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娥啊,昨個晚上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咋就不叫上春妮哩?”徐毛子媳婦一臉慍色。
“娘,昨晚上走得急,再說我也是怕打攪了春妮。”翠娥說道。
“這有啥打攪不打攪的,你們這是親妯娌,往後啊,有個事兒別跟着福生一樣就瞎跑,你們叔嫂倆個在外頭過了一宿纔回來,這不是要叫嶺裡頭的人閒話麼?”她婆婆說道。
“娘,我和福生是上衛生院的。”翠娥有些着急地說道。
“這是咱們屋裡頭曉得你和福生去衛生院了,可是人家可不那麼想的!”她婆婆不滿地說道。
“曉得了!”翠娥弱弱地應道。
“你做嫂子的,這些事兒照理來說自己應該知曉纔對,用不着我來講纔是!”她婆婆說道。
“娘,我以後注意就是。”翠娥說道。
她婆婆把狗蛋遞到了她手上說道:“你這做孃的也要驚着點心,別讓娃子涼着了,這大冷天的別老抱着狗蛋在外頭晃,你這這麼個年紀不打緊,可是娃子哪吃得消!”婆婆如此這般說教讓翠娥更是沒有還口的餘地,直說得翠娥的臉一片臊紅。(驚着點心:仔細謹慎)
狗蛋精神頭比昨天好了許多,在牀上爬來爬去,好不歡喜的樣子,可是翠娥心裡頭卻怎麼也樂不起來的。
想着九英還有婆婆的那一席話,翠娥感覺有種被抓着了和福生通JIAN的臊人。翠娥覺得委屈了,她和福生本來就是什麼事兒都沒有的,爲啥這一大早回來,就被他們這般橫鼻子豎眼地奚落呢?
女人原本就是心思重的動物,翠娥倚在了牀頭,不由地鼻子一酸,眼淚在眼圈裡打着轉,在屋裡頭悶着就是一上午。
可是狗蛋卻是不依的,在牀上爬膩煩了,就哇哇地嚷了起來。
翠娥忙抱着哄道:“狗蛋,乖哩,外頭冷哩!”
狗蛋可不依,手卻是一直往外頭指着,嘴裡也哇哇地亂叫着。
“死娃子,咋不乖哩?”翠娥心裡一煩,手便重重地落在了狗蛋白嫩嫩的屁股上,頓時便留下了紅色的手巴掌印子。
這一打可不好,狗蛋更是鬧騰得厲害了,“哇哇哇……”地苦惱着,更是沒有個停歇。
翠娥又一把在狗蛋摟在了懷裡,親着狗蛋哭紅了的臉,淚水便撲簌簌地落。
“嫂子!”春妮在外頭敲着門。
“哎。”翠娥連忙拾起袖子揭幹了淚跡,起身開門。
春妮進了門,望着翠娥,嘴脣動了動,硬是沒有出聲。
“春妮,你屋裡坐。”翠娥笑了笑說道。
“嫂子,狗蛋好些了麼?”春妮問道。
“嗯呢,沒事了。”翠娥望着一旁哭得傷心欲絕,喉嚨裡扯着空響的狗蛋說道。
“沒事就好。”春妮淡淡地說道。
“是啊,他病了,我就焦心。”翠娥點了點頭說道。
春妮揪着自個兒的衣角,沉吟了一會,突然擡頭盯着翠娥說道:“嫂子,昨晚上就福生和你呆在衛生院的屋裡麼?”
“恩呢,福生一宿都沒睡。”翠娥說道。
“嫂子,福生是個好男人。”春妮定定地看着她說道。
“嗯呢。”翠娥點了點頭,她突然又說道,“春妮,福生也說你是個好媳婦。”
春妮淡淡地笑了笑,笑得有些悽慘。
“春妮,你替我好好謝謝福生!”翠娥說道。
“嫂子,你自個兒沒和他說麼?”春妮說道。
“春妮……”翠娥望着她,眼神裡閃現出一絲不安。
“呵呵……嫂子,我和你搭笑話哩,有啥好謝的,又不是別人。”春妮突然換上爽朗的笑。(搭笑話:開玩笑)
翠娥也跟着笑了笑,只是她的笑容有些牽強。
“嫂子,我走了,以後有啥事情你儘管叫福生幫忙的,咱們都是自己屋裡的人,用不着客氣的!”春妮說道。
“嗯呢,你忙着。”翠娥笑着回答道。
春妮出了屋子,翠娥的心似乎也跟着出了屋子,飄悠悠的,有些魂不守舍……
靈水嶺裡頭的消息總是能夠傳得快,而且還會跟變戲法似的,添着油加着醋,傳得越發得有滋味兒。
翠娥和福生抱着狗蛋去衛生院那檔子事兒,後來傳到翠娥耳朵裡的說法是:翠娥和福生揹着春妮藉着狗蛋生病的命偷偷地跑到嶺子外頭廝混去了哩。
這事兒傳到了徐毛子耳朵裡,差點沒把他背過氣。當天晚上就把福生叫到屋子裡,
對福生便是一番痛心疾首地說教:“福生啊,你說這個事兒辦的,這以後還咋讓爹在嶺裡頭擡得起頭哩?”
福生雙眉緊鎖,許久沒有吭聲。
“福生,你說這個事兒,你咋個收場?”徐毛子焦急地問道。
“爹,我自己心裡有數!”福生說着,便轉身朝屋外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