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回屋裡了,面對着屋裡頭髮生的這些的事兒,眼睛都有些發直了,一下午就窩在屋裡頭。
“福生,莫喝了,喝多了傷身子!”春妮阻止道。
福生側頭望了她一眼紅着眼睛說道:“沒事,喝點心裡好受點!”
春妮走到他的跟前,從他手中慢慢地接了酒瓶子柔聲說道:“福生,別喝了,聽話啊!”
福生這才鬆開了手,起身說道:“我去外頭走走!”
“你上哪去?”春妮忙問道。
“不去哪,隨便走走!”福生說道。
“哎,早去早回!”春妮說道。
“嗯呢。”福生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轉身便朝門外走去。
水塘子的魚遭了殃,而且還牽連到了棚子裡的鴨。因爲水塘子和鴨池本來就是連在一起的,死魚漂到了水塘子邊上,便被一些偷嘴的鴨子給叼來吃了,鴨子也死了不少。這水塘子可是福生的*,自從回靈水嶺他可是一門心思撲在這上頭的,這回卻遇上了這樣的事兒,而且在水塘子裡下毒這壓根就是想給他以毀滅性的打擊。這些天來,福生思前想後的,在腦子裡仔細地過濾每一個跟他有過節的人,他實在想不出來會有誰跟他下這樣的毒手。
難不成是大屋熊嶺的熊大嘴?福生腦子裡頭突然閃出這麼一個念頭。
這個熊大嘴和福生一樣也是養魚的,福生其實也只是和他搭過一次腔,就是在魚市上。
那天,福生一大早就拖了車魚去鎮上了,還是在老地方賣魚。
福生的魚價格實惠,而且個頂個的新鮮,還肥美,不消多長時間,這魚就快賣光了!
熊大嘴就在福生的對面賣魚,他打從早上過來的時候,魚幾乎就沒賣動。大清早的,也不曉得是天氣熱,還是他心裡熱,他就是一個勁兒地搖着麻稈帽子,往福生這邊瞟。
快散市的時候,福生就挑着魚簍子準備回屋裡了。不想這會,熊大嘴走過來了,皮笑肉不笑地問:“喲,就收攤了?”
“嗯呢,魚都賣光了,就剩些小魚崽子,不賣了!”福生笑着說道。
“哦,你這魚賣得還好啊,這魚市裡敢情就你魚賣得最快了!”熊大嘴一手插着腰,一首搖着帽子。
“哪有啊,大夥兒還不都是一樣麼?”福生說道。
“你這魚賣多少錢一斤啊?”熊大嘴問道。
“一塊五!”福生應道。
“一塊五?你這賣得太便宜了嘛!”熊大嘴皺着眉頭說道。
“大夥不都是這麼賣的麼?”福生說道。
“我就賣一塊八!”熊大嘴說。
“你那魚賣相好一些唄!”福生說道。
“哪有,和你的一個樣!”熊大嘴說。
福生曉得這個熊大嘴是故意來找茬的,他哪賣一塊八,他一塊三都賣過!
福生不動聲色地說道:“我這個魚也就值一塊五!”
“你這樣賣魚不行啊,你這樣賣,大夥兒那都要喝西北風咯!”熊大嘴擡高了嗓子。
熊大嘴這一嗓子,便把一旁賣魚的人都給招了過來。這些人也都是些看熱鬧的主兒,沒有一個人幫腔。其實福生來鎮上賣魚,也聽說過熊大嘴的事兒,這次還是頭一次和他有正面接觸。
熊大嘴在鎮上賣魚已經有七八年了,算是集市上“魚齡”最長的了。這時間呆得長,大夥兒對熊大嘴倒也都客氣三分,可是福生這初來乍到的,卻也沒有意識到這。福生的魚在魚市裡賣得最好,自然也引起了熊大嘴的不滿,這纔過來找他茬。
“大夥兒不都是都一樣的賣麼?呵呵,你說得嚴重了不是?”福生依然是面不改色地回敬。
熊大嘴見福生這樣說,臉色立刻拉了下拉,明顯地不高興了,“我咋就說嚴重了?大夥兒給評評理!”
熊大嘴眼睛凌厲地掃了一週,人羣裡沒有人吭聲。
福生說:“大嘴,我們都是做生意的,都不容易,我也是賣自己的魚,也沒有壞咱們的規矩不是?你這樣說我,這不是找我爲難麼?”
“我找爲你爲難了,又咋了?我在這賣魚,你問問他們,有幾個人不買我的帳的?你小子在我跟前還這樣說話的,啊?”熊大嘴終於爆發了,他的聲音從他粗蠻的身子裡面迸出來,頗有一股子殺氣騰騰的感覺。
“大嘴,我也沒想着要和你吵架,你用得着這麼激動麼?”福生的語氣也有些重了。
“我激動了,咋的?啊,你還敢這樣給我說話?”熊大嘴瞪起了眼睛,像唱京劇的老旦似的,他還狠狠地推了福生一把。
“大嘴,我不跟你一般見識,這個事兒就到此爲止,成麼?”福生儘量地壓制住自己的脾氣。
“這個事兒就這麼算了?你說得倒輕巧!”熊大嘴的頭竟然在福生的臉上狠狠地刮上了一嘴巴子。
“大嘴,這回可怪不得我了!”福生摸了一把臉,便一把將熊大嘴扳倒在地。
旁邊的人見此情形,嘩啦一下子便朝外圍退了一圈。
熊大嘴在集市上充大頭充慣了,不想這回竟然遇到了剛當兵回來的福生,這回出洋相可是出大了。他一直對福生懷恨在心,卻不敢再來找福生的不是了!
不過那天熊大嘴倒是放出話來說:要給福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