煞的模樣,來到雲州城一座破舊的禪院,這個禪院叫做大悲寺。
他邁步進了大悲寺,就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年輕漢子,身上的煞氣也沒有了,看上十分的溫和。
大悲寺裡只剩下了一個老和尚,喚作智善大師。
這位智善大師年紀可不小了,長的乾瘦乾瘦的,眉毛和鬍子全白了。他每日都在大悲寺的小院落裡恭候牛大力回來,看到牛大力來了,他便會微笑着說道:“大力,你回來了。”
“是的,智善大師。”牛大力也向智善大師施禮。
“快去廚房吧,我給你預備了齋飯。”
“大師,我已經吃過了。”
“哦,阿彌陀佛……”智善大師說到這裡,就沒話了,他輕輕的走開。
這一日,牛大力回到了大悲寺,卻出乎意料的沒有看到智善大師。他覺得奇怪,慌忙的四下尋找。
在老和尚的禪房,就見老和尚盤膝打坐,頭歪在右邊,好像坐禪偷懶,睡着了。
牛大力輕手輕腳的走進來,喚老和尚道:“大師,智善大師……”
老和尚聽到喚他,就睜開了眼睛。
“大師啊,你若是困了,便躺下歇息……”牛大力關切的問道。
“不必了,大力。”老和尚緩緩道:“我這樣便是睡覺,跟你們躺在牀上沒有什麼分別。”
牛大力不解。
老和尚擡起頭來,衝着他笑了一笑,說道:“我這樣參禪打坐,頭歪在右邊,就叫做睡覺,你猜猜看,我把頭歪在左邊,那又是什麼呢?”
於是,老和尚把頭往左邊一歪,剎那間就圓寂了。
牛大力站在老和尚的禪房裡,靜靜的站着,久久不曾動彈一下。老和尚說走就走了,似乎走的很從容和淡定,彷彿就像一陣微風吹過了,吹過去就再也不回來了。
他沒有立刻去驚擾老和尚,因爲老和尚圓寂了,和睡熟了幾乎無甚區別。
站了很久,他退出老和尚的禪房,回到自己睡覺的地方。
進了門,在屋子的正中央,擺放着三排的牌位,上面都有名字,是牛大力的大伯父親伯母哥哥嫂嫂侄兒他們的靈位。
牛大力上前焚了香,俯身跪拜。
禮畢,他走到自己的牀榻前,卻沒有脫衣服睡覺,而是想起了智善大師。
他想着老和尚平時的樣子,脫了鞋,盤膝坐在牀上。
他覺得很奇怪,心裡思緒萬千,久久不能平靜。這些年,他都做了什麼,習練武技,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報仇,雪恥,但除了這些,還有什麼。
忽然,他感覺自己很空虛,跟一個失魂落魄的人一樣的,飄來飄去,無所適從。
“我這是怎麼了,我將要向何處去……”一個個的大問號纏繞着他,讓他思緒如潮涌,翻江倒浪,亂成一鍋粥。
某一時間,他突然驚醒了,睜開了眼,竟然發現自己也將頭歪在了右邊。他的腦袋嗡了一聲,睡意全無。
醒了過來,他試着去把頭往左側歪,感覺肌肉特別的僵硬,心裡怪怪的,根本就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