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生沒下水洗？”徐毛子掃了一眼翠娥，目光最後停在了福生的臉上。
翠娥的心也跟着攥緊了。
這頓飯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了起來，翠娥的心裡更是緊張。
“洗塵”的時候，福生是翠娥叫着去洗的，福生沒好意思推脫才答應的，所以徐毛子要是怪罪下來，哪也應該是怪罪她的。
翠娥偷偷地瞄了一眼福生，便低下了頭，就像是一個犯錯的娃子。
福生沉吟了會說道：“壩子裡水太急，我擔心哥！”
徐毛子瞅了一眼狼吞虎嚥着的官生，說道：“這樣也好，也怕你哥出啥茬子。”
官生打着飽嗝，對着徐毛子嘿嘿一笑，又扒拉起面前的翻來，感情是好幾年沒吃過飯似的。這個傻男人腦子裡頭永遠都不用裝着事兒，就像這回飯桌上都在談論着他的事兒，他跟局外人似的填着自己的肚子。
徐毛子一語剛落，翠娥心裡的石頭也跟着落了地。
接下來的氣氛明顯就沒有之前的那番活躍了，除了官生和狗蛋爺倆吃飯的動靜大，其他三個人都安靜了下來，似乎每個人心裡都揣着心事兒。
“福生，你有啥打算麼？”徐毛子點燃了煙桿，深深地吸了一口問道。
福生放下了筷子說道：“爹，我有個想法，但是我不曉得跟你說這些，合不合適？”
徐毛子肩膀撤動了一下，他吐了口煙說道：“你說吧！”
“爹，壩子上那幾畝地能不能給我種蘑菇？”福生稍稍遲疑了會，便試探着問道。
徐毛子一聽這話，眼睛瞪得跟銅鑼那麼大，他連連搖頭：“那咋行？咱這一年吃的油還就靠着這幾畝地，咱屋裡吃得還不夠，還得上外頭買去。咱這地裡要是不種菜籽了，咱一年的油上哪要去？”
“爹，我也是想過這些。你想啊，現在蘑菇在集市上面挺好賣的，你這幾畝地種油菜也收不了多少菜籽，但是這幾畝地要是種上蘑菇那就不一樣了，種蘑菇不會佔太多地方，而且收成還好！比種油菜不是更划算麼？”福生給徐毛子詳詳細細地分析着，可謂是頭頭是道。
翠娥聽福生這樣說，心裡也是興奮不已。
靈水嶺裡頭的地裡頭不是種着油菜，就是種着大白菜，一輩子就是那幾種農作物在輪流轉着，雷打不動的種植模式，所以大夥兒也都只是顧着自己屋裡吃了，鮮少有拿到集市去賣的，就算是能拿去賣，那換來的錢都少得可憐，有的甚至連肥料錢都抵不上，可是自家吃不完又不能放着爛掉。
蘑菇它就不一樣！一斤蘑菇價格都要好幾塊錢，那價格都抵得上好幾斤大白菜的錢了！
福生腦子真好使！她覺得經福生這麼一番分析，徐毛子肯定能答應！
翠娥崇拜地望了福生一眼，心裡也在忐忑着等待着徐毛子說道。
“福生你要幹啥事業，爹都支持！但是你說要用咱屋裡這幾畝地種蘑菇，爹就覺得不靠譜。”徐毛子說道。
“爹，我也曉得咱也就這幾畝地種油菜，你不答應我，沒事，就當我這話沒有說！”福生尷尬地笑了笑說道，眼神裡難掩失落。
翠娥的心裡也跟着涼了下來，她給狗蛋喂着飯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覺了。
徐毛子歪着頭，尋思了會說道：“福生，你要是想幹些別的，爹手頭上還有些錢，你給爹說，爹咋說也支持你！”
“謝謝爹！”福生淡淡地笑了笑說道。
徐毛子咬着煙感，眼睛撲閃着。翠娥曉得公公因爲拒絕了福生，心裡也不好受哩。
起初福生說出這個想法的時候，翠娥心裡也是咯噔了一下。壩子上那幾畝地可是徐毛子的*，早先的時候她媳婦說不種菜籽，種點別的，徐毛子都跟他吹鼻子瞪眼睛地不同意。這回福生又開始打上他着幾畝地的主意了，徐毛子哪能同意的？
不過聽着福生這番合情合理的分析，翠娥料想徐毛子應該會鬆口的，但是徐毛子還是拒絕了，雖然沒有像拒絕他媳婦那樣，脾氣裡冒着火星兒，但是他還是有些小小的激動。這一點翠娥能感受得出來，她公公否決了福生的想法，那是她意料中又是在意料之外的事情。
“福生，你還能到想到乾點啥麼？”徐毛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問。
“我只是想種蘑菇，還沒有別的想法！”福生說道。
“可是這地的事……”徐毛子說話底氣又有些不足了。
莫不是福生還是想打公公那幾畝地的主意？翠娥暗自想。
“爹，你放心，我不會要屋裡的那幾畝地，我自個會想辦法！”福生瞅了眼徐毛子，緩緩地說道……